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算了,當我沒說。”雲朵覺得她還是不要解釋的好,解釋了反倒顯得她汙了。
“你這是要去哪啊,大叔?”雲朵問道阿蠻。
阿蠻神經緊繃,緊張地看著她,她不說,他心裏更沒底。
“博朗已經走了,你怎麼不跟著他回去?”阿蠻問道。不是說奔著博朗來的嗎?
雲朵看著他一笑。月光下,阿蠻看到了她雪白的牙齒,反著寒光。
“你比博朗有趣多了。”
阿蠻瞬間脊背發麻。
但是他的反應很快,下一瞬間,他手裏的刀就劈了過去。
五指寬的大刀帶著呼嘯的風聲斬向對麵毫無反應的少年,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就到了少年臉旁,刀背上的寒光映襯得少年臉色更加蒼白。
隻要再往下一寸,就能斬斷少年纖細的脖子。
阿蠻眼裏終於帶上了將要成功的興奮。
但是下一瞬間,興奮僵在臉上,變成了驚愕。
大刀和脖頸之間,多了兩根手指。
他那把一般人都無法單手提起的大刀,被這少年用兩個手指輕輕夾住,就像夾住一張紙。
阿蠻瞪大眼睛,瘋狂用力,但是手裏的刀竟然分毫不動。
就連他胯下的馬,也像被一股大力按在地上,動彈不得。
“什麼味道?”雲朵突然皺眉,扭頭聞了聞臉旁的刀,下一刻手一揮,就把這刀,連著刀上的人都扔了出去。
“嘔~”雲朵捂著嘴,用力在鼻子前扇了扇,嫌棄地大喊:“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擦刀?”那一股子膻味腥味臭味....她晚飯都要吐出來了!
阿蠻躺著地上沒有起來,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能順著她的話思考。他當然是擦過刀的,但是真不總擦,刀嘛,就是喝血的,什麼時候他的刀被凝固的鮮血覆上一層厚厚的刀衣,他才會刷一遍,然後等著它再穿一件新衣。
而鮮血的主人他也不挑,牛馬羊還是人,都行。
這少年真是矯情,一點味道而已。
矯情的少年騎在馬上,嫌棄地看著他。
阿蠻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你.....”阿蠻瞪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明明應該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怎麼會這麼可怕.....
“快上來,我帶你回家。”雲朵嫌棄地看完人,又誘哄道。
這態度一看就不正常,阿蠻緊張地看著她:“你要帶我去哪?我沒有家!”
“怎麼會?有爹在的地方,就是家。我帶你去找你爹。”
阿蠻一下子跳起來:“我不去!”
雲朵的耐心終於用完,“啪”地一聲鞭響,阿蠻的脖子瞬間被纏住,然後人被拽到雲朵麵前:“你是想活著去?還是死著去?我都行,你隨意。”
阿蠻被勒得臉色漲紫,但是他的頭腦還清醒,眼睛也好使,他清晰地看到了這少年,跟月色一樣冷的眼睛。
那雙眼裏沒有殺意,隻有絕對的冷漠。
他不是想殺他,他隻是根本不在意他的生死。
這種無情的人,才最可怕。
阿蠻不想死,艱難地點點頭。
“這才乖嘛。”雲朵鬆開鞭子,完全放棄鉗製,讓他自由行動。
“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已經看到我的不耐了吧?”雲朵騎在馬上隨意說道:“自己老實跟上,敢跑,我就帶你的屍體回去,一樣的。”
阿蠻沒有做聲,沉默地撿起刀,沉默地上馬,沉默地跟上。
雲朵也沒有回頭看他。
她真的不在意帶個活人回去還是帶個屍體回去,她隻是不想讓明月國的人得到他罷了。
兩人沉默前行,很快到了北關城外,雲朵突然揮手,一件長長的鬥篷砸在阿蠻身上:“穿上。”
阿蠻都被砸懵了,這麼大一件衣服,剛才被這少年放在哪裏了?馬上?他似乎沒看見?
不過想起那神奇的“天譴”,阿蠻什麼都沒問,沉默地穿好衣服。
他雖然藏身在北關城外,但是一直關注著乃蠻和克烈的動向,自然不會錯過他們更換首領的消息。至於為什麼更換首領,他也聽說了。
本來以為那個誓言就是個屁.....天上的異象也隻不過是個把戲,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阿蠻抬頭,悄悄看向前麵的少年,感受著渾身的傷痛,回想著自己剛才被擊飛的力度,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他從小的信仰就是用拳頭說話,沒想到今天,被人用拳頭說話了,還是個不到他肩膀的少年。
天聖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度?道士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阿蠻一臉木然地跟著雲朵進了北關城,直接進了將軍府。
將軍府從上到下都懵了。
阿蠻雖然包得嚴實,但是他們跟阿蠻相處的日子太久了!看影子都能認出他來!
阿蠻竟然這麼大搖大擺地回來了?這是什麼操作?
衛弛見到阿蠻也嚇一跳。
“你怎麼把他帶回來了?”他一點不好奇雲朵是怎麼發現他抓住他的,對付阿蠻這種普通人,隻要伸手就能抓住吧。
他奇怪的是雲朵怎麼把人帶到這了?看樣子還是走的大門.....小丫頭有時候想事情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樣。
“那帶到哪去?沒別的地方去啊。”雲朵回得理所當然。她總不能把人扔大街上,根不能帶自己房間去。
就像白天處理蘇吉的時候衛弛想到她,她現在就想到了衛弛。
衛弛:“....帶去衛辰那裏,正好跟他女兒作伴。”
雲朵:“....這不太好吧,蘇吉過去的時候我聽他那邊的動靜,都要瘋了。”
他們在外的住處都挨在一起,衛辰咆哮的聲音她都聽見了,他顯然不想接那個燙手山芋。現在再給他送個燃燒的火球過去,他得炸了。
衛弛點點頭:“也是。”藏一個蘇吉,衛辰還扛得住,藏阿蠻,他就扛不住了。
阿蠻眼神閃爍地看著兩人,聽他們的意思,蘇吉也被抓了?
“可不是我們抓的。”雲朵看見他的眼神立刻撇清:“人家是自己翻牆進來的,要見她爺爺,要認祖歸宗呢。”
阿蠻頓時臉色鐵青。
雖然在北關城呆了20年,雖然程颯是他的親生父親,但是阿蠻是在乃蠻部落長大,那爾一直當他是親生兒子,而他也當那爾是親生父親,當乃蠻是他的家,他的根。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乃蠻部落!
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女兒輕易丟掉了乃蠻部落,丟掉了乃蠻人的身份,丟掉了乃蠻人的尊嚴和驕傲。
......
阿蠻在那裏運氣,雲朵和衛弛都沒在意,兩人當著他的麵商量著怎麼處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