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一聲不吭,不打一個招呼的就走了。
我的內心裏“咯噔”了一下,想叫住他的名字,卻覺得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嗓子眼兒裏。他為了保護我,卻跟鳳翼那隻鬼談判了。
那隻男鬼鳳翼不會對雬月施什麼陰謀詭計吧?
鬧哄哄的教室裏,我渾身冰冷,整個人好像和整個世界隔離了一樣。
遺世獨立的看著周遭發生的一切,也有些麻木。
大家都對樓下的交通事故唏噓不已,老師看到大家沒心思繼續上課,就提前十五分鍾下課讓大家去食堂吃飯。
孟嬌陽似乎和這個老師搞好了關係,手裏拿著一張黑白照片遞過去。
那女老師看到似乎很滿意,小聲的和孟嬌陽耳語起來,孟嬌陽遞了一隻透明的玻璃瓶子過去。
那瓶子裏裝著半透明的粉末,很像是某種物體的結晶吧。
我記得這個老師好像是結婚了吧,怎麼也跟著孟嬌陽選擇冥婚婚配的對象?
“瑤瑤,你發什麼呆呢,都下課這麼久了。咱們也一起去食堂吃飯吧……”蘇溫柔挽住了我的手臂,想要和我一起出去吃飯。
上祁目光依舊是帶著一絲滄冷,“跟著她可會倒大黴的,溫柔,我不希望你被她牽連。看著我的眼睛,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回家吃飯?老公帶你回家吃飯吧……”
這隻鬼的雙眼,就好像一眼望不到最深處的湖泊,平靜卻無比的深沉。
蘇溫柔本來要跟我一塊的,現在就被上祁的那雙眼睛勾住了,好像木偶人一般的點了點頭,“哦,好。”
看著蘇溫柔被上祁牽著小手,帶到了教室外麵。
這間教室裏,就剩下我和孟嬌陽,還有那個女老師。
女老師和孟嬌陽相談正歡,看到我還呆愣愣的站在原地,白了我一眼,“在偷聽什麼呢?都已經下課了,還不快走,看的就心煩!陽啊,你說的這個辦法真的有用嗎?”
“肯定的保證您啊越活越漂亮,而且他正合適你的氣運。您不是喜歡玩德州嗎?如果請到了,可以試試多下點注。”孟嬌陽真的很像是一個引人犯罪的惡魔,居然引誘那個女老師去賭博參與德州撲克。
我當然不好在這裏當電燈泡,快步的離開。
現在大概是晚上六點半左右,我們這堂課大概是整棟教學樓裏上的最晚的,樓梯走下去一個人居然都沒有遇上。
昏暗的日光燈,照在樓梯的台階上。
走了幾步路就發現不對了,地上似乎多了鮮紅的血跡,還有一個孩子的腳印。血腥的味道撲麵而來,周圍的空氣一片的冰冷。
我感覺到了四肢冰冷,所以走的特別快,三步並作兩步的走。
衣服卻忽然一下被身後什麼東西一把給拽住了,小腿肚子就跟凍住了一樣,邁不出一步。耳邊突然就傳出了,一個小男孩稚嫩的幽幽的聲音,“姐姐,你看見我的小黑貓了嗎?小黑不見了……”
地麵上正一滴一滴的滴著鮮血,鮮血好像是從我後麵的地上流到我的腳邊的。
在那一刻我整個人都僵住了,好像掉進了酷寒天的冰窟窿裏一樣。
冷的上下牙齒打哆嗦,就是借了我一萬個膽子。
我……
我都不敢回頭!
“喵。”
一聲清脆陰柔的貓叫,傳入了耳內。
眼前有道黑色的身影從眼前躥過,身後那個男孩一下鬆開了我的衣服,衝到了我的前麵抱住了地上的黑貓,“小黑貓,原來你躲在這裏啊,找的我好辛苦呢。”
他身上全都是血,哪怕隻看背麵都能看到,肚腸都從肚子裏提溜出來。
一時間肚子裏開始反酸,翻江倒海的鬧騰起來。
我是沒有膽子再多看一眼了,捂著嘴拔腿就往樓下衝,隻覺得這兩樓的距離奔跑起來有一個世界那麼漫長。
對啊!
明明隻有兩層樓的距離,為什麼……
為什麼跑了那麼久?
背後起了一層白毛汗,寒毛一根一根的立起來,我渾身都在戰栗。
腳下發軟卻不敢挺住腳步,突然眼前的最後一節樓梯的下麵,出現了一灘深紅的血液。那個小男孩就站在我的正前方,懷中抱著一隻黑貓。
他的臉已經被碾壓的支離破碎,還能看到車輪胎的壓痕。
胸腔裏的心髒,被擠出來以後,依舊還在跳動。
掛在胸口的位置,滴著血液。
是……
是剛才那個在馬路中間被撞死的男孩,他現在居然出現在教學樓的樓梯間裏!
