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睛,看著手機上麵通話時間的秒數的增加。眼睛發澀眼淚都快出來了,有事,昨天晚上就發生大事了。
“喂!喂!閨女,聽的到麼?咋不說話呢。”
我拿起電話貼在耳朵上。
“信號不好。”昨天晚上那事不能跟爸說啊,說了也就是讓他們糟心傷心。爸爸根本不能奈何這個鬼,這是沈家女兒的命。
“能有啥事,吃得好睡得好的,你跟媽就放心吧。”
爸又嘮叨了十多分鍾,最後決定再往我卡裏打五千塊錢。才掛了電話。
掛了爸爸的電話之後,我反倒睡不著了,那個骨龍刺青的圖案一直在我腦子裏晃來晃去,我有種錯覺他馬上就要刺破我的皮膚,衝出來將我活剝生吞,若有若無的陰風從四麵八方吹過來,吹進骨縫,吹到靈魂裏,要將我膽子嚇破,將我肢解。
我把被子拉高直蓋過頭頂,整個人在被子裏縮成一團,像鴕鳥明知道危險明知道逃不過可又能怎樣,隻能把腦袋塞到沙子裏,任人宰割。
我就這麼躲在被子裏一直挨到中午上班的時間。中午陽氣最盛也讓我稍微安心些。起來之後,半點沒有吃飯的欲望,簡單收拾下直接出門了。
出了門才發現今天是個陰天,雲彩特別的厚把太陽遮的嚴實,即使是大中午也特別昏暗。
剛放下一點的心,又懸起來了,可是寢室也不安全啊,這人世間我還真就不知道哪裏是安全的。
我吸吸鼻子,快步往醫院走。醫院雖然陰氣更重但是鬼怪一般不會在醫院作祟,醫生救死扶傷積德多鬼怪也有些忌憚。
我也希望我能成個德高望重的大夫,以後不再被這些東西纏著。
“喂,姑娘。”
算命老頭把我叫住了。醫院門口算命的也別多,大多數實江湖騙子,隻會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忽悠人錢到自己口袋裏才是目的。今天天不好,沒幾個人出攤,這老頭倒是風雨不誤啊。
這老頭也不知道多大歲數了,頭發胡子都是霜白的,皮膚皺巴,整個人也抽抽了,平時看著挺精神挺慈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氣不好的原因,今天精神明顯不好,坐在那就像半截要枯死的老樹根。
“你過來。”老頭衝我招招手,看樣子是執意要我過去。我心思一轉,這老頭說不定還真有兩下子,能看出些門道,病急亂投醫了,也就走過去了。
“你…聽沒……聽說過…”他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沙啞難聽,語調又古怪,一句話就像是脖子被壓扁了硬擠出來的。
“什麼?”我又走過去點,耳朵湊過去。
突然老頭瞪著眼睛,嘴咧的老大,大黃牙往外齜著,整個張臉像是被扣了個麵具。
我被他瞪得汗毛倒豎,卻不死心的又問了句。
“你能救我麼?”
“嘿嘿嘿嘿……”老頭突然笑了起來,不再說別的一直在哪了詭異的笑。
原來是隻鬼!
十四歲之後或許就像三奶奶說的我鬼氣重,特並容易被鬼纏身,鬼壓床鬼打牆都是常事,見到個橫死的鬼,我倒是能扛得住。
我心裏越發瘮得慌,一秒鍾也帶不下去轉身進醫院,突然又聽見老頭叫我,而且叫的是我的名字,我不自主的回頭看去,那老頭還是剛才的姿勢一點沒變。他身後那鬼卻死死的盯著我。嘴巴一張一合的,那口型分明就是“沈如”剛才是那鬼叫的我?
心一陣狂跳,加快腳步走往醫院走,我沒有應聲,沒關係的沒關係的,他是個橫死鬼,在原地是動不了的。
我喘著粗氣到了科室,科室裏竟然一個人沒有,不應該啊,沒想太多,我拿個聽診器去查房。
不對勁,今天特別的不對勁,這一路查房下來不僅是患者都安安靜靜的,連家屬都一個字不問,那像是在查房啊,簡直是在太平間溜達了半天。
我推開23號病房門這是我要查的最後一個患者,十多歲的一個男生,叫曹凱和我差不多大。不過從入院那天就開始重度昏迷,已經半個月了。
我拉過儀器準備給他做心電圖。
曹凱突然睜開眼睛:“我死了……”
我心跳加快了不少,暗地裏掐一下自己的掌心,提醒自己別太敏感了,昏迷半個月醒過來也不是不可能,患者也隻是才醒,有些意識。我強迫自己用醫生的角度去對待他。“曹凱現在感覺怎麼樣?你哪裏難受?”
他突然露出了一個很怪異的笑,竟然坐起身湊近了我小聲說道:“冥王娶妻……十裏白骨……百鬼開路,活人……”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渾身都在顫抖。我把手上的東西一扔就往出跑,曹凱為什麼能說出這段話,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男生為什麼會知道這句話。
這段話,四年前的結親那個夜晚那鬼出現的時候我聽到的就是這句話。這段話就是一句催命符!
我捂著嘴跑出病房,我想喊,喊不出聲音,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整個人僵硬的在病房外麵貼牆站著。所有人的臉好像都帶上了那個麵具,瞪著眼睛,用怪異的音調唱著剛才那幾句話,一個接著一個。
隻聽嘭一聲,一個腦袋穿過棚頂,直接和我麵對麵
曹凱眼睛、鼻子、嘴裏都在冒著血,他絕望的看著我,喉嚨裏發出了微弱的聲音:“救……救我……”
還帶著溫度血沫子隨著他說話直噴到我臉上。
這一切發生得這麼突然,我已經不知道動了,就那麼愣愣的站在哪,看著快貼在我臉上的曹凱直到他從活人成為一個死人,我也像死屍一樣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