明珠冷卻時間到了，她第一時間拿出來觀察雲翔，結果發現他正在跟衛馳說話。
得，這還有什麼好看的？
呃...衛馳的臉倒是挺好看，但是她現在沒空，她得盯著不亡那張老臉去了。
他又開始迷糊。
雲朵的手搭在他的身上，感受著他冰冷的體溫，她捏著最後一顆大還丹，沒有給他用。
一個人吃多少大還丹也是有數的，不然一顆接一顆，還長生不老了呢。
“大限，就在今天了。”不亡突然道。
他感覺得到。
雲朵放開手，沒有說話。
“你去給我打點水，我要更衣。”不亡對淑妃道。
淑妃眼神一抖，沉默一息，冷靜地起身，指揮著兩個宮女打水沐浴。
不隻打不亡的水，還有她的，她也要準備一下了。
雲朵沉默地退了出去，看向禦書房的方向。
那裏正熱鬧。
明麗氣瘋了，帶人衝進了禦書房。
“陛下！衛馳謀反！您快下旨殺了他！”明麗撲到龍床邊，擠開瑞王和憫王。
皇帝雙眼已經渾濁，似乎看不清眼前的人影，也聽不懂這句話。
“衛馳，也謀反了？他幹什麼了？”皇帝問道。
“他驅逐了廢太子，解了陵水之圍。”瑞王突然笑道。
大殿裏氣氛怪異，眾臣臉色也很怪異。
“皇爺爺！按照昨天您下的聖旨，新太子的人選定了！就是衛馳，衛九張，旭王殿下！”衛辰站到皇帝床邊，大聲喊道。
皇帝聽清了：“啊...定了....”
眾臣臉色更怪異，有人偷偷瞄著明麗，想起那張她昨天費盡心機逼他們簽下的聖旨，現在看來，竟然是為他人做了嫁衣裳？
“不許！我不許！”明麗尖聲喊道：“他那是謀逆！謀逆！他無詔離開自己的封地，帶著西北叛軍攻打...中原道！他跟廢太子就是一丘之貉，他要謀反！”
“啊...”皇帝表情茫然。
衛辰不幹了：“誰說旭王無詔？詔書在這呢！”
他抖著昨天明麗逼眾臣簽下的詔書：“這上麵可是明明白白的寫著，四方軍團，天下衛所，隨我們調遣！”
“昨天下的詔書！他怎麼昨天就到陵水了？他的封地那麼遠，他就是飛都飛不到！”明麗反駁。
“這你就不用管了。”衛辰仔細收好聖旨，現在這可是他們的證據。
收好聖旨，他看著明麗笑了：“我九叔是什麼人啊？那可是能召喚出神龍的人！上天選定的真命天子！會飛又怎麼了？昨天啊，他肯定是騎著神龍，一日跨越萬裏，然後召喚出天兵天將，把那些西南軍打得落花流水！”
他在西南軍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眾臣沉默地跪在地上，心裏也是恍然，怪不得，怪不得廢太子“用兵如神”，短短幾天就拿下了三道。
原來，卻是背後的靠山根本不是小小的白夷，而是盤踞西南上百年的李家。
說李家是西南的土皇帝，沒人有異議。有李家在暗中支持，別說三道了，就是過了陵水進入中原道，都不是不可能。
“什麼西南軍，那明明是白夷人！”明麗兀自狡辯。
“那一萬多個俘虜已經招認了，皇後要親自審問他們嗎？”衛辰問道。
明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低頭對皇帝道：“陛下！衛馳謀反!大逆不道！按律當斬！”
她說完，不管別人的反應，站起來對多喜道：“去，擬旨！”
衛辰都驚了。她這是根本不要臉不講理了？
“你！”衛辰伸手指著他。
明麗立刻高聲喊道：“來人！”
“唰”地一聲，屋裏屋外所有金吾衛刀劍出竅。
森寒的殺氣滿溢而出。
衛辰慢慢放下手指。
“你這樣，破壞規矩，就沒法玩了。”他說道。
明麗何嚐不知如此？她“沒有道理”，天下人就有道理來殺她！
但是她沒有辦法了！她不這樣，難道真的要立衛馳為太子嗎？那還有她什麼事？
“陛下。”明麗又坐在了床頭，對著皇帝柔聲道：“我們再重新定個規矩好不好？廢太子雖然已經被驅逐了，但是驅逐他的人名不正言不順，跟廢太子是一丘之貉，天聖朝不能立這樣的人為太子。”
明麗說道：“現在，您說誰是太子誰就是太子，您說了算。”
眾人一驚，讓皇帝自己說了算？明麗瘋了？
幾乎所有視線都瞄向衛辰，讓皇帝自己選的話，他大概會選衛辰吧？
皇帝張張嘴。
明麗突然趴到他身上，在他耳邊用明月語道：“你不選十皇子，我就把你的屍體燒成灰，撒到水裏！讓你得不到子孫的供奉，讓你做個孤魂野鬼，永世不得翻身！”
皇帝的眼睛驀然瞪大，驚恐萬分。
他自幼博學多才，會好幾種語言，明月語自然也會。
而明麗的威脅，太惡毒了。
他已經放棄了長生夢，隻想著死後升天，跟列祖列宗團聚，然後或升仙、或投胎轉世，重新開始、或什麼的。
但是絕對不是做個孤魂野鬼！
天聖朝有個說法，死後不埋入祖墳，自然隻能當個孤魂野鬼。而死的時候屍體殘缺，那來世身體也就殘缺。
把他燒掉？殘缺到啥也沒有？那他自然沒有來世！
“你對陛下說了什麼？！”衛辰立刻意識到不對，大聲嗬斥。
但是他不會明月語，而會明月語的瑞王又沒聽清。
除了皇帝，沒人知道她說了什麼。
明麗微笑：“我說我愛陛下呢。”
......
一些年紀大的老臣已經以袖掩麵沒臉再看。
“陛下，您快選吧。”明麗坐起身，對皇帝笑得如花燦爛。
皇帝卻如見魔鬼。
他當初為什麼要娶她？他真是瞎了眼！
誰來救救他？
“朕....朕.....”皇帝伸手指著明麗。
明麗臉上的笑消失，看著皇帝的眼神毫不掩飾地威脅。
皇帝眼角的餘光看到裏外金吾衛手裏森寒的刀劍，心裏也泛起寒氣。
沒人能治得了她了，沒人能救他了。
皇帝眼神暗了下來：“朕，選....”
“陛下！”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皇帝的眼神驀然亮如燈火。他豁然轉頭看向門口，隻見一個竹青色的人影飄然而來。
他看不清來人的模樣，但是他絕對認得這個聲音。
皇帝的眼睛頓時濕潤：“道長！救我！”
連朕都忘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