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帝痛快地答應。
眾人又是一驚，怎麼就好了？怎麼這麼聽話？這時候了不應該快刀斬亂麻把人都拖出去嗎？
衛延也是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皇帝。
“有人舉告，就要過問人證物證，有什麼不對嗎？”雲朵問道。
皇帝點頭，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沒有。
明麗開始皺眉，疑惑地看看皇帝，再看看雲朵。
“去吧，叫證人進來。”雲朵對府尹道。
府尹懵了：“什，什麼證人？”
他怎麼不知道誰是證人？
“就是那兩個小太監啊。”雲朵說完恍然：“哦，人不是你抓的。”是那個孫統領抓的。
“我記得人也被帶過來了。”雲朵看了一眼明麗。
明麗秒懂，心裏大喜。
“傳人證。”明麗說道。
門口的小太監立刻跑出去，不一會兒，兩個人被拖了進來。
他們顯然被清洗過了，身上沒什麼味道，隻不過下巴還脫臼著。
衛延渾身緊繃，死死地盯著兩人。
兩人也回視著他，眼裏都是忠誠。
衛延的心放下了一點點。
不是絕對的心腹，他不會讓他們去做那種事的。
他們即便是死，也不會說出來的。而皇宮大殿裏，他們也不會當著皇帝的麵用刑，陛下不喜見那些。
“把下巴給他們安上。”雲朵說道。
侍衛們立刻動手。
衛延臉上露出怪異的笑：“他們很聽你和皇後的話嘛？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眾人聽了他的話有些恍然，他們也發現了侍衛的異常。聽命皇後就算了，怎麼雲朵說什麼是什麼。
原來是皇後的人啊，怪不得這麼針對皇長孫。
雲朵突然笑了：“皇後娘娘之前收了我當幹妹妹呢。”
明麗一愣，她什麼時候說的？不過她想如此？如果她肯聽話，也不是不可以....
雲朵看著衛延哎呀一聲：“我當了皇後的幹妹妹，那可就是你幹奶奶了~快，叫一聲我聽聽。”
已經趴在地上的男人們瞬間想把腿伸平，躺在地上滾出去。
太嚇人了.....
衛延的臉黑了又紅，氣得冒煙，竟然敢對他如此無禮！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雲朵疑惑地問道明麗：“奶奶的幹妹妹，作為孫子，應該怎麼稱呼？”
明麗忍著笑，說道：“奶奶的妹妹，自然也是奶奶。”
“你們！”衛延黑著臉指著兩人，氣得說不出話來。他從小到大，從沒有受過如此侮辱！
雲朵的臉驀然沉下：“竟然敢伸手指著你奶奶？簡直是大不敬！”
衛延一噎。
滿殿寂靜，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明麗死死捂住嘴，忍住笑聲。
雲朵白了一眼似乎驚呆的衛延，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奶奶”，有個這樣的孫子，她還丟不起那個人呢。
她看向一樣呆傻的兩個小太監。
“你們是衛延的人？”雲朵問道。
“是。”兩人回神，謹慎又恭敬地回道。
雲朵什麼身份他們不知道，他們倒是看見了，這人惹不得。
“跟了衛延多少年了？”雲朵又問。
“十五年了。”兩人一起回道。
他們是從小就賜給衛延的，這個也沒法撒謊，宗人府裏都有檔案的。
“你們在衛延府裏都幹些什麼差事？”雲朵問道。
一個人開口：“一開始我管著內院的庫房。”
另一個人道：“我管外院的庫房。”
衛延分府單過的時候，他們已經是得力的太監了，所以分了重要的差事。
“一年之後我們犯了一件錯事，被殿下罰了，不再管庫房。”一人小聲道。
