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 撲火

盛天城的街道分布的相當整齊,東西南北四條通往城門的主街道更是筆直寬敞大氣。

而城北向來都是熱鬧喧囂之地,從多少年前開始就成立了北市,買賣興達,商戶小販雲集,更將北市這一塊帶動的興旺繁茂。

年關將近,天寒地凍,百姓們正是養膘的時節,不在熱乎的被窩裏膩歪夠了不想起。

商戶也會等到日上三竿才出來,反而隻有那上年紀的老人覺少了,天光一亮就早早的醒了過來,穿戴好了衣袍準備出去活動一下不太靈便的腿腳。

誰知一打開房門就被撲進來熱浪伴著刺鼻濃煙給嗆得一個趔趄,脊梁撞在了門框上,差點沒一下背過氣去。

單手扶著拐棍,揉了揉渾濁的雙眼,這才看清,他家隔壁著火了,那暗紅色的火苗子竄的老高,那煙浪越滾越大,凶猛異常。

隔壁是一家神秘的大戶,多年鄰居下來,他一直留意甚至羨慕的,主要來源於那太高的圍牆,難以窺見裏麵分毫。

還有那院子裏的主人,從未見過不說,裏麵甚少有聲音,讓他都以為沒人住。

老人半天才緩過來,第一件事是擔心自家也被贈送一個免費的火種,頓時跌跌撞撞的跑到兒子媳婦窗下揮著大巴掌直拍窗欞,嘶聲大吼,“快起來,再不起就成了烤豬了……”

幾乎在一瞬間由這位老者將百姓們從清早的睡夢中叫醒。

有的著急,甚至披著被子就跑了出去。

看到的是盛天城將被濃煙吞噬的節奏,濃煙裏麵更是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氣味,被嗆得紛紛都捂住了口鼻。

驚慌失措的百姓們怕自家跟著粘上火星子,紛紛加入了撲火的行列裏。

即使萬丈金芒的朝霞也無法穿透滾滾的濃煙。

一時間,救火聲,咳嗽聲,孩子被嗆得哭叫聲交織在一起,將北市的喧囂拉入到了另一個高潮。

京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議政寶殿裏的皇帝正在早朝,正好趕上今日大朝會,烏壓壓的盡是人頭。

大盛國的製度相當完善,每五天一次大朝會,凡是六品以上的官員都可參加。

臨近年關,忙的不是這些大人物,但朝該上的不能落下。

說完了正事,就是一些老生常談的東西,聽得都是昏昏欲睡,但,就在這時守衛進來稟報了京都這一大事。

君臣不由都來了精神,好奇之下紛紛出了議政殿。

當看到整個京都都好像被燒著了的景象瞬間瞌睡全無,隻有最前麵的承安帝眼皮跳了一下,心中不免嘀咕:兒啊,是不是玩的有點大?

百官們更是一陣大驚,隨即文武百官簇擁著皇帝上了占星台,所謂站得高看的遠。

一直好脾氣的承安帝在看到失火之地後,當即龍顏大怒,沉聲大喝:”來人,現在就去將京都衛正副統領通通給朕拿下,他們是怎麼守衛京都的?另外,京兆尹,刑部,給朕徹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被點名的幾人紛紛出來,領了命令,匆匆的離開了。

去捉拿京都衛首領的事,由禁衛軍去辦的。

京都的衛兵分三種,各司其職,一種是宮裏的禁衛軍,掌管著宮廷的安全護衛。

另一種是京都衛,掌管著京都的治安護衛。

還有一種就是京外的護城軍,平時都是在西山大營裏,隻有需要的時候才會被調動,而且調動權掌管在孟國公的手裏,這是從先帝在位時親自交到孟國公的手中的。

但此時京都出了這麼大的事,京都衛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皇帝發作他們也是無可厚非的,主要還是因前幾日皇帝終於發了回龍威,這讓百官們多少有些忌憚,不敢如之前那般無所顧忌出來反駁。

孟國公雖然整日裏在家剪花弄草的,可被他一手推薦提攜起來的官員不少,幾乎背地裏都以他的門生自稱。

其中有一個張申的,一直在五品太子洗馬蹲了五年了,不管是資曆還是敬業上,他以為自己都具備了太子少傅的資格。

隻是在朝堂上還是在孟國公跟前,都是透明的沒什麼存在感,別人沒什麼感覺,可他深覺以自己屈才了。

在聽到皇帝要治罪京都衛首領,此時想到京都衛裏還有個副統領曲坤與國公沾親帶故,也與自己有點交情,偶爾的會湊在一起喝喝小酒。

張申深覺自己運氣不佳的同時,又覺表現不夠突出,他覺得這是個機會,同時又能讓曲坤念著自己的好。

心思一活,頭腦一熱,哪裏顧得上多想?

當即就上前,“陛下,有人要殺人放火,也不可能通知京都衛,必然趁著京都衛輪值或是不備之時才做的這事,若是責任由京都衛承擔未免有些讓人不服啊……”

刷的一下,文武百官的眼睛頓時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而且那目光仿佛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尤其是太子少傅仲恒當即向天翻個白眼,這蠢貨絕對不是自己的屬官!

甚至有的人還問,“這誰啊?”

“你誰啊?”承安帝正在怒火中,見有人蹦躂出來,分外不喜,更不認得,隻見他是從最末處走出來的。

此時的張申被萬眾矚目,激動的腿腳打顫直哆嗦,不,是緊張,嚇得。

當即岔音的回道:“稟陛下,微臣乃太子洗馬……張申……”

承安帝頓時一聲冷笑,對應公公道:“得,既然太子洗馬都說話了,那就對外麵的那些紈絝們打聲招呼,趁著京都衛不備之時可以隨便去太子洗馬家裏放火了……”

皇帝的話一出口,百官頓時驚愕。

可張申卻是猶如大難臨頭,大驚失色之下連忙匍匐在地,大聲請罪,金口玉言啊,京都的紈絝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背景了得,若皇帝的話真的傳了出去,他一家老小難道要睡大街上嗎?

“你怎麼進來的?”皇帝卻也不嫌他的鬼叫吵鬧,而是還很有閑心的問了一句。

怎麼進來的?

沒有經過正經科舉,走孟國公的關係門路進來的,可話,他能這麼說嗎?

所有人一聽都深感惋惜,雖說太子洗馬看著官不大,可等立了太子,他就是太子的人!

太子是什麼人?那是將來的皇上,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