他嘴角緩緩的揚起,邪異的笑起來,“姐姐……你難道不喜歡我的小黑貓嗎?他們都已經去了……下一個,就是你了……”
喜歡個鬼啊。
這個貓靈胎律過從泰國,一直糾纏我到國內,我今後可能都會留下心理陰影。隻要看到貓科動物,就會覺得恐慌或者害怕。
我根本顧不上其他,拔腿就往上走。
本來想到了二樓換一個樓梯口下去,反正一棟教學樓根本就不可能隻有一個逃生通道。
那個男孩,好像隻會停留在同一個位置。
隻要到了二樓,就不會遇到站在同一個位置的男孩。
結果,我繼續往上跑。
才剛跑沒兩步,就看到一個滿是血跡的背影,出現在我的眼前。
“姐姐……你在跟我玩捉迷藏嗎?”那個男孩兒僵硬的脖子,緩緩的轉過來,雙眼都變成了血紅色,血湧頃刻就從眼窩裏流出來。
嘴角依舊是帶著詭異莫名的笑意,讓人的頭發一根一根的豎起來。
怎麼回事啊?
我怎麼又遇到這個男孩了!
我這又到底在的是幾樓啊,為什麼總也找不到進入樓層的入口,一直都在樓梯上奔跑著。還好記得每個樓梯間裏,都掛著世界各地名人的相框,上麵寫著名言警句。
每一層,都還不一樣。
想到這裏,我看了一眼牆麵。
牆麵上低處摁了幾個小孩兒的血手印,高處掛了個牛頓的照片,照片下麵還有一段文字介紹。
沒錯了,這就是二樓樓梯間掛的相框啊。
我的媽媽啊,我還在二樓。
跑上跑下這麼多圈,我居然還在二樓,疲憊和驚嚇讓我渾身乏力。感覺提不起一絲的氣力,就連胸腔裏的肺葉都在發酸發脹著,讓人在呼吸艱澀之下都想要徹底的放棄。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是鬼打牆!
我一定是遇到了鬼打牆了,否則從二樓到一樓根本用不了半分鍾的路程就走完了,然而現在卻不停的在兜圈子。
再這樣下去,下一個死的人就是我了。
丁沁當初就是被看不見的東西,一把從樓梯上摔下去,到現在都生死不知。根本就再也打聽不到,有關於丁沁的一點情況。
要怎麼才能逃出這棟教學樓呢?
我唇角哆嗦的看著眼前這個恐怖詭異的男孩,腦子裏絞盡腦汁的想辦法。
驀地,樓梯間裏的日光燈,發出了一聲接觸不良的聲音。
所有的燈管忽明忽暗,這張血淋淋的臉,在眼前也變得愈發的恐怖詭異。我下意識的緊緊抓住胸口的九尾狐牌,雬月……
雬月,你會出現嗎?
男孩一步一步的朝我走來,我的腳底似乎沾了雙麵膠一樣,再也移動不了半步。他抱著黑貓的腳步靠的越近,臉上的表情越是邪惡猙獰。
我很害怕,很想讓雬月來保護我。
可是他不在了,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在心底生出了一絲勇氣,我說:“是啊,我很喜歡小黑貓呢。小朋友,你能把這隻小黑貓讓我摸摸嗎?”
“當然可以,我還想把小黑貓送給你呢。”他本來是緩慢的走上來,此刻卻是歡蹦亂跳的跳上來的。
明明身子已經被碾壓的支離破碎,每跳一下,都會帶著血的碎肉掉在地上。
可是他還是歡快的走來,激動之下。
破碎的臉蛋上,兩顆眼珠子都從眼眶裏,被搖晃了出來。
眼珠子掉在了我腳邊,卻緩緩的順著樓梯滾下去。
我已經緩緩的摘下龍婆艾在我手腕上戴著的梨花木佛珠,當下我就想找機會套在那貓靈胎律過的脖子上,把它徹底的給震壓住。
因為太過緊張,我感覺呼吸都停滯了,整個人都在發抖。
小男孩感覺笨笨的,急忙衝過去撿自己的眼珠子,結果一腳就把眼珠子踩爆了。黑色的渾濁的液體,從他的鞋底下飛濺出來。
他愣了一愣,小黑貓就從他的懷中躥了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抬手我就拉開可以鬆緊的佛珠往它脖子上套,這一下明明是套在了那黑貓的脖子上。
小男孩卻突然扼住了自己的脖子,脖子上赫然掛著的是我套在他脖子上的。
頃刻,他跪倒在地。
然後如同滾地葫蘆一樣,從樓梯上滾下去。
這下可倒好,肚子裏的內髒和腸子這麼一摔徹底的都出來了,人也是徹底的摔擰巴了。一路上都是他滾落形成的血跡斑斑,可是那一刻,我從樓梯扶手的縫隙裏看到了下麵一樓的出口了。
貓靈胎律過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但很明顯,鬼打牆被破去了。
我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還是飛也似的跑下去,剛跑到一樓就發現那黑貓的身影從一樓樓梯口的門縫裏鑽出去了。
一瞬間,那門就關上了。
我再去拉門的扶手,門已經打不開了。
“莫瑤還想從這裏逃出去呢……真的是異想天開呢。”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背後滲了出來,我覺得恐怖,卻覺得這聲音熟悉的很,好像在哪裏看過。
隻能回頭看了一眼,一樓樓梯的下邊居然掛著一個死人。
這個死人在忽明忽暗的日光燈下,臉色一片的慘白,舌頭伸的長長。
是吊死鬼!
忽然腳邊也發出了一個聲音,“就讓她在這裏陪我們吧,這裏隻有我們三個,好無聊的啊。”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