他們還記得，當時是因為兩人收了下麵人的好處，被衛延知道，狠狠責罰了一頓，罷了差事，差點沒打死。
當時他們也很懵，收點孝敬，那是潛規則啊，哪個有頭有臉的太監不收？不收怎麼證明自己有頭有臉？
他們當時實在想不明白殿下為什麼大發雷霆，直到後來他們才知道，那是為了掩人耳目。
趴在地上的人悄悄抬起了頭，驚愕地看著兩人。
兩人並不知道，他們正在想什麼說什麼，語氣也如心裏所想般真實誠懇。
“我們被當眾扒了褲子杖刑，又丟了差事，變成了花園的灑掃，從此沒了臉，躲在花園裏的小院子裏不出來，也沒人再跟我們來往。直到有一天晚上.....”一人說道。
花園裏那間小院子，在外人眼裏就是關這兩個罪奴的，這倆人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觸怒了皇長孫，被他找理由責罰，多少年了也不原諒。
皇長孫府裏來來去去的下人們都知道，都遠遠地躲開這座小院子。
衛延驚恐地看著兩人怒吼：“住口！”
一人竟然抬頭看著他，誠懇地說道：“陛下麵前，我們不敢撒謊。”
衛延竟然一時失語。
“看著他！”明麗對侍衛說完，又看向衛延：“讓他們說，不得阻攔！不然...就把你嘴堵上！”
兩個侍衛立刻站到衛延身後擺開架勢，似乎隨時準備出手。
衛延都要氣瘋了。
一小太監繼續講述：“直到有一天晚上，殿下突然帶了一個女人進來，讓我們守在院門口，我們就在外麵守了一夜。”
說道這裏，他眼裏帶了恐懼，似乎想起什麼可怕的事情。
另一個小太監也是如此，不過他接過了話：“第二天天沒亮，殿下出來了，讓我們進去打掃....我們進去的時候，那女人已經四肢分離，腦袋都被割了下來，擺在桌子上，瞪著眼睛，看著我們.....”
說道這裏，他狠狠一抖。
雖然之後他們做過更恐怖的事情，但是依然忘不了這個第一次帶給他們的震撼和恐怖。
“我們嚇呆了，但是又記得殿下的吩咐，要好好打掃....”之前的小太監接過話：“我們就把屍體埋在了院子裏，把屋子好好打掃了幾遍。”
“幾天之後，殿下又帶回來一個女人....我們又埋了....後來又一個，又埋了.....”
另一個小太監搶過話，一臉犯愁：“再後來一次帶回來好幾個，院子裏都埋不下了。我們終於大著膽子問道殿下，殿下就給我們出了主意，讓我們剁碎了養花。”
“從那以後，我們府裏的海棠花就越來越有名了。”一個小太監做了總結。
滿殿死寂。
躺在地上的人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
來個人把他們埋了吧！帶著這個秘密回家，他們全家會不會都被滅口呀？
“你，你們串通好的！”衛延顫抖著指著明麗和雲朵：“你們收買了他們！誣陷我！”
“奴婢句句屬實。”一個小太監跪地磕頭：“被用來養花的女人，都是後來的，之前那些，沒有剁碎，都埋在院子裏呢，大家不信可以去挖。”
哇~~~
地上的眾人實在忍不住驚呼。
“你們！你們！！”衛延又指著這兩個太監，要氣死過去。
他不是讓他們把那些挖出來一樣剁碎嗎！！他們還說都辦好了！！
小太監們心虛地低著頭，他們一開始確實挖了，但是太臭了，他們差點沒被熏死。
而且每隔幾天就有新的要處理，那些他們都忙不完，哪有功夫處理這些舊的？所以，隻能撒謊了。
“快去！”明麗對侍衛道。
皇長孫府裏的金吾衛沒有離開多少，依然有幾百人在掘地三尺，骨山越累越高。
得到新的命令，他們立刻行動起來，不一會，幾十具或零散或完好的白骨被挖了出來。
他們招搖過市，抬著白骨進了皇宮。
聖京城的街道頓時炸響，人們驚恐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