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收回聖旨

封卿靜靜望著緊閉的窗,他甚至能隱隱聽到屋內細微的動靜。

葉非晚已去休息了。

也對,而今夜色已深,本就是休息之時,可是為何……封卿喉結微動,便是呼吸都有些艱澀,心底冒出陣陣寒氣,身子都隨之冰冷下來。

他不懂,當初分明是她追在他身後、口口聲聲說著“愛他”,而今,為何連和離聖旨都請下來了,為何還能休息的這般平靜?

為何……心中受折磨的,偏生是他?

終究轉身,他徐徐離開葉府,可動作平添幾分忙亂。

回到王府時,王府內仍舊一派燈火通明,與漆黑的葉府對比那般鮮明。

“王爺……”高風見到來人,匆忙迎上前去。

今日在城門處,有人彙報著這幾日京城的動向,王爺始終一言未發,還是他察言觀色,詢問了些王妃這段時間所做之事。結果竟然得知……王妃今日似乎與扶閑二人出府了。

高風心中詫異,可王爺麵無表情,他終究不該揣測王爺的意思,隻是……見王爺攥著韁繩薄唇緊抿的模樣,最終不忍心問了一句:“王爺可要去葉府?”

那時王爺還隻是冷笑一聲回道:“本王為何要去?”

卻終究……在一行人將要到王府之際,調轉馬匹朝著葉府疾馳而去。

而今……卻為何這般頹靡歸來?

“屬下已命人備了熱水,為王爺洗塵。”高風聲音極輕。

“嗯。”封卿垂眸應著,攜著滿身疲憊,朝書房走去。

有片刻,他竟不知自己幾日未曾合眼的趕回來,究竟是為何?為了看到那和離的聖旨?還是為了看到葉非晚那顆誓要和離的心?

她說,她不會再信他了,這便是不為人信任的滋味嗎?

那當初,她來王府時,他對她時時提防,甚至派了暗衛監視著她,她那時便是這種感覺?

“高風!”封卿驀地啟唇,沉聲喚著。

“王爺?”高風很快出現在書房門口。

“這幾日,王妃的全部動靜,去查。”他命令道,聲音微啞。

“是,”高風忙應,下刻遲疑一瞬,“王爺,一路舟車勞頓,您先去休息……”

“無須,”封卿垂眸,“這幾日積攢了些許折子,你去查,查完了直接送來。”

“……是。”

高風終是退下了。

封卿轉身,走到案幾後,朝堂之上的折子,均走靖元王府,他也早該習慣這般了。

麵無表情的批複著,可心中卻空落一片。

聖旨、和離、葉非晚、再無幹係……

一串串字眼不斷在他眼前浮現著。

“葉非晚,等著本王,等我半年,隻需半年而已……”

“等著我,葉非晚……求你。”

腦海中,一人的聲音突然出現,嗓音嘶啞難聽,卻那般絕望,聲聲泣血一般,折磨著他的心思。

那是他的聲音,他能聽出來。就像那些莫名多出來的記憶一般。

“啪”的一聲,封卿驀地將毛筆拍在案幾上,馨墨四濺,他卻麵無表情。

不知何時,天色竟已大亮。

“王爺,查到了。”門外,高風聲音響起。

“拿進來。”

他離開的這段日子,葉非晚做了不少的事。

入宮求了和離聖旨,扶閑送她至宮門口,又將她接回;當了好些名貴首飾,償還了扶閑的五千兩銀票;還同扶閑共飲清酒……

樁樁件件,均與扶閑有關。

封卿緊攥著手中的書信,手背青筋暴起。

扶閑嗎?她如今……真的這般在意那個男人?

為何,心底陡然會升起一股嗜血的欲,他很久……沒有這般明顯的喜怒了。

昨夜去找葉非晚時,他便已知曉扶閑曾來過,躲在暗處,看著扶閑離去,滿心的怒火,想要興師問罪。

可是當聽見屋內女人聲音時,他想,罷了,若她肯認錯,他不願再追究了,他隻是……想讓她能如當初一般,對他好言好語一番而已。

然而……

還有,封卿不知想到什麼,目光驟然一凜,落在那書信之上。葉非晚當了名貴首飾?她像是要和京城徹底分裂一般。

不知為何,突然想到葉羨漁曾留下的那封書信,他說,要葉非晚去尋他。

如今,葉非晚這般做,是……要離開京城了嗎?

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惶恐,他驀地站起身,呼吸都有些凝滯,目光直直望著書房門口,良久,他快步朝門外走去。

“王爺?”守在門口的侍衛滿眼惶恐,“高總管回去休息了,王爺去哪兒?”

去哪兒?

封卿腳步一頓,生生僵在原處。

他知道,那扇緊閉的闌窗,葉非晚不會再為他打開了。那個女人……固執的緊。

“入宮!”最終,封卿沉聲道。

“是。”侍衛匆忙應道,去命人備馬。

隻是在封卿上馬車之際,馬車停頓良久,裏麵傳來一人聲音緊繃:“去當鋪,將葉府當掉的東西,全數贖回。”

“是。”侍衛道。

馬車終徐徐朝著皇宮處行去。

封卿靜靜倚靠著轎壁,眉心緊皺,接連幾日未曾休息好,隻覺得額頭一陣陣的痛脹,他一手死死抵著太陽穴處,卻仍舊難以壓下心底的煩躁。

“王爺,到了。”不知多久,馬車外一人恭敬道著。

封卿下馬,今日風大,吹得他一身白衣簌簌作響。

宮門處無一人敢攔,唯有快步跑去養心殿稟報。

如今的養心殿,分外安靜。

“參見王爺。”封卿過往之處,盡是行跪拜之禮之人,天下又有誰人不知,而今是誰把持朝綱?

封卿卻始終麵無表情走入殿內。未曾見到人,便已聽見一陣陣咳嗽聲音,撕心裂肺。

還有大太監焦急的聲音:“皇上,良藥苦口,您再多喝些吧……”

“朕死了,豈不是更好?”封榮嘶啞的聲音。

封卿緩緩走了進去,麵色無波。

宮女太監匆忙跪下:“參見王爺。”

封卿未曾應,更未曾下跪,隻盯著那容色憔悴的封榮:“收回聖旨。”

封榮拿著明黃色的帕子擦拭著嘴:“什麼聖旨?”

封卿望著他的動作,突然笑了出來,聲音卻冷冽如冰:“你該知道,我有太多法子,能讓你的聖旨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