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始料未及。”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甚至真切的帶著他的歉意,好像因他的這始料未及使得她受傷,並不是他有意的。
可人多麼的奇怪,之前沒往這方麵去想的時候,她也許最多會給他一些憐惜,動心之後的她竟然為他心疼起來。
鼻子有些發酸,怕他看出什麼,頓時坐起身道:“你一定餓了吧,不知初語她們知道你這麼快就醒了會多開心,我去叫她,讓她再給你把把脈。”
陸華兮不等他的回答,逃也似的下了地,趿拉著鞋便往門口走去。
拉開門入眼的便是雪後初霽,粉妝玉砌的世界,她卻被刺目的雪光晃疼了眼,忙抬手擋住。
“如何,還記得我昨日說過的話嗎?有些人不是你該肖想的,若是不自量力隻會刺傷自己。”
初語那冷冷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陸華兮放下手見她就站在自己的麵前,手裏拎著藥箱,看樣子是醒來第一時間便要過來給他把脈的。
隻是她並不知道他會這麼快醒來吧?
所以才說出如此刻薄的話語,那季元修可聽到了?
這個初語……
陸華兮忍著沒有回頭去看,對她一莞爾一笑:“是不是肖想,初語姑娘不妨進去親自問問殿下。”
“你說殿下醒了?”初語先是一喜,轉瞬,麵色一白,眼裏閃過懊惱,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急急的與她擦肩而過進了房裏。
陸華兮隻是勾唇一笑親自去了廚房的方向,一路上,她不住的告訴自己,既然要給別人看到他們恩愛的假象,那她給他親自下廚會更加逼真的……
等她手裏提著食盒腳步輕快的回來的時候,見院裏有兩名婆子在掃雪,房門打開著,可她進去後卻發現他已經不在房裏了,而初語也不見了。
心裏有著瞬間的失落,她自己都沒發覺,出門便問掃雪的婆子道:“可知王爺去了哪裏?”
那婆子扶著掃帚皮笑肉不笑的道:“這咱們身份低微,王爺去哪裏如何知會咱們?不如側妃……”
“快閉嘴吧,和她一個小小的側妃說這些做什麼,在咱們初語姑娘麵前她可什麼都不是,看看,王爺一醒了就跟著初語姑娘走了,你別借機偷懶,快點掃……”
跟著初語走了?
他的身體還沒恢複過來呀?
初語不是很心疼他的,為何還讓他剛醒來就走呢?
陸華兮自然也發現了她們對自己的輕慢,可她卻顧不得在意,滿腦子都在想著季元修跟著初語離開去了哪裏……
等她發現兩名婆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時候,就見季元修身披一身雪白的狐裘大氅,正站在門口之處……
璀璨的陽光打在他那如陽春白雪的臉上,如畫的容顏美的無懈可擊,周身仿佛都湧動著神聖的光輝,給人一種猶如神祗突降人間的錯覺。
隻是,那雙狹長的眸裏卻仿佛淬了冰雪,見她傻傻的看著他,他眼裏的冰雪幾乎是瞬間消融,紅唇輕啟:“來人,將這沒有尊卑的東西叉出去,永遠不得進王府一步。”
兩名婆子聞聲頓時大驚失色,砰砰砰的在地上磕頭,那雪還未掃去,很快額頭便紅白相間,同時嘴裏大呼著求饒的同時已經被外麵的侍衛給拖著就走了。
季元修看也沒看一眼,慢吞吞的到了她的麵前,帶著將她溺斃的笑容,用著溫柔到骨子裏的聲音道:“你去了哪裏?找了你一圈。”
陸華兮著時驚訝了一把,找她?她以為他又被公事纏身,不顧病體的忙著去了,可意外的竟是這樣的結果。
倒是讓她一時不知說些什麼了,沒得到她的回答,他也不強問,而是自然的牽起她的手往房裏走去,嘴裏繼續道:“以後若是再有人對你不敬,不必慣著,記住,你是我的人!”
因他的這一句,她心裏掀起了波瀾,但她更想說,那不過是假的,但最終隻是一笑,若無其事的道:“初語呢?你剛剛醒來,以她對你的緊張,怎麼允許殿下出去呢?”
“她隻是我的女醫!”他神色淡淡的說了一句。
他這算是解釋嗎?
心下瞬間一陣輕快,掩飾的掙脫他的手到桌案前打開食盒,“從昨天你就沒有吃什麼東西,我去了廚下取了現成的食材為你做了湯,你先喝些,其他的食物稍後林姑姑會送過來。”
季元修跟過去,“這大冷的天,你又何必親自前去?”
他那親呢的口吻如同他們已是多年的夫妻般,還好像帶著幾分心疼似的。
陸華兮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我沒那麼嬌氣,倒是殿下不在房裏往外跑什麼?”
季元修坐在了一旁,享受著她的親自侍候,聞言眸子微眯,釋放出危險的氣息,“你這是變相說本殿下的身子弱了?”
這人怎麼就會挑毛病?
“華兮不敢,隻是擔心殿下病倒罷了。”
“你的意思還是本王身子弱?”
他的身子並不是柔弱的那種,隻是麵色上的病態讓人心疼罷了,“若是殿下的身子弱,天下間就沒有強壯的男人了,殿下威武不凡,無人敢與爭鋒……”
陸華兮說著打開食盒,從裏麵將冒著嫋嫋熱氣的湯裝入碗裏,捧著送到了他的麵前。
陸華兮的嘴角含笑,目光卻看著那湯,湯水濃鬱,顏色發暗,那賣相連自己都有些尷尬,分外心虛的道:“我第一次做……你嚐嚐?”
季元修眉眼齊齊抽搐,第一次做的東西,恐怕也就她還敢理直氣壯的說出來了。
隻是這湯水……
陸華兮見他麵露古怪的隻看著湯不動,頓時有些氣惱,“算了,我倒掉,等一會林姑姑送早膳來吧。”
就在她的手剛剛探過去試圖要端走的時候,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斜睨著她道:“我可說了不喝?休想自己獨吞。”
說著,他放開她的手,端起碗來先聞了聞,可能裏麵有熬製的老湯的味道,感覺還好……
陸華兮雖說的那麼灑脫,可對方就要喝了,還是很期待的,不然,她也不會惱羞成怒了。
季元修如懷裏揣了個兔子似的,試探著品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