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延轉頭，凶狠地瞪著雲朵。
他也很疑惑，到底是什麼給了她膽子，讓她敢如此針對他？
衛延不吱聲，雲朵也不催促，她站在棺材另一邊往裏望去。
“這刀傷真的如我族姐所說，在臉上啊，而且很新鮮，應該就是最近兩天的事。傷口這個樣子.....出手的人功夫應該不錯。到底什麼人能傷了成王妃呢？”雲朵聲音清脆，響徹靈堂。
嚇得周圍人都想咬手指。
成王妃真的死於非命？
衛延已經哭不出來，他幽幽地盯著雲朵：“你很懂嘛。”
“我不懂啊。”雲朵直視他：“不過估計殿下也不懂，那請個仵作來看看好不好？”
好個屁！
衛延雙眼冒火。
“來人！”
“來人！”
衛延和剛站起來的多喜同時喊道。
兩人頓時對視一眼。
衛延糾結地看著他，閉上嘴。
多喜溝壑深深的老臉上，扯出一個似笑非笑：“來人，帶皇長孫殿下，還有這位小姑娘，一起進宮。”
“公公！這不關她的事！”江信快步走過來，站在多喜旁邊討好般地笑笑。
多喜眯著眼睛看著他：“原來是江大人啊，這是你家閨女？”
“是，是，我外孫女！”江信說道。
多喜似乎一愣：“你的外孫女這麼大了嗎？”他似乎記得江信隻有一個女兒，今年應該多大來著？
想不起來了，算了不想了，這些都不重要。
但是這個小姑娘挺重要，他發現她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說的做的又正事他主人需要的，那必須得帶上。
“有沒有事，陛下和娘娘自會定奪。”多喜轉身，不再理會江信，對周身的金吾衛道：“走吧，回宮。”
閣老什麼的，跟他有什麼關係？他現在的主人，隻是能緩解他病痛的皇後娘娘。
江信直起腰，看著雲朵被人押著走出去。
路過門口的時候，雲朵回身，抱歉地朝他笑了一下。
讓他擔心了呢。
江信歎口氣，他也想不明白她怎麼這麼大膽！什麼事情都往前湊不說，屍體都敢看。
江信幾步走到棺槨邊，朝裏看了一眼。
哎呦！
他一個激靈轉頭，感覺胃裏有些翻江倒海。
皇長孫已經走了，這府裏的下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又有江信帶頭，貼在牆邊的眾人踮著腳尖走過來，抻著脖子往棺材裏望去。
“哎呀媽呀！”
人群一哄而散，跑回牆邊大吐特吐起來。
這些人幾乎都是皇親國戚世家貴族，從小花團錦簇地長大，別說可怖的東西，肮髒的東西他們幾乎都沒見過。
麵目全非的屍體，他們哪受得了。
江信卻沒有給他們太多時間嘔吐。
“我們也進宮去看一看吧。”江信說道。
“不去不去不去。”身旁一個沒吐的人白著臉道：“終於有機會躲開了，還不趕緊走？還往前湊熱鬧？”
他斜了一眼江信，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他的心思，他隻不過是讓眾人出力，去撈他的外孫女罷了。
又不是親的，竟然這麼上心。
“哼。”江信冷笑一聲，毫不客氣地諷刺眾人：“躲開了？你們現在躲還來得及嗎？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裝糊塗已經沒有用了。而且....”
“如果這裏麵有什麼誤會，成王妃的死並不是皇長孫殿下所為，那你們一副撇清的樣子，會不會讓殿下不喜？”
這倒是。
眾人又有些猶豫。
江信頓了一下繼續道：“萬一，成王妃的死真的......那我們又有什麼不敢看不敢問的？！”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砸在眾人心頭。
眾人眼睛一亮，是啊！如果人真是皇長孫殺的，那他還是皇長孫嗎？肯定不是了！皇帝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孫子，他還有其他9個兒子三十多個孫子呢！不差他一個。
總之，去了沒壞處。
那還猶豫什麼？
吐的人也不吐了，呼呼啦啦跑出去，直奔皇宮。
這麼大的事情，皇帝未必召見他們，但是他們也得去宮門口表個態。
他們是“關心”皇長孫殿下的。
雲朵和衛延，直接被帶進了後宮。
衛延站在後宮的院門前不進。
後宮，是明麗做主，他進去了能有什麼好？
“我要見陛下！”衛延嚷道。
反正人，是陛下抓的，死也是死在陛下的暗衛手裏，沒有他什麼事情！
他現在反而理直氣壯了。
真正知道他小動作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了。其他人說什麼都是無憑無據！
“陛下正在後宮等你呢。”多喜說道。
衛延不信。
想把他騙進後宮？沒門！以為他不知道陛下已經多少天不出書房了嗎？
“我要見陛下！”他不顧周圍的刀劍，往皇帝的書房衝去。
反正這些人，不敢真的傷他。
確實如此，金吾衛能出動，已經是給了皇後很大的麵子，再去傷了皇長孫？他們可不想給皇後當槍使。
衛延橫衝直撞地跑開了。
“哎呀哎呀！”多喜在後麵追得直喘氣。
雲朵在他身旁，聞到了淡淡的解憂丹的味道。
她瞄了這老太監一眼，那他就是明麗的人了。
“看著他！去書房可以，但是不能讓他跑了！”多喜在金吾衛後麵喊道。
金吾衛無聲，他們可不聽他的。但是人群確實裹夾著衛延，去了禦書房的方向。
多喜喘口氣慢了下來。
他不怕衛延去找皇帝，皇後娘娘現在估計已經在書房了。皇後娘娘那麼謹慎的人，怎麼會私自處置了皇長孫呢？那不是留人把柄嗎？
這點事都想不到，嚇得什麼一樣，還想掙那位子？多喜不屑地撇了撇嘴。
轉頭，他就對上了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睛，那眼裏有淡淡的笑意。
“小姑娘，你怎麼不怕？”多喜好奇地問道。
“怕什麼？”雲朵問道。
多喜頓了一下，怕什麼？這世上值得害怕的事太多了，就說眼前，她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一個人被押進宮，不害怕嗎？見到屍體，不害怕嗎？指認皇長孫弑母，不害怕嗎？
他可是看見這小姑娘幾次三番逼問衛延了，真是膽大。
“萬一啊，皇長孫沒事，你可就完嘍。”多喜同情地看著雲朵。
看衛延理直氣壯往禦書房衝的勁頭，多喜又拿不準了，張氏到底是怎麼死的？
如果不是衛延殺的，那汙蔑皇長孫，不是腰斬就是車裂。花一樣的小姑娘，好慘喲~
“多謝公公惦記。”雲朵看這老頭挺有趣，湊近他，小聲道：“不過我不怕，人就是衛延殺的，我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