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這些小丫頭年紀都在十四五歲左右,五官上都還端正,身高良莠不齊。
有幾個看著眼睛靈活,四下不住的打量,讓人看著很是不喜。
更有幾個臉上擦了胭脂水粉,腮紅搶眼的很,一看也不是安分的,陸華兮笑看著燕萍道:“行了讓人都回去吧,不過還得勞煩燕萍姑娘替我謝謝夫人的美意。”
燕萍見四小姐竟然真的一個也沒選,臉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強起來。
從九姑不在了後,夫人有讓她取代九姑位置的苗頭,她也一直的在將夫人交代的事辦的漂亮些。
此次將人送過來,夫人也是有意不管多少都要四小姐將人留下的,所以她進來後說的話已經夠明白了,若是一般聰明的人,定然不會拂了婦人的意,可到頭來她不買賬不說,執意一個不留,她又不能勉強……
燕萍知道再多說無益,對著身後的人一揮手,眼見人走了,她才微微躬身道:“如此奴婢就回去回夫人了,四小姐稍後片刻,吃食會很快就送來。”
“香卉送送你燕萍姐姐。”
“不用了,讓她在四小姐跟前伺候吧。”燕萍說完行了一禮,匆匆的離開。
香卉防賊般的跟著趴門望縫確定人真的走了,她才回來嘀咕道:“主子,奴婢總感覺夫人突然對咱們這麼好,怎麼這麼不踏實呢?”
連香卉都發現了,陸華兮又怎麼可能沒發現?
“香卉,從今天開始,吃的用的要格外小心,尤其是別人給的更要多留心。”
“放心好了,奴婢一定嚴防死守,絕不讓小人有機可乘。”
香卉說完,頓時看了一眼她放在一邊那碗已經涼透的藥,“那這藥,還吃不吃?”
“不吃!”
“可您的身體?”香卉小臉都皺成了一團,擔憂的道:“奴婢回來的時候,叫了您那麼久,您都沒醒……現在臉上還沒有什麼血色……”
“放心好了,我心裏有數。”陸華兮安撫的笑笑。
正說著話的主仆倆聽到外麵有人進了院子的腳步聲,隻聽來人站在門外道:“四小姐,奴婢奉夫人的令給您送了燕窩和吃食來了。”
是廚房管事陳媽媽的聲音,香卉頓時目光炯炯,從來都是在陳媽媽麵前伏低做小的她此時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摩拳擦掌的就疾步走了出去。
陸華兮並未阻止香卉,既然是弱肉強食,那麼翻了身為何不可以出口氣呢?
真如陸華兮想的那般,香卉昂首挺胸的站在門口看著滿臉堆笑的陳媽媽皮笑肉不笑的道:“呀,陳媽媽,您那麼忙,怎麼敢勞動您親自送吃食來呢?您倒是派人說一聲我好去取呀?”
陳媽媽一雙眼不住的往房裏窺著,幹笑幾聲,“看香卉姑娘說的,就是再忙也不能疏忽了四小姐的吃食不是?四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嘖嘖嘖嘖,香卉可擔不起陳媽媽的姑娘兩個字,我可是還記得前幾天還被你打了一頓呢。”
“哎呦,都是我灌了兩泡貓尿,酒壯慫人膽,做了那糊塗事,香卉姑娘別跟我這混不吝的計較呀。”
陳媽媽說著在自己的臉上毫不惜力的啪啪抽了兩巴掌,訕笑不已,“若是香卉姑娘不解氣不如打老婆子一頓,老婆子也沒怨言的。”
香卉沒有搭她的茬,而是一臉惡意的看著她的頭道:“陳媽媽聽說你頭發被人剃光了,不知你得罪了什麼人?所以我家小姐平時就說,人在做天在看,有時候做人做事得夾著點尾巴,不然一個不注意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萬一哪天將人得罪的狠了,被人砍了腦袋可怎麼是好,我說的對吧陳媽媽?”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陳媽媽當即臉色張紅,氣息粗重,胸脯起伏了半天才強笑一聲,將食盒往她手裏一塞,“勞煩香卉姑娘提進去伺候四小姐吃吧,我鍋裏還燉著二小姐的豬蹄膀,就先回去了。”
香卉手裏提著食盒,看著陳媽媽那行色匆匆的背影,心情暢快的脆聲道:“陳媽媽您急著走做什麼呀?不就被剃光了頭嘛,沒什麼的,去了尼姑庵都不用再剃一次了……”
剛剛走出院子的陳媽媽腳步踉蹌一下,牙齒咬的咯吱吱響,恨得咬牙切齒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小賤人你等著,有你哭的時候!”
香卉咯咯笑著一臉暢快的進了屋裏,“主子,這回我們總算出了一口惡氣,都多少年了,自從……諾,主子餓了吧,我們先看看都有什麼。”
陸華兮自然明白香卉剛剛說自從什麼,自從娘親不在了後,她們就再也沒過一天好日子,隨便一個人都敢欺負她們。
這個陳婆子沒少的踩踏她們,因為她們每日都要去領吃食,免不得的輕則奚落,重則香卉還要被她罵上幾句。
香卉打開了食盒,頓時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麵而來,二人見裏麵的確放了不少的東西,給的分量也足,最難得是碗中的晶瑩透亮,日落長河的血燕了,看著就賞心悅目。
陸華兮在前一世刀尖舔血不假,可也享受過人間極致,好的壞的都經曆過,見著那碗血燕神色自然平靜,可香卉不同,她先是驚呼,隨即驚豔,房間裏就聽她興奮的嘰嘰喳喳了。
待平靜下來後,她舔著唇小心翼翼的端到了陸華兮的麵前,“主子,看您瘦的,快補補吧,真是不容易,以後主子就苦盡甘來了。”
“我們一起吃,應該說我們從此苦盡甘來了。”
香卉吞了口口水連連擺手,“不不不,這是給主子的,奴婢哪能吃呢?”
陸華兮佯裝生氣,“既然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
沒想到她說著就要將燕窩放下,香卉忙急聲道:“別別,主子,奴婢吃還不成嘛,您先吃,然後奴婢再吃。”
陸華兮唇角微勾,陸華兮淡笑著說完當先盛了一湯匙放入口中便遞給了香卉。
香卉滿臉都是歡喜之色的接過去攪拌了兩下眼看就要入嘴。
“等等!”陸華兮麵色陳冷,將嘴裏還有的半口吐到了帕子裏。
“主,主子,怎麼了?”香卉滿目茫然又驚訝的看著她,她不相信主子舍不得讓她吃,“主子,難道……有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