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喜徑直入了秋水宮,一路暢通無阻,沒有遇見任何宮女太監。
秋水宮裏的人最近都被淑妃教導得沒事不許出來。
多喜站在寢殿外,剛要敲門,大門就無聲而開。
“你就這麼過來,不怕明麗懷疑嗎?”雲朵的聲音飄來。
多喜一愣,然後就笑了。就說出了這麼大的事,小主人不會不知道。
“主人放心,這一路上能遇見哪些人,都在我腦子裏呢,他們呀,現在都是您的人了。”
雲朵給了他大量解憂丹的解藥和金錢,讓他拿出去收買人心。
他們這些宮女太監,就怕兩樣東西,一是死,二是窮。這兩樣雙管齊下,簡直無往不利。
雲朵笑笑,多喜過來這一路她都觀察著呢,果然遇見的人不多,而且對他都是視而不見,沒有人好奇多喜去哪,更沒人去明麗那裏告密。
多喜在門口說完話,自覺地走了進來,眼睛剛剛適應了屋裏微暗的光線,就看到了他絕對意想不到的場景。
明麗正在給皇帝喂藥。
他頓時倒吸一口涼氣......什麼情況?
“別怕,這是影像而已,不是真的。”雲朵說完,調高了畫麵,皇帝和皇後“飛”到了空中。
可是多喜依然驚愕,三角眼都瞪成了圓形。
不是真的更嚇人了好不好!
空中,明麗扒了幾下沒有扒開皇帝的嘴,氣得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皇帝臉上,皇帝一邊臉頰頓時腫了起來。
多喜又被震了一下。
他知道明麗心腸冷硬,對皇帝沒有一點真情,但是連起碼的一點點尊重都沒有嗎?這可是天聖朝的皇帝!
“公主,仔細手疼。”秀顏握住明麗還要再扇耳光的手,拿過她手裏的藥:“一會兒肯定還得請禦醫進來,他不能死在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更不能臉上有傷。”
那樣想立十皇子為太子,就更難了。
明麗恨恨地甩開他的手:“那現在怎麼辦?”
皇帝還挺白,最近臉頰又有些浮腫,她也下了大力氣,現在一邊臉白一邊臉紅,根本藏不住。
秀顏卻笑了笑,伸手飛快地在皇帝整張臉上都扇了一遍,鼻子、耳朵、額頭都沒放過。
“好了,現在紅得很均勻了。”秀顏說道。
這樣看著就不像是被打的,而是得了什麼不知名的病。至於太醫看不出來?那是他們本事不行。
這番操作,把秋水宮裏的人都看愣了。
雲朵噗嗤一聲笑出來,什麼人啊這都是。她感覺自己學到了新技能?
“慘呦。”不亡突然唏噓搖頭,沒想到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帝,最後竟然落得這般光景。
娶妻還是得娶賢啊,看看他,同樣是昏迷不醒,他的待遇是多麼的好~
多喜也回過神,有些明白眼前的景象是什麼意思了,那之前的事情就不用他多說了吧。
“現在怎麼辦?”多喜問道:“皇後要立十皇子為太子,這傳國玉璽,我是拿還是不拿?”
“玉璽在哪呢?”雲朵問道。
多喜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掀開衣擺,從大腿內側解下一個粗布包,裏麵赫然就是比成人拳頭還大一些的傳國玉璽。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早就偷出來藏在自己身上了。
如意現在心思都在皇帝身上,沒有往常查的那麼勤,倒讓他得了手。
雲朵看著遞到眼前的傳國玉璽,眨了兩下眼,看看多喜,這也是個奇葩。
不亡伸手接過玉璽,翻開看了看,確實是真的。這玩意他當年好奇過,偷偷“借來”研究過一番。
他也驚奇地看了兩眼多喜,問道雲朵:“你想幹什麼?直接立衛弛為太子?”
“行嗎?”雲朵認真問道。
有玉璽在手,直接立衛弛為太子,等皇帝死了就繼位,多麼的幹淨利索!
不亡:“.....行吧?”
雖然覺得有些簡單粗暴,但是這小丫頭想做的事,說不行好使嗎?
“不行!”淑妃突然出聲。
她從門旁站起走過來,人也清醒了,認真地看著雲朵搖頭:“不行。現在正是風口浪尖上,我們把遲兒推出去,他就會頂替十皇子,被所有人打擊。”
皇後一個人的勢力就不容小覷,從剛才的左丞相和六部尚書就可以看出來。
再加上其他各方勢力,衛弛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我們先等一等,看她到底能如何。”淑妃說道。
也許那些反對的大臣會成功阻止十皇子繼位,到時候由他們推舉衛弛為太子更合適。
就算他們推舉別人,皇後的火力也會分散,不會集中在衛弛一個人身上。
淑妃歎口氣:“如果遲兒現在在京城,我們倒是可以爭一爭。”
她也不是怕皇後,怕火力,而是因為衛弛現在不在聖京城。
國不可一日無君!皇帝如果駕崩了,必須立刻有人繼位,又不是隻有他一個兒子,全國百姓都會等他,皇帝還有一個兒子一個孫子在眼前呢。
而且聖京城之外,最近的皇子皇孫怕是已經啟程了,想必要不了幾天就到了。
皇位從來都是需要本人去爭的,從來沒聽說過讓人代爭代登基的......
“時運不濟啊。”淑妃又歎口氣。
“而且我們...矯詔,到底名不正言不順,會被人攻訐。”她頓了一下說道:“就算要矯,也要等到以後。”
等明麗先矯詔,他們去攻訐她,然後再操作一番,這樣才名正言順。
爭還是要爭的!哪怕衛弛不在!但是,不能當出頭鳥。
雲朵懂她的意思了,就是等別人牌都出完了,他們再上桌。
“行,聽你的。”篡位...呸,奪位?...反正這件事,還是得聽土著的,她是真不懂。
她拿過玉璽看了看,又扔還給多喜。
多喜嚇得一下子撲過去,腿都顫了。
“哎呦我的小祖宗,就算您現在用不著,旭王殿下將來也要用啊,您可悠著點!”
“咦?”不亡斜眼看去:“原來是你這個老家夥,我說怎麼這麼會說話。”
對於這個當初遞給他國師令牌的太監,他還是有那麼一點印象的。當初那一串連環馬匹給他拍的,這麼多年了他都記得。
“眼光不錯。”不亡拍拍他的肩膀。沒想到他們會成為自己人。
“多謝道長誇獎。”多喜微笑奉承:“要說眼光,這天下誰比得上您啊,看您這徒弟選的,絕對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這句話可算是撓到不亡癢處了,他覺得自己一輩子做得最好的一件事,就是收了雲朵這個徒弟。
多喜見此,又拿出了看家本領,秋水宮裏頓時笑聲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