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好奇起來,用口型問胡老太。
胡老太猜出了我的意思,“是山大王,他可不是鬼,你嫁給了鬼,是要被吞盡陽氣的,山大王不會吞進你的陽氣,你會好好的活著。”
我心裏竟然樂了,今天有這樣的好事?我自己對自己的感覺都感到奇怪,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更加奇怪,我為什麼不緊張,也不害怕?
頭頂上的鳳冠,又重又大,那分量,我覺得絕對是真金,山大王可比冥王出手大方多了,我竟然喜滋滋地笑了,我對我的感覺,再次感到驚異,我這是怎麼了?
我這感覺,千萬不要叫冥王知道了,不然他非撕碎我不可。
鳳冠壓得我低下頭來,鼻孔正對著胡老太,一個人頭穿過胡老太,對著我的鼻孔輕輕的喘了口氣。
我擔心這個是鬼,吸我的陽氣,連忙屏住氣息。
那個人頭竟然緊緊地將嘴貼到我鼻子上,嚇得我連連倒退,一頭撞在了紅轎子上。
紅轎子發出了巨大的響聲,一個聲音從胡老太的時候傳了過來,“我的人,你竟然膽敢放縱你的兒子吸陽氣?”
這聲音,又尖又細,像是一個孩童發出的。
就聽得,他接著吩咐道,“去把那個胡老太抓起來,任憑你怎麼出氣。”
一陣鐵鏈子的悉嗦聲,胡老太被一隻蒼白細弱的手高高的舉到了半空中,我的視線被讓開了,我驚詫地發現,抓胡老太的人,竟然是那個女娃子,她的脖子上還拴著鐵鏈子。
可是,胡老太平常給那個女娃子剩飯剩菜,怎麼又有出氣一說呢?
我不解了。
那個女娃子,宛如乒乓球一樣的眼睛,充滿了血絲,看不到一點黑瞳仁,這張臉都扭曲變形,她的手力大無比,將胡老太的胳膊一把拽下,丟到了遠處。
就聽得撕咬的聲音,應該是拿胡老太的胳膊喂了什麼東西。
女娃子將胡老太的四肢一一撕下,丟到那群東西當中,一陣啃咬之聲,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
我覺得胃裏翻滾不止,活吃人,竟然當著我的麵就發生了,可是我無能為力。
胡老太淒厲地慘叫著,向我投來了求助的目光,嘴唇哆嗦著,“小娘娘,救救我。”
“你也有今天,那天我向你求救時,你是如何做的?”女娃子咬牙切齒的問胡老太。
我一時呆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女娃子找來了一個黑色的大水缸,將胡老太丟進去,十個尖尖的指甲伸出來,把胡老太的臉劃得血糊淋淋。
我再也忍不住了,挪動身體,狠狠地撞了一下女娃子,用口型質問她,“她平常給你剩菜剩飯,你怎麼這樣對她?”
我還以為這個女娃子瘋了,沒想到這個女娃子對著我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眼睛瞬時清澈無比,猶如是明亮的月亮。
“我曾經逃出來過,被馮大虎追到胡老太家裏,我躲在她家的水缸裏,求胡老太不要告訴那個潑皮無賴,可是沒有想到,胡老太出賣了我,幫我交給了潑皮無賴,”
她說這話時,眼睛裏噴著火,咬牙切齒,叫我目瞪口呆。
“你怎不叫我爺爺求助?”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平常胡老太那樣慈善,竟然做這種事情,我一點都想不到。
那個女娃子搖了搖頭,“算了,你以為這個村子有多少好人嗎?我逃了許多次,一次次被村子裏人抓回來,我想寫信給我的父親,求他來救我,我的信寄出去,卻發現現在那個潑皮無賴手裏,那些信,我也曾經交給胡老太。”
我急忙為爺爺辯解,用口型說,“我爺爺一定會幫你的。”
女娃子目不轉睛的盯了我半天,莞爾一笑,“這個村子裏,隻有你一個好人。”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表揚我,可是我一琢磨,她不是說我一家人都不是好人嗎?
“我們一家都是好人,他們一定會幫助你的。”我氣憤不已,幾乎是跳著腳說道,可惜說不出聲來。
女娃子冷哼了一聲,背過身去,對著胡老太,再次痛打起來。
我用身體撞了撞她,想跟她講理,可是她再也不理我了。
這叫我鬱悶不己,更叫我的心七上八下,難道她向我的家人求助過,他們沒有幫助她?
