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之間發生如此的劇變,葉老太的手從手臂中間直接斷開,顯然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關節脫臼了,而是硬生生的將一根手骨都折斷。
葉家的兒子們也終於顧不得男女大防,快速地一擁而上將母親從地上拉起來,待看清楚那猙獰無比、已經露出血肉的骨頭之後,所有的人都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
葉老二嚇得渾身發抖,可他第一反應不是帶葉老太去看大夫,反而是回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馬氏的臉上:“賤婦!看你做的好事,娘這都是你害的!你這個毒婦!”
馬氏哪裏肯應承,她心寒無比,臉上卻是淚流滿麵:“夫君這話當真是冤枉我了啊!我剛剛走到一半突然腳上傳來一陣劇痛這才踉蹌摔倒的,絕非有意啊……”
她說這邊手腳迅速的扯開自己的褲腿,看到那露出來的和兩個饅頭一樣大腫脹的關節,葉老二也有幾分驚疑不定:難道說這一切真的隻是意外?
他又看了看滿臉淚水的馬氏,氣惱的狠狠的跺了跺腳,一把將馬氏甩到一邊去,著急忙慌的過去協助葉老三把葉老太抱起來是在正房之內,葉老大則是慌慌張張的跑出去請大夫了。
至於說馬氏,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癱坐在院子中央,旁邊站著的是滿臉驚駭的沈氏和麵無表情的林十三
可此刻馬氏的心裏再也沒有了先前那股憋屈和委屈,她隻覺得自己似乎是打通了什麼關竅,天地在她麵前一下開闊了起來。
原來就算是葉老太也不是不可擊敗的,就算是葉老二也有弄錯的時候,隻要自己操作得當,這葉家的人在自己麵前不過是跳梁小醜!
沈氏看不過去,過來小心翼翼的打算攙扶馬氏,令她驚訝的是,此刻的馬氏對待她已經不再是先前的盛氣淩人高高在上,反而微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多謝大嫂。”
“大嫂,你莫要擔心,先前娘還有三嫂都隻是把葉蓉綁在了正房裏麵,絕對不會出什麼事情的。”
這番話巧妙的將自己摘了出來,再配合她此刻的處境,的確是會讓人產生她是被脅迫的感覺,並非有意要和大房作對。
沈氏也果然流露出幾分懷疑,不過她牢記葉蓉的吩咐,什麼都沒說,隻是抹了抹眼角的淚,將馬氏攙扶了起來。
馬氏心裏有幾分失望,不過覺得這倒也算人之常情。
屋子裏麵葉老太的嚎叫聲還在耳中回響著,林十三淡淡的看了一眼滿臉委屈的馬氏,抿了抿嘴什麼也沒說。
……
葉家一片兵荒馬亂,遍地狼藉,何家卻是熱鬧非凡,雖然是娶妾,可到底也是何煒之是娶進門的第一個女人。
加上何煒之往日結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他們一聽說何煒之鬧死鬧活的娶了個泥腿子丫頭,滿心滿意都是好奇,在禮堂還有前廳都鬧鬧嚷嚷的,直吵著要去掀了新娘子的蓋頭,看看是何方的美豔佳人。
這麼一鬧把在場的李氏、馬夏雁還有葉淑嚇得全身冷汗,幸好何煒之還算是有幾分理智,他知道葉榕的性子,自己逼迫她已經是犯了大忌,如果婚禮上還任由人胡鬧,隻怕是兩個人絕難善終。
也幸好何煒之在這夥狐朋狗友當中一直是主導大哥地位,此刻他臉色一沉還真的唬住了人。
看到眾人安靜下來,他隨即又露出幾分滿意寬慰之色:“你說你們這一個個著急什麼?這是給我娶新娘子又不是給你買,等到改明兒我自然帶她去見你們,非得要在這婚禮上看我笑話不成!”
何煒之先是冷了臉又主動遞了台階,那些狐朋狗友也是有眼色的人,紛紛笑著說自己太心急了,就拉著何煒之去了前廳喝酒,一心一意也要在酒場上麵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
葉家的人鬆了一口氣,李氏和馬夏雁攙扶著葉淑往新房走去,沒想到在途中卻突然聽到一聲驚喜的叫聲:“夏雁!”
聽到動靜,李氏和葉淑大驚,馬夏雁卻是一臉喜色的回過頭去。。
喊住馬夏雁的是一個年約十六歲的女孩子,穿著一件粉色繡花襖裙和藕荷色百褶裙,麵容嬌豔欲滴,活生生像一朵盛開的桃花一般。
她一看到馬夏雁臉上流露出驚喜萬分的神色,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拉著馬夏雁手道:“你怎麼在這裏啊?今天不是我哥哥娶小妾嗎?這……這位難道就是新娘子嗎?”
馬夏雁笑著點點頭:“正是呢,我和新娘子巧了也是表姐妹,所以今天我來替她做伴娘送嫁的,我原先還想著能不能找到機會和你說幾句話,沒想到這麼巧就遇到了。”
聽到馬夏雁居然和何家的人有所認識,而且李氏冷眼看著這小姑娘身後跟著足足三個侍奉的丫頭婆子,必然不是普通身份,臉色不住的沉了下去。
眼看二人越說越上了心頭,害怕誤了吉時,李氏隻能勉強的笑了笑:“哎呦,這兩個小姑娘一遇到知己就開心得不得了了,可是日頭如此毒辣,若是把那嬌滴滴的皮膚曬壞了,豈不是不美?不如先和我將這新娘子送到新房去,也好看一看那新房到底布置得如何華美呢!”
說話正上心頭的時候被人打斷,馬夏雁倒是神色仍然溫柔的笑著,可那小姑娘顯然不是個好性子的人。
她不悅的皺起了眉,上下輕蔑的打量了李氏一眼,留意到她身上那寒酸的布料之後,便不耐煩的道:“你又是誰家伺候的?我們二人在這裏說話,哪裏輪得著你一個婆子在旁邊多嘴,當真是沒有禮數!”
這居然是赤裸裸的將李氏認作管家的婆子了。
李氏的臉上頓時紅一片青一片子,姹紫嫣紅煞是好看,還好馬夏雁在旁邊輕輕的拉拉那小姑娘的袖子,在她耳邊解釋了一番。
聽過馬夏雁的解釋之後,知道自己弄錯了的小姑娘臉上也沒有絲毫的愧疚之意,隻是不滿的冷哼一聲:“這新房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娶個妾室而已,又不是娶正妻,有間房子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