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作心裏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看著蒙淵冷漠的眼神,那種預感就越發的強烈了。
可他如今是砧板上的一塊肉,根本就沒有逃離的可能,不管接下來對方要對他做什麼,他都隻能被動的承受。
“咳咳咳咳......護國大將軍難道都是這樣對待階下囚的嗎?一百鞭不夠,還要繼續用刑?”細作心裏的恐慌在漸漸擴大。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可如今我們不再交戰,而你也不是南平使臣,你隻是我抓到的敵國細作,我對你嚴刑逼供,盤問你來京城的目的合情合理,就算旁人知道了又能說我什麼?”蒙淵半點不虛。
他從懷裏掏出一個純白色的精致的瓷瓶,交給身邊的人:“去倒一碗水來,把裏麵的東西倒進去,給他喝下去。”
很快一碗冒著熱氣的溫水就被拿了上來,瓷瓶裏的白色粉末倒入其中,稍稍攪拌就消融在了水裏。
細作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不過直覺告訴他那個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有人拿著那碗水想要喂它喝下去,它緊緊的閉上牙關想要抵抗,可是身體也受到了重創,力氣根本就沒有這麼大,三兩下就被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蒙淵!你給我喝了什麼東西!”細作有點恐懼的看著蒙淵,困在水裏的白色粉末是毒藥嗎?難不成自己的嘴巴太硬了,所以蒙淵不打算從他的嘴裏問東西,而是想要直接要了他的命?
蒙淵仿佛有讀心術一般:“你放心吧,那不是毒藥。不過這種東西我一共有五瓶,分別有五種不同的效果,這是第一份禮物,希望你會喜歡。忘記跟你說了,它的效果會持續整整一個晚上,希望今天晚上你不會覺得寂寞。”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人都會因為未知而覺得恐懼,細作的心理素質再好也會覺得害怕,尤其蒙淵並沒有把藥效說出來,就好像明明知道這不是好東西,卻又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心裏麵吊著一塊大石頭,不知道何時會落下,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砸成肉泥。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身體似乎有哪裏不對勁,可是那種感覺特別的微弱,又很像是他的錯覺。
他不安的動了動手腳,回應他的隻有鐵鏈的咣當聲。蒙淵頭也不回的,離開之後居然真的沒有回過頭,也沒有再問過他任何一個問題。
這個舉動動搖了他之前的判斷,他心裏的天平已經開始漸漸的朝“或許蒙淵真的放棄,從他的嘴裏探聽消息”靠攏了。
像他們這樣的細作,一旦完全失去了價值,等待他們的就隻有死亡。
黑暗的水牢裏讓人感受不到時光的流逝,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身體的感覺漸漸變得明顯,那是一種又像疼又像癢的感覺,而且是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
細作非常的想要用手抓一抓搔癢的地方,可是雙手被捆綁了,身體整個懸空,連一處著力點都沒有,就更不要說抓撓搔癢的地方了。
不過就是癢而已,咬一咬牙就過去了,蒙淵不是說了嘛,隻會持續一個晚上,隻要熬過這個晚上,搔癢的感覺就會消失的。
細作在心裏這樣對自己說,算得上是一種自我安慰了,因為他現在無法緩解這種感覺,隻能讓自己在心裏無視它的存在。
可他越是無視身上的感受就越是明顯,到後來已經明顯到他必須要自己的嘴唇,咬得鮮血淋漓,才能有片刻的清醒。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身上的每一處地方都好像鑽進了一萬隻蟲子一樣不停的在裏麵啃食他的血肉。
“蒙將軍,您確定這個辦法對細作有用?”蒙淵和兵部侍郎就站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裏看著細作的慘狀,兵部侍郎有些不忍直視,這也太慘了吧,鮮血幾乎從嘴裏噴出來一樣。
“我不確定這個辦法對他有用,可我始終覺得隻要是人總會有弱點,總會有所能承受的極限,以往碰到的硬骨頭不是他們骨頭夠硬,而是我們沒有找對方法。”蒙淵說這話的時候,唇角始終勾起一抹弧度。
熟知他性格的人會從這麼笑容中讀出一種味道,那就是他已經非常的沒有耐心了,並且心裏起了罕見的殺念。
兵部侍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是說護國大將軍的性格最是和善嗎?他麵前站著的這位明顯跟傳聞中很不一樣嘛,渾身上下寫滿了“我要殺人”。
“將軍不是說有五瓶藥?即便他熬過了今天晚上,也熬不過以後的種種,一定會說的。”看著都難受,更不要說當事人了,他就不信這個細作的骨頭真那麼硬。
一夜過去,蒙淵不急不緩的黑暗處走出來,他就這樣,在黑暗中整整看了一夜,直到確定要像過去才終於現身。
“看來效果比我想象的要好,這個藥是別人給我的,他說製作出來之後還從來沒有人試過,你是第一個你的反應對他很重要,我會全部都告訴他,順便讓他再改進改進。”蒙淵含笑道。
細作在那種折磨中度過了一夜,即便想要開口咒罵,此刻也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想清楚了嗎?要不要把他的藏身之處告訴我?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這個問題,我今日隻問一遍,你若不答黃昏十分,我自然會再來找你,不過到時候我不是來給你機會的,而是來給你下藥的。”蒙淵說道。
想到昨天晚上經曆的種種痛苦,細作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眼神中寫滿了仇恨,口齒不清的說:“你...魔鬼...”
“看來昨天晚上你為了讓自己能夠逃脫那種痛苦,把舌頭都給咬破了。不過沒關係,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這期間你隻需要點頭或者搖頭,來告訴我答案就行了。一炷香之後你不回答,我就默認你拒絕了我的提議。”
話音剛落,下麵的人連忙拿了一個香爐和一枝香,點燃了放在細作和蒙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