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夜半施法

道長很不悅的皺了皺眉,上下打量楊暮雪一眼,他可是混跡江湖很多年,什麼樣的場麵沒見過,眼前這位長相秀氣的丫頭這是要打他什麼主意?

渾濁的雙眼微微眯起,視線在楊暮雪胸前掃過,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他湊近楊暮雪的耳朵,用隻有兩個人的聲音說:“姑娘,你想要我的這麵鏡子?我是個很樂意成人之美的人,既然姑娘有意,今晚子時來對麵的客棧七號房找我!”

他的視線盯著朝他們方向走來的慕遲影,加了一句,“我隻要你一個人來!”說完轉身開始收攤走人,劉大嬸一急,抓住道長的胳膊道:“道長這是怎麼了,你還沒跟我化險為夷呢?”

此刻的劉大嬸隻能用魂不守舍來形容,她被鏡子裏恐怖的畫麵給嚇住,一想到厲鬼每天纏著她,害她夜夜噩夢,她下得脊背發涼。原本聽到懷的是男胎而興奮不已,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還沒出生就被鬼給纏上,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道長點點頭,轉頭看了眼還處於呆愣狀態的楊暮雪一眼,微勾嘴角,這才淡淡道:“天色一晚,自然是要收攤,劉大嬸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錢,隻能要把這件事情辦好,請你到客棧一敘,本道這就為你施法捉鬼!”

慕遲影皺了皺眉頭,他盯著神態有些反常的楊暮雪一眼,目送著道士和婦人漸漸遠去。

他雙手環胸冷哼道:“那道士就會裝神弄鬼的偏錢,要是遇到真鬼,說不定就被嚇得屁滾尿流,四處逃竄了!”

楊暮雪目視前方,神思恍惚,久久回不來神。那麵銅鏡正是她在現代被慕遲影附身的那麵鏡子,她真是沒想到自己會那麼湊巧的與那麵鏡子不期而遇。

慕遲影曾說,他是被封在銅鏡裏千年的孤魂野鬼,因為她的血破解了鏡子上的封印,才讓他得以重生。

那麼現在呢?他是不是還在銅鏡裏,等著她來解救呢?

道長那詭譎的話又一次飄進耳朵裏,“我是個很樂意成人之美的人,既然姑娘有意,今晚子時來對麵的客棧七號房找我!”

肩膀被人猛然拍了一下,楊暮雪從恍惚的狀態回神,轉頭看向身邊的慕遲影,那雙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熠熠生輝,倒影著有些迷茫的她。

慕遲影:”暮雪姑娘,你這是怎麼啦?不會是被剛剛那個臭道士給施了定身法吧?我可不知道接法哦。”

楊暮雪噗嗤一笑,被他極具幽默的話給逗樂了。

見楊暮雪笑,慕遲影的雙眸也彎了彎,笑嘻嘻的說:“暮雪姑娘沒事就好,我們繼續上路吧,等上了船,我教姑娘一些防身的基本功。”

楊暮雪搖搖頭,“我有些累了,今天也趕了一天的路,今晚就在這裏投宿一晚,明天再上路好了!”

慕遲影摸了摸懷裏所剩不多的銀兩,一陣頭疼,自從遇到這位千金大小姐,他好不容易存下來的積蓄,一天的功夫就花的差不多了。

光是買楊暮雪身上的袍子,就花去他三十兩銀子,這個數字,夠他省吃儉用三個月呢!

慕遲影雖然心裏很鬱悶,很暴躁,很想發火,但作為一個男人,還是好麵子,便點點頭順著楊暮雪手指的方向看去,這正是那道長所說的客棧。

兩人走了進去要了兩件下等房,趁著楊暮雪休息的空檔,慕遲影離開客棧上了街,他得去找找發財之道,免得沒錢兩袖清風,隻能喝西北風。

夜色很快降臨,層次不齊的屋頂上站著一抹白色的身影,此人正是與楊暮雪擦肩而過的打傘的白衣公子,不過此刻的他並沒有打著傘,雙手很自然的垂在身側臨風而立,衣袖如浪般被風卷起一個優美的弧度。

楊暮雪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撓撓頭,看來她今天趕路真的是累著了,這一覺居然可以睡到半夜。

坐起身揉揉有些酸疼的胳膊,伸了個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後,她才下床超慕遲影所住的客房而去,敲了兩下門,聽不到裏麵任何的回應。

“這是睡著了嗎?”楊暮雪喃喃自語,想到自己和那個道長的約定,她也知道剛剛那個道長臨走前最後看她那一眼意味深長,其中必有陰謀,隻是她今天晚上非去不可,她很想搞清楚那麵銅鏡裏有沒有住著她朝思暮想之人。

楊暮雪也留了一個心眼,下樓之前武裝了一番自己,在袖子裏藏了一把鋒利的匕首,身上也放了一些防身的藥粉,如此臨時起義,她自然沒時間去藥店配製,便向店小二要了一點麵粉,再用紙包成一個個的小包,以備不時之需。

