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了很久,薛姝覺得氣悶,便掀開車簾往外看去,這一看,她當即就是一驚,心也瞬間往下沉去,因為這是往玄靈寺的方向,而且眼看就要到了玄靈寺了。
更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收到消息,說陸華兮今日也來了玄靈寺。
那麼是她和殿下約好的,還是巧合?
她哪裏還坐得住?心念急轉,突然說身體有些不適要停車。
滿以為王爺會因她身體不適會打道回府,哪裏知道,那個蠢貨孟蓮萍當即提議道:“王爺,前麵林子裏有個臨時歇息的亭子,裏麵景色雅致,不如過去歇歇腳再行進寺?到時沒準薛庶妃就好了呢。”
季元修當時對著孟蓮萍淡笑了一下,轉而看向安王。
“反正也不遠了,不如我們就趁著秋高氣爽徒步而行如何?王兄以為呢?”季元齊順勢提議道。
季元修唇角微勾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們就進去歇歇腳吧。”
人家一個身體孱弱之人都要步行,他們這些健康的人誰還能說累呢?
薛姝有心想要說不行,可惜沒有人給她那個機會。
一路心驚肉跳的跟在孟蓮萍的一旁,卻沒想出一個脫身的主意,這還不算,一進入林子裏,就聽到樹木之後亭子裏傳來陸華蘭的那一句,“是我沒錯,我就是看不慣你,我表姐也看不慣你,就嫁禍給你了,你又能拿我們如何呢?”
當時的薛姝猶遭雷擊般,腦袋裏嗡嗡響,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更怕陸華蘭後麵說出更多要命的話,終於急中生智,裝作被自己的裙裾絆倒,不顧儀態的驚呼一聲趴在了地上,這才成功的製止了愚蠢的表妹……
可是,可是盛王那目光……
薛姝一回想便覺心驚肉跳的……
即便成功阻止了陸華蘭,可她卻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暴露了……
陸華蘭與薛姝的失魂落魄一比也沒好到哪裏去,麵色如土的隻看著安王……
隻有孟蓮萍的美目中偶爾閃過一抹亮光,再無其他,表現的相當乖巧,既不落井下石,也沒有幸災樂禍。
外麵不是處理事情的地方,都丟不起這個顏麵。
一行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各自回了府,安王將安王妃孟蓮月打發了,隻留下了側妃陸華蘭在正院房裏。
陸華蘭有心上前撒嬌,但被安王周身那股陰沉的氣息所攝,對之前的那一掌給她留下了陰影,真就沒敢有所動作,倒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爺,妾,妾一時糊塗……”
安王給外人的印象一向都是謙謙君子著稱,這樣的陰沉還是第一次流露出來,可見氣的不輕了。
他緩緩地一步步的靠近陸華蘭,到了她的身邊蹲身,看著她那仰起的豔麗的滿是淚水漣漣的臉片刻。
突然間,一把捏住了她的脖頸,麵目有幾分猙獰,“你為什麼要製造這樣的難堪?嗯?因你這個蠢貨將本王置於如此尷尬難堪的境地,你讓本王該如何處置你?”
今早他突然接到盛王的邀約還覺奇怪,本來是不打算去的,可盛王派來的人要說,盛王讓攜家眷一起,這讓他一下就想起了陸華兮,心裏極為的複雜,又是期待,又是緊張,哪裏還會猶豫?當下就答應了。
讓他失望的是,等到了集合地點的時候,並未看到陸華兮,他又不好過問,既然已經出來了,也隻能捏著鼻子同行了。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他呢,對於安王來說,從未有過如此難堪,他簡直無法形容當時的心境。
越想越是憤怒的季元齊捏著陸華蘭脖子上的力道幾乎一點都沒有惜力,幾次他都想擰斷她的脖子了事,但,他還沒到失去理智的地步。
陸華蘭隻覺得眼前一片紅光了,那種窒息感令她不住的掙紮了起來,但當耳邊傳來陸華兮幾個字的時候,身上如同注入了力量似的,費力的道:“我……有了,身孕……”
季元齊頓時鬆開她,“你說什麼?”
陸華蘭哪還顧得上回答他,一得到自由隻倒在一旁猛咳了起來,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令季元齊看的直皺眉,簡直和平時的豔美判若兩人,一時接受不了,眼裏露出了嫌棄。
對於自己的形象,陸華蘭此時壓根都沒想到,直待稍稍緩過來一些,她胡亂的抹了一把,“妾,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她本打算等到太後的聖壽節的時候說的,到時候添個彩頭,誰知……卻拿來救命了。
季元齊的神色變了幾變,到底沒有忘記她惹出的禍端,咬著牙道:“就算你有了身孕你也無法逃脫了去,你讓本王如何麵對華兮?”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死穴,陸華蘭和安王的共同死穴就是陸華兮!
頓時瞪圓了雙眼,情緒激烈的嘶聲喊道:“是,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想要陸華兮身敗名裂,我就要她去死!”
季元齊又是被震了震,眼前的陸華蘭和平時溫柔小意判若兩人。
另外,他長這麼大,所見過的女子無不是那種溫柔似水,要麼就是溫和嫻靜的,哪裏見過如瘋婆子一般的?一時沒找到自己的聲音。
可陸華蘭已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繼續嘶聲喊道:“憑什麼她害死了我的母親,我要當一切都沒發生過?憑什麼我就不能報仇?”
“你母親的死到底如何?真當本王不知嗎?”
“可我母親的死總是事實吧?”陸華蘭幾乎歇斯底裏的喊道。
季元齊是誰,那是天之驕子,別說對他吼叫了,就是對他大聲說話的都沒見過,哪裏還會聽陸華蘭對他又吼又叫?
頓時轉身往外走去,同時含怒吩咐道:“既然陸側妃死不悔改,從今日開始,禁足於蘭園,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她踏出院子一步,更不許見客,為令者本王就打發他去挖礦!”
“不要,王爺……”陸華蘭一聽頓時大驚,忙撲了上去,然而撲到的是大力被摔的房門上,她又是害怕,又是不甘的哭了起來,“王爺,您就不能看在妾有孕的份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