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隨著皇後那鏗鏘的一聲平身而規矩的起了身,這段時間經過皇後那一連串的順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手段,心裏怎麼想不知道,表麵上卻都表現的十分乖巧懂事。
至少皇後看了很滿意,到了這一刻,她好像才深切的體會到權勢的魅力,也讓她體會到了實實在在的高高在上。
她心裏感歎,權勢果然是個令人著迷的東西……
“如今皇上這樣昏迷不醒本宮心中十分的難過,相信眾卿家也是如此。”皇後口裏說著難過,可那雙美眸裏的目光卻含著令人顫栗的寒光。
“皇後娘娘請保重鳳體。”下頭的百官這一聲齊的好像在背地裏練了多少次似的。
皇後用得著他們勸嗎?他們自然不是勸慰,而是過程。
況且他們可謂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尤其是那些牆頭草們,這幾年就和坐了那過山車一樣,不是後宮之人卻經曆著後宮之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如今他們也死心了。
不到塵埃落定一切都做不得數,自己做個官兒不穩當不說,家人也跟著提心吊膽的,說不好比他們自己還要倒黴。
皇後如此說了,聞音知雅意,自有那善於表忠心的,當先出來高聲道:“皇後娘娘,所謂國不可一日無君,我皇如今雖說隻是昏迷著,臣等也是憂心如焚,可國事積壓了這麼久,總要有主事之人,請皇後娘娘以國事為重,盡快定下儲君人選。”
有一個就有兩個,好像不定下儲君人選天就能他下來似的。
皇後更加的滿意了,“那依眾卿之意,如今該立誰為儲呢?”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安王就老神在在的站在最前頭,不管以什麼樣的方式,如今眾望所歸的也就是安王。
其他的皇子皆被這些年孟氏以及皇後給打壓的比那鵪鶉還老實,老實到都可以被那些宮女太監無視的地步,別說這些群臣了,能讓他們記住的都找不著。
命最好的也被孟氏給打發的快到天邊了,幾乎都不用想,不少人紛紛上前力薦安王為太子,更有的為了表現自己的忠心哐哐哐的在地上磕頭,大有不立安王為太子,他就磕死自己。
可金鑾殿幾百人,自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就如太子少傅仲恒,他見差不多了才慢吞吞走出來的,“皇後娘娘,立儲這事不小,關乎著江山社稷,雖然安王眾望所歸,可也需要太後她老人家的首肯才成。”
不少人瞬間齊刷刷的看了過去,紛紛腹誹:你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都到了現在這一時刻了,你還嫌死的人少要自己送上人頭嗎?
皇後那張原本滿意的臉刷的一下就撂下來了,心裏也有些堵得慌,她一直沒動他,就是他在朝中的地位,兩朝元老,輔佐皇帝登基的重臣,若是在有他輔佐元齊,將來元齊會事半功倍,可是他卻在這個時候提起太後,能不添堵嗎?
若是母後不拖她的後退,她豈能如此?
“仲太傅,你這是何意?是覺得本宮人微言輕嗎?”
仲恒不怕死的還對皇後笑了一下,“皇後娘娘息怒,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
仲恒不是隻說了一句,而是足足說了有半刻鍾,皇後聽到最後那臉已經黑的看不到一點光亮了,眼看著他還沒有停下來的節奏,皇後頓時大怒,高喝一聲,“仲恒!”
仲恒眨巴著眼睛看著皇後,那神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說了這麼多,你不如就一句話,本宮分量不夠而已,何必說那麼多的廢話?”
“臣隻是建議。”
仲恒這次倒是很簡潔,那意思分明在說,我這可是為你好,你聽就聽,我隻是盡本分罷了。
從先帝後期孟氏上位開始,朝中就開始養成了拉幫結派的風氣,一些保持中立的如欽天監莊易水等人順風上前,“臣等附議仲太傅……”
就算皇後的信心再是膨脹,此時也不能用暴力手段了。
正在這時,大將軍宋立出列反駁道:“太後一心侍奉佛祖,無心這些俗世,世人皆知,還請皇後娘娘不要打擾的好。”
孟氏等人因宋將軍的這句話就好像得到了提點,又接二連三的出來,說的太後就和那不食人間煙火的菩薩似的。
仲恒的老眼裏精光閃爍,此刻,他不得不佩服那個小女子了,更佩服盛王妃的先見之明,果然打著她的話來了,真的亂成一鍋粥了。
目的達到,他便往一邊退去,免得那帶著臭味的口水噴一臉一身。
他並沒有心思看熱鬧,而是想著前幾日那個小女子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書房的事。
這些年,他一直本著明哲保身的原則,從不參與任何的結黨營私。
誰做儲君,誰做皇帝,他還是這個太子太傅。
本來,他是不想管的,因為他已經看透了如今的大盛,已經腐朽到就連朝堂裏都流動著令他厭惡的腐臭氣息。
可盛王妃有句話說對了,如今的大盛若是還不見明君,那麼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他若再做壁上觀,那麼等待他的隻是亡國,就在剛剛那關鍵的一刻,他決定賭一把,雖然有些風險,可也讓他看到了一絲曙光,他就是帶著這樣的心思開口的。
這些年大盛平安無事,這些人別的本事沒練出來,那打嘴仗的本事無人敢於爭峰,就連皇帝都得避其鋒芒。
別說第一次見此場麵的皇後了,看的她開始是目瞪口呆,隨即是耳朵嗡嗡直響。
試想一下,幾百人同時高聲罵架的場麵,皇後喊了幾句,隻顯出了她的人單力薄,底氣再足也淹沒在了聲浪中,連個水漂都沒打就沉了底。
皇後麵紅耳赤的與自己的兒子安王對視了一眼,氣得拂袖而去。
感悟最深的就是當年的元皇女帝恐怕也不是容易的。
她徑直的去了太後的宮裏,萬嬤嬤擋在門口垂著眼道:“皇後娘娘恕罪,太後娘娘正在禮佛誰也不見。”
還沒有消氣的皇後豈會聽到一句禮佛就乖乖回去的?
況且,她現在還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