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們瞬間圍攏,刀劍林立。
明麗和國師驚愕地站住腳,抬頭看著皇帝,看著秀顏。
這如果是個殺局,秀顏怎麼沒有拚死阻止?哪怕報信也可以。他們有無數的眼線,消息一定會傳達回去,他們絕不會踏入進來。
秀顏也是一臉愕然。
他轉瞬想到什麼,這老頭怕是腦子又不好使,搭錯哪根筋了。
“陛下,皇後娘娘和國師大人,是來驗藥的!”秀顏高喊:“驗藥!查看您手裏的藥,到底是不是真的!”
皇帝一愣,想起來,對,是有這麼回事。
“陛下,驗藥要緊!”秀顏催問道:“您把藥放哪了?快拿過來。”
哦,對,驗藥要緊!他的長生不老丹!他放哪來著?
皇帝看向如意。
如意低頭,從床上另一個暗格裏拿出一個小盒子。
他沒有提醒皇帝繼續剛才的命令,把這幾個人都殺了。
無緣無故地殺了皇後,這可是大事。
至於緣故,估計皇帝自己現在也想不起來了,他問也白問。
皇帝這個樣子,怕是......
將來可怎麼辦啊,天聖朝可怎麼辦啊......
難道就要落在這些異域人手裏?
如意斜眼瞄著明麗,遞上了手裏的盒子。
明麗讚許地看了秀顏一眼,放鬆下來,結過了盒子,轉交給國師。
國師從懷裏拿出一個透明的圓片,就這燈光,對著丹藥看了又看。
“怎麼樣?是真是假?”皇帝問道。
暗衛們安靜地看著,安靜地退出了大殿,退到門口。
伴君如伴虎,特別是最近。
他們沒有允許進這屋子都要殺頭,那還是趕緊出來吧。
國師和明麗對視一眼。
明麗及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國師心裏歎口氣,對皇帝道:“陛下放心,這是真藥。”
本來,他應該說是假的。
以張氏的膽子,對質起來,幾句就能落入他們的圈套,說出自己偷藥,又轉增給衛延的事情。
那樣天聖朝繼廢太子之後,就會再廢掉一個皇長孫。
但是現在,張氏死了。
以衛延的心智,想讓他開口承認自己吃了長生丹,那是不可能的。
非要說這藥是假的,隻會把已經到了地方的廢太子再叫回來盤問,那就破壞他們的計劃了。
皇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瞬間心滿意足,竟然坐著就睡著了。
他太累了。
剛才又是驚了又驚,怒了又怒,他現在的狀態已經類似於昏迷了。
明麗和國師對視一眼,悄悄退下。
秀顏彈開脖子上的長刀,從容轉身離開。
最後兩個暗衛也趕緊離開。
如意安頓好皇帝,也退回自己的角落。
他也滿懷心事地睡著了。
雲朵輕輕飄落下來,掀開幔帳,盯著皇帝的麵相。
這也是個無相之人,有些類似於她這個已死之人。
二十多年前,他本就該死了。
是不亡強行改命,把自己的命分給了他。
他沒有屬於自己的命。
現在,自從吃了“長生丹”之後,就更沒有了。
雲朵的手在他頭頂虛空比劃,一條隱隱約約的紅線慢慢出現。紅線飄飄蕩蕩,若有若無,垂直向上,消失在屋頂。
應該就是它,聯係著不亡和皇帝的命運。掐斷它,就可以掐斷他們之間的聯係。
雲朵的手輕輕撫上紅線,穿透而過。
紅線依然還是那個樣子。
她摸不到。
雲朵飛到屋簷上,依然可以看到這根紅線,竟然直入雲霄。
“怎麼會這樣?”
這和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樣,既然是鏈接著不亡的,另一頭不應該是不亡嗎?
或者,是因為不亡那頭沒有起術?
她又飛回秋水宮,在不亡的頭頂比劃一番。
一根紅線出現。
身旁的淑妃卻毫無所覺,她看不見。
雲朵二話不說又飛上屋頂。
紅線依然直入雲霄。
遠遠地,還可以看見皇帝那邊的紅線。
兩根線就像平行的,並不相連。
雲朵突然抬頭看天,黑暗的夜晚,星月全無,天空被厚厚的雲層遮住,沒有半點光亮。
但是她能感覺雲層後,有一團紅光在閃爍。
那裏,是這紅線的源頭,或者終點。
等它哪天熄滅,這兩根紅線也就消失,他們的命也就到頭了。
至於到底哪天熄滅......
雲朵伸手撥弄著紅線,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天命”了。
不過看皇帝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應該很快了。
而且有人似乎比她還著急。
......
明麗回了房間,就狠狠地發作了一通,她摔碎了屋裏所有的琉璃。
看見琉璃,她就想起明珠。
今天衛延這番作為,更讓她想起了明珠。
“現在這世道,畜生就是多!”明麗咬牙切齒。她的嘴角掛著嘲笑,眼裏卻全是恨意。
嘲笑天聖朝也出了個畜生,恨明珠也是個畜生。
她每天都會寫信去質問他,好話歹話都說盡了,終於等來他一封類似承認的回信。
他也不想這樣的。
“不想?不想他怎麼不去死?!”明麗發狠:“為什麼死的是父王和哥哥,而不是他?!”
“殿下,現在說這些都無意。”國師麵無表情地打斷她的發狂:“我們還是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將來也好有能力讓他去死。”
而不是隻能在這裏咒罵。
“對!”明麗瞬間收起眼淚:“衛延這次逃過一劫,算他運氣好,不,算他狠心,是我輸了。”明麗說道:“我沒想到天聖朝也有這麼畜生的人。”
但是現在怎麼辦?想要扳倒衛延,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那是個滴水不漏的人,除了偷偷吃的那一顆“長生丹”,他竟然都沒碰過解憂丹,這讓他們想控製他都不能。
“我最近倒是隱隱聽過一些傳言,不知道真假。”秀顏突然說道。
“什麼?”明麗和國師同時問道。
秀顏想了一下才道:“傳說衛延愛財,還愛女色。”
明麗頓時白了他一眼:“哪個男人不愛?”
“不是,我是聽說,衛延在女色上,有些特殊的癖好。”秀顏說道:“他愛打人....而且皇長孫府上的侍女,更換的有些頻繁。”
明麗不為所動,玩了一遍就換新的,他們明月國的大貴族不也是這麼幹的嗎?有什麼奇怪的嗎?天聖朝連男人和男人都行,這事扳不倒一個皇長孫。
除非他玩得很過分。
但是除了這一句籠統的傳言,秀顏也沒有聽過再多了,所以他說得很猶豫。
“還有一件事情,侍衛之前剛剛彙報的。”秀顏說得更猶豫:“他似乎看上了雲翔家的女兒,那個雲朵。白天設計了一場,不過沒得手。”
提起雲朵,明麗的脾氣頓時又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