不可能的,我相信我的家人。
我忍無可忍,用身體去撞她,她輕輕的轉過身來,我越過了她,一頭撞在了那個大水缸上,大水缸跟我一起倒在地上。
女娃子把我扶起來,貼著我的耳邊說,“你是好人,我幫你逃跑,不要相信小奶貓。”
小奶貓?她能看見小奶貓,為什麼告訴我不要相信小奶貓?我一肚子的問題,可是說不出話來。
而我的身後,一隻毛茸茸的手伸出來,將我的手背後,“果然又細又嫩,難怪冥王用你來培育陰胎呢。”
我氣憤不已,想甩開這隻毛爪子,可是手使不上勁兒,怎麼丟也丟不開,我隻好在心裏問候他的祖宗八代,要是冥王知道了此事,看那個老古董怎麼撕碎你。
我的臉突然被人扳了過去,我的眼睛掃過了一對大白乒乓球,女娃子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忍住。
她衝著我背後,陪了笑,“山大王,你今天帥呆了,要不要解開小娘娘,跟你對飲交杯酒。”
那個山大王看起來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說,“那就解開吧。”
女娃子一邊解開我的捆綁,一片貼著我的耳朵說,“你躲在棺材裏,他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你,我通知你爺爺來救你。”
我們這裏是山村,老人老了以後,會為自己準備一口棺材,就擺在正堂裏。
我的眼睛四下瞟了瞟,胡老太為自己準備的那口大棺材,就在離我不遠處。
總算是被鬆開了,我揉著手腕,用眼睛掃著身後,這個山大王是怎麼回事,怎麼從來不在我麵前出現?
女娃子端著一個大大的紅色盤子出現了。紅色盤子上放著一把玉壺,和一對玉杯。
我朝著那把玉壺和酒杯瞟了一眼,這把玉壺蓋子是一條龍盤踞而成,壺身雕成鳳凰,鳳尾巧雕成壺把,那對玉杯,做成一對蟠桃,小巧可愛,玉壺和玉杯都是精工細作,晶瑩剔透,白如羊脂,一看就是上等的和田玉做成的,我咋了咋舌,這玉壺的體積,可以推算出來那塊羊脂玉有多大,這個山大王挺有錢的。
女娃子捅了捅我,我在杯子裏倒滿酒,女娃子代替我說,“小娘娘敬山大王一杯。”這聲音,嬌滴滴的,就像是帶露珠的花。
女娃子端著杯子,抬起手腕,嫋嫋娜娜地向著我身後遞去,聽到了大口大口的喝酒聲音。。
我更加好奇,這山大王長得什麼樣,怎麼連喝酒都躲在我身後?
我扭頭就向後看去,一道黑影像閃電一樣閃過,就落到了我身後。
這山大王是害羞,還是不想讓我看清他是什麼模樣?那個冥王當出現的時候戴著麵具,看起來,當鬼當久了,心理都有毛病。
這山大王行動這樣快,分明是還沒有喝醉,我抓起玉壺來,不停地倒著酒,下定決心,一定要將這個山大王灌醉。
就聽山大王說,“請小娘娘也喝。”
我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飲盡,隻覺得五髒六腑,如同火燒。
平常媽媽不許我喝酒,也就是春節時,陪著爸爸喝上一兩杯,我根本不知道我的酒量有多大,而這酒,比我平常喝的酒,度數分明高了許多,我知道,我遇上麻煩了。
我覺得我的兩腮像是被火燒了,手揉著頭,連連擺手,表示我不喝了,我要醉了。
“醉美人才最美,喝!”一隻毛茸茸的手,從我背後伸出來,抓起玉壺來,對準了我的嘴。
我迷迷瞪瞪中,發現女娃子緊張得乒乓球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我知道,我不能再喝下去了,我搖搖晃晃的向著女娃子的懷裏倒去,給女娃子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救我。
可是一雙毛茸茸的手握住了我的小腰,“美人臥懷,天下美事。”
一雙大手扣住了我的小手,我拚命的掙紮,可是怎麼也掙紮不動,而且那濃烈的酒勁兒湧上頭來,叫我全身無力,隻有大腦保持著一絲清醒,我向女娃子投出了求助的目光。
突然間,一個想法在我的腦子裏回轉,是不是我的家人沒有幫助女娃子,女娃子在報複我。
我想起了胡老太的下場,背上都是冷汗,酒勁竟然去了一分。
女娃子突然笑起來,如同是沙子磨過了耳朵,表情猙獰無比。
我不由得閉了閉眼睛,完了,我沈如今天是栽在這裏了,如果叫冥王那個老古董知道了,我下地獄都沒有好下場。
鐵鏈子稀裏嘩啦地響起來,穿過了我的身體,我木呆呆地望著女娃娃,半天,那個女娃娃推了推我,“能跑嗎?”
我晃晃悠悠站起來,發現那個鐵鏈子捆住了我身後的一個東西,我喝得醉醺醺,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就覺得黑乎乎的,像是個小鬼。
我氣哼哼地拍我的口袋,我記得我帶出定魂針來了,我定要這個小鬼魂飛破滅。
女娃子急了,推搡著我,快走。
就在這時,一隻手抓住了女娃子,我回頭一看,是胡老太的兒子。
胡老太的兒子,在十八歲的時候下河洗澡被淹死了,當時是尚未娶親,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去投胎,而是呆在了他們家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