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她的風情

林姑姑習以為常的道:“殿下每次都需要一半天才能恢複過來,恐怕明天或是下晚的才能醒呢,側妃就不要太過擔心了。”

陸華兮頷首表示知道了,進了房裏後,發現盆裏炭火早已熄滅,但對於在外站了一下午的她來說也感覺到暖融融的。

跟著進來的林姑姑忙惶恐的解釋道:“側妃恕罪,奴婢以為有人伺候,都是奴婢疏忽,這就著人生火,很快就能熱起來。”

“無礙,不差這一會,我也不是太冷。”陸華兮神色平靜的隨口道,說著話徑直的往榻邊走去。

林姑姑心裏說不出的複雜,看一個人的品性,從她平時處事上就能看的出來,若是一般受寵的早不知要如何暴跳如雷了呢。

“是是是,側妃,您稍等,奴婢這就去廚下看看,該用午膳了,順道讓她們給您做一碗薑湯來暖暖身。”

林姑姑的辦事效率相當的高,很快便著人生旺了炭盆,還放了三個,房間裏的溫度很快就熱了起來。

而她的手腳以及大腿的知覺好像也一下回到了自己的身上,那股針紮般的麻痛令她總想抓撓。

直到林姑姑送來了可口的飯菜,以及那碗薑湯,她本不想喝的,但又不想枉費了她的一番好意,隻得擰著鼻子喝了進去。

一瞬間,身體熱乎了起來,漸漸地,連手腳的麻痛都好像減輕了不少。

因沒什麼胃口,陸華兮隻簡單吃了幾口便進了季元修的房裏,本想看看他便回房的,可一進門就見初語坐在榻邊上,目光裏滿是令人驚訝極了的柔情似水,以為她就是個冷漠的女子,沒想到她也有這樣的一麵。

她就那麼癡癡地看著昏睡中的季元修,連陸華兮進來了她都沒有發覺。

這是陸華兮自認識她以來,第一次見她除了冷漠還有以外的神情,看來她不是不會,而是對不屑了!

可能是終於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她回過頭,幾乎就在瞬間,猛然站起,向前走了幾步擋在了陸華兮的麵前。

她的目光轉為了生冷,又是如常的用著命令的口吻道:“側妃請出去。”

“不知初語姑娘有什麼立場命令我呢?”陸華兮一直沒有沒怎麼接她的茬,並非是怕她,而是不願和她一般見識,但她是有底線的。

初語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愣了一下,麵色更冷,“現在……”

“又以殿下需要休息為由嗎?但,我是他的側妃,有義務也是最有資格陪侍在側的,除非……你讓他起來親自趕我出去,我絕無二話。”

“你……”

初語這幾年跟在季元修的身邊,幾乎在王府中說一不二,從來沒有人敢違拗她的命令,所以,她也已經習慣了這樣命令式的說話方式。

但沒想到今天卻被打破了,她一時難以接受,又找不到反駁她的理由,隻氣的胸脯起伏不定,身子發僵的怒瞪著她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陸華兮本也不願和她發生什麼衝突,也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見她無言以對便繞過她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到了榻邊,理所當然的占了她剛剛的位置,甚至她還感覺到了身下的餘熱,看樣子她應該在這個位置坐了很久。

季元修的麵色裏沒有了青色,反而多了幾分病態的蒼白,倒是唇色一如既往的殷紅,看樣子毒被壓製了下去,這麼說來,這個初語還是有兩下子的。

初語就算想趕她出去,也自知沒那立場,見她花癡的看著殿下,毫不在意房裏還有別人,或者說有沒有別人對她來說一點都沒影響,這樣才更令人抓狂。

可她的心性以及教養做不出什麼有失身份儀態之事,心中氣苦,轉身便出去了。

房裏隻剩下一躺一坐的二人,陸華兮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季元修的臉,那人的眉宇間盡是經過劫後餘生的疲憊,可卻睡的極沉。

她放縱自己的抬手伸到他的眉目間,試圖抹去他的疲憊,手指不由自主的描繪著他的眉,他濃密的睫毛,他挺直的鼻,他那獨有的殷紅的唇……

有些感情來的就是那麼的突然,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他有合作以外的交集,也許是被他某一刻的脆弱刺到了她內心深處的柔軟。

也許是因他與她有那麼些許的共同之處,強迫性的打破了她內心的平靜,起了一池春皺。

但,她卻不可以放縱自己,更不可以放肆的去想那些本就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而這個人,更不行。

雪下了整整一夜,在天色微明前放晴。

當天邊綻放出七彩的朝霞之時,季元修幽幽的醒了過來,茫然了片刻,突然感覺到身畔躺著一人,他以為是初語,眉頭微擰,側目看去,竟然是她眼睫下帶著一圈陰影熟睡著。

那擰著的眉瞬間舒展,那仿佛久遠的,甚至在魂魄飄離體外之時的記憶蜂擁而至,目色柔軟了起來。

可當他看到她破了的唇瓣,還有那雪白的脖頸上醒目的青紫之時,狹長的眸海中閃過一抹尖銳淩厲。

他那好看的唇角勾起殘酷的笑意,他這些年所受定會讓她們千倍百倍的還回來,就算是死,他保證會拉上她們一起下地獄!

可是卻沒有人看到,那雙漆黑的眸光裏閃爍著怎樣令人戰栗的嗜血。

就連熟睡中的陸華兮都敏銳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的危險,長睫輕眨間,季元修的目色一清,在她睜開眼之前,已經將之前的種種情緒隱沒,眼裏快速的閃過那份難言的複雜。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陸華兮沒想到他這麼快醒了,頓時驚喜的支起身子滿是關切的問道。

季元修揚起一抹溫柔的笑意,“怎麼,嚇到你了?”

他的聲音裏那獨有的清越被低沉沙啞取代,可見昨日的他經曆的。

“是呢,差點就被你滅口了呢,你看……”

她指著自己的脖子,語氣裏滿是委屈,好似控訴的話聽在他的耳中,卻真切的感受到了擔憂的味道。

她那孩子氣的神情卻讓他領略到了從未見過的另一種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