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眼前的孟逸辰,絲毫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刷的一下將窗幔就給拉開了。
陸華兮那端坐的身姿頓時就顯露了出來。
文嬤嬤也不妨他竟敢如此大膽,反應過來,頓時驚怒交加,一下擋在了窗口,厲喝一聲,“南境王你太失禮了!這裏麵坐著的可是盛王妃,如此冒犯還有沒有規矩!”
車窗外的二人神色不一的看著車裏端坐著的少女,壓根就沒將文嬤嬤看在眼中,更是無視了她的疾言厲色。
就連陸華兮身邊的那個個粉雕玉琢般的孩子都被他們同時都給忽略過去了。
季元齊雖說很想見到她,可也想讓她心甘情願的出來,誰知孟逸辰如此野蠻,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可少女並沒有因被如此無禮的對待而顯出分毫的慌亂害怕或是如她身邊嬤嬤般的惱怒。
而是依舊紋絲不動的端坐著,隻是那記憶中如水的眸光,此刻冷的仿佛結了冰的看著他們。
那從周身散發出來的沉穩冷靜令他們同時一愣!
她那青澀的容顏和與她年紀不符的沉著顯得那麼的違和,因為一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女不該有的那如深潭一般的眼。
“南境王,囂張跋扈也該有個底線,而你今天觸碰到我的底線了!”
就在少女的話落瞬間,孟逸辰隻看到少女的身子成了一道殘影,緊接著左眼眶一痛,連忙出於本能的捂住了眼。
等再看的時候,少女依舊端坐在原處!
他也是練武之人,就算他反應足夠快,可也沒有反應過來。
“你竟敢偷下手?”孟逸辰放開了捂著左眼的手,卻忍著仍感覺有些火辣辣的痛,而指著陸華兮,從齒縫裏擠出一句:“不要以為我不敢打女人!”
“那你就打打試試?”陸華兮目光裏沒有一絲溫度,本該閉門思過之人,卻這般招搖的又囂張的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還真是實力雄厚就是自己囂張的資本。
“南境王還有何指教嗎?若是沒有,本王妃就告辭了,走。”
車夫戰戰兢兢的就要趕車,卻被南境王的貼身侍衛給擋住了,因為他的主子還沒放話。
季元齊總算反應過來了,笑意難忍,卻好在還是忍住了,見此當即咳了一聲,吩咐道:“讓開,放人過去。”
然而,那侍衛連看也沒看他,就如一木樁子般擋在馬頭前,隻看著他的主子。
季元齊眉頭皺了下,可還不等他說話,就聽到陸華兮嘲諷的道:“安王還是不要拿自己當回事的好,別說你隻是個安王,就算你是皇帝,孟家人也隻當你是個傀儡而已。”
季元齊心裏一震,幾乎就在瞬間就想起了父皇對他說的話:父皇知道你將孟家當成你的後盾,你的助力,因為你覺得孟氏是你的外家,可是,你的這種想法,又如何不是父皇當年的想法呢?
結果如何你已經看到了,你看看如今的父皇,就該想到,外戚勢力太過強大,皇權就會旁落。
朕不想你步父皇的後塵,若想穩固皇權,必須要鏟除孟氏,因為他們現在就已經將我們蠶食的所剩無幾了……
季元齊腦子裏全是父皇那天將他留下來推心置腹說的話語,當時,他覺得父皇說的有道理,甚至覺得的確是那麼回事,當時便答應了父皇,同時要求父皇饒外祖一命。
父皇還笑著說:你外祖父也事父皇的舅父,父皇隻是將權利收回,並不是收他的命!
可是,就在季元修突然出現在朝堂上針對母後開始,他熱血衝頭,在關鍵的時候反戈。
他看到了父皇失望的目光,他看到了外祖父那讚賞的笑意。
隻是他的心裏,卻當時並未當回事,因為,孟國公是他的外祖父。
“妖女,你休要挑撥離間!”
孟逸辰常年在外戍邊,又大大小小的經曆過不少的戰爭,身上有著一股嗜血的味道,此時卻被陸華兮氣的如一頭隨時都有可能將他的敵人撕碎的餓狼,狠狠的瞪著她。
“是嗎?”陸華兮唇角掠過一抹嘲弄的笑意。
隻那麼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可她的那笑意,看在季元齊的眼中,就是對他權威的一種嘲諷,頓時目光裏布滿了陰霾,“本王說讓開!”
孟逸辰深深地看著陸華兮,好似要記住少女似的,要將她深深的印在腦海中一樣的看著她。
那雙與他祖父相同的鷹眸裏多了一些冷酷,又因那有些充血的左眼更多了一束殘忍。
孟逸辰對女人從未小看過,卻從未將這個少女放在眼中過,隻當她是那些京都裏的貴女之一而已。
但剛剛那簡單的幾句,就足以讓人如鯁在喉。
原來,是他小看了她,之前隻當她有些小聰明,有意思,可現在他才發現,是自己將她想的太簡單了。
他緩緩地抬起手,手掌隻是微微伸直,那個如木偶般的侍衛便立即往後大跨了一步,讓開了路。
車夫心中叫苦,忙不迭的拉著馬就走,馬兒因起步慢被車夫拉的馬嘴衝前不滿的直打響鼻。
車夫嘴裏卻罵道:“你個孽畜,再不聽話回去打斷你的腿。”
可聽在孟逸辰的耳中,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當即眸光如利劍般射向漸漸遠去的馬車。
季元齊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如果在前一刻,他沒覺得有什麼,可此時,他卻覺得的確囂張了,當即神色不變的道:“表兄,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孟逸辰收回目光看向季元齊,“殿下,還是不要聽信了別人挑唆的好,現在關鍵時期,若是這個時候我們內亂,後果相信你比誰都知道。”
“表兄哪裏話?元齊豈是那人雲亦雲之人?”季元齊搖搖頭笑著說道。
孟逸辰聽他仍舊叫自己表兄,心中總算放了心,點點頭。
馬車過來後,他沒有如平時那般,徑自先行進去,而是先讓季元齊上車。
季元齊的雙眼微不可查的縮了一下,以前這些細節,他並不在意,此時卻見他如此,就有些太過刻意了,這也就顯露了一些他不曾在意的東西。
待季元齊蹬車的瞬間,孟逸辰摸了摸還泛疼的左眼,冷哼一聲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