楊暮雪下了樓,詢問店小二七號客房所在的位置後,快步而去。

長街上敲響三更鼓,打更人打了個哈欠,有些意興闌珊的唱道:“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楊暮雪的腳步正好停在七號客房門口,抬頭瞅了一眼門上的房間號,楊暮雪右眼皮跳了跳。或許是對七字過敏吧,她在現代時在古街就搞了一個七號古玩鋪子,結果後來房子鬧鬼,一把天火將店鋪燒成一片廢墟,幸好她在那片廢墟裏找到了那麵銅鏡。

而此時,同樣是七號客房,雖然隔著一扇門,她仿佛能聽到慕遲影在銅鏡裏四處掙紮,他被那可惡的道士牢牢的困在了銅鏡裏,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楊暮雪:慕遲影,等著,我來救你!

楊暮雪抬手正想敲門,卻見房間裏的燭火驟然熄滅,客房黑暗的一片。

楊暮雪的額頭滑下三條黑線,那個道士,這是在耍她玩嗎?

突然,她聽到房間裏傳出咒語的吟誦聲,嗚嗚噎噎,好似鬼在哭。

楊暮雪好奇,便探頭,用手指在紙糊窗上戳開一個口子,在一片黑暗中,突然亮起微弱的火柴的光芒。道長披頭散發的正跪在地上,他的前麵是一張小桌子,火柴點亮了桌子上的紅燭,這些紅燭圍成了一個心形圖。

楊暮雪數了數有27根蠟燭。蠟燭的中間一個香火缸,香火缸中間放了一個用棍子支撐起來的草人,草上的頭上貼了一張黃紙。桌子上還有一碗看起來像是清水一樣的東西。碗上麵橫放了一把光亮光亮的小匕首。匕首的旁邊是一塊小白布,白布上放了一枚像是用來針灸的銀針。

道長的身體往地上匍匐著叩拜了三下之後,嘴裏開始念念有詞。聽不明白的話語。念完之後,伸出左手的食指,在碗裏點了三下,右手拿起光沉匕首朝食指上重重一削,食指破,血出。滴了三滴滴在碗裏。碗裏的水變成淡淡的紅色。

他迅速拿起地上的一個白布條纏住食指,然後端起碗,含了一大口血水。朝著草人噴了三次血水。紛紛揚揚的血水順著氣流噴出來後,紅燭並沒有熄滅,反而然旺了些。他左手抓起草人,右手拿起白布條上的銀針朝著草人的心房處紮了下去。

這些動作一氣嗬成,隨後,他拿起旁邊一張畫滿紅色鬼畫符的符紙拍在稻草人身上,對著稻草人大笑三聲,“哈哈哈,急急如律令,本道看你這妖孽往哪裏逃!”

楊暮雪的右眼皮又開始狂跳,雖然看不懂道長這鬼乎其神的動作這是在做什麼,但她也能肯定,這一套如鬼電影裏的道士捉鬼術,一定是在對付某個人。

一陣冷風刮過楊暮雪的後脖子,她不由打了個哆嗦,縮了縮脖子,她正想著自己還是先回去,明天再過來找這個道長問關於銅鏡的問題好了。

這個念頭才冒出來,就見那道長在懷裏掏了掏,將銅鏡握在手裏,對著鏡子狂笑三聲,“哈哈哈,這是麵神奇的鏡子,真是好寶貝,本道以後的發財計劃,就全靠你了!”

楊暮雪挑高了眉,燭火的光芒照亮銅鏡,也將它那璀璨光芒折射到她的眼睛上,看得她眼睛發酸,直想流淚。

“誰在外麵?”房間裏的道長側頭看向門外,那裏正有一個倒影,正是楊暮雪小小的身影。

那一聲質問,將楊暮雪嚇了一跳,心跳瞬間跳快了好幾拍,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突然想起自己來的目的,麵上的神色舒緩了很多。

“砰”一陣勁風,從她的耳畔吹過,原本緊閉的房門一瞬間打開,裏麵傳來道長沉穩的聲音,“來了,就進來坐吧!”

楊暮雪深吸一口氣,抬步朝裏走,她麵上保持微笑,“道長,還記得我們下午的約定吧?”

楊暮雪一進門就開門見山的說,拿著銅鏡的道長眼裏閃過一抹詫異,很快收斂神色,視線又開始在楊暮雪的身上遊走,楊暮雪的身材本就凹凸有致,這黑袍上身,更顯得曲線玲瓏有致。

道長渾濁的雙眸彎了彎,嘴角閃過一抹笑意,點點頭道:“自然記得,快請進吧!”說著轉身給楊暮雪讓出一把椅子。

楊暮雪打量著房間裏的布局,猜測這一定是一個陣法,如是一個不小心,就會有性命之憂。

她的視線還盯在那個被貼了黃的血符的稻草人身上,全身有些發毛,好似自己下一刻也成了道士手中無法動彈的稻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