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鬼胎

慕遲影詫異的看向楊暮雪,或許是因為楊暮雪的外表太過於柔柔弱弱,怎麼看都是屬於那種被人保護的類型,突然聽到她要從武,感覺與她的氣質很不搭。

楊暮雪目視前方,很認真的說著,“我想要變強大一些,雖然我知道作為一個女人,我可以不用太堅強,但是我自己有足夠的實力自己保護自己。”這樣子,等到下次再麵對鬼怪時,她就不會拖別人的後腿。

慕遲影笑了笑,對楊暮雪豎起大拇指,“暮雪姑娘,我看好你!”

楊暮雪莞爾,就聽慕遲影繼續說道:“不如我教暮雪姑娘一些基本功吧,可別嫌棄我這個師父當的不夠稱職。”

楊暮雪搖搖頭,怎麼會呢!

兩人說說笑笑,很快就來到集市,小販的吆喝聲,撥浪鼓的咚咚聲,和包子鋪裏新出爐的包子香氣全飄進楊暮雪的耳朵和鼻子裏,饞得她口水直流。

很沒出息的吞了一口唾沫,楊暮雪站在包子鋪前,好半天才想起自己現在是個窮光蛋,身無分文,兩袖清風。

楊暮雪轉頭看向身邊站著麵具鋪前把玩著麵具的慕遲影,抓著他的衣袖搖了搖,用商量的語氣問:“慕……公子,跟你商量個事可以吧?”

聞言,慕遲影轉頭看向笑容很討好的楊暮雪,雖然不太清楚楊暮雪所求何事,看到她拿諂媚的笑容,他不忍拒絕。

慕遲影點點頭,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楊暮雪,直到她笑著轉身去付錢,慕遲影才回過神來,拍著自己的腦袋傻笑著。

楊暮雪一手將包子塞進嘴裏,轉頭將手裏的另一隻包子遞給慕遲影。慕遲影笑著接過,一口氣咬了下去,口感真心不錯。

兩人繼續往前走,或許是兩人長相出眾,引來路人紛紛側目,楊暮雪早就習慣這樣的目光,目不斜視的往前走,慕遲影咬著手裏發包子,感覺自己這是在吃山珍海味,嘴角的笑意一直保留著。

楊暮雪側頭看見一家成衣店,見慕遲影一直筆直的往前走,抬手拉住他的衣袖道:“進去看看吧!”

慕遲影轉頭看了一下店麵,又轉頭上下打量楊暮雪一眼,楊暮雪身上標誌性的大小姐裝扮的確得換換,這種重麵料級別的繁瑣服飾隻適合呆在家裏,出門行走江湖的,都以輕便為主。

一進店鋪,掌櫃熱情的迎接而出,將楊暮雪從頭到腳誇獎了一遍,又將店裏幾套成色鮮豔的華衣拿出來介紹,相信她這次一定做了筆大買賣。

楊暮雪一眼就相中一套黑色的男袍,她之所以進成衣店就是覺得自己這一身女子裝扮太過於惹眼,出門行走也不方便。

楊暮雪指著自己看中的黑袍,讓掌櫃取了下來,接過衣服在胸前比劃,楊暮雪轉頭看向身邊的慕遲影問:“怎麼樣,好看嗎?”

慕遲影轉頭看向興高采烈拿著衣服比劃的楊暮雪,抽了抽嘴角道:“暮雪,這衣服顏色太深了,你穿就像一隻黑鴨子,完全看不清臉。”

楊暮雪滿頭黑線,他才黑鴨子,他全家都是黑鴨子!

白了慕遲影一眼,楊暮雪對掌櫃笑笑,用很堅定的語氣問:“多少錢,我買了!”說著從掌櫃手裏接過衣服,補上一句,“找他要錢就好!”反正她是沒錢。

慕遲影抽了抽嘴角,目送楊暮雪頭也不回到朝試衣間走去,轉頭對上掌櫃一臉諂媚的笑容,從懷裏掏出所剩不多的銀兩,替楊暮雪付掉衣服錢。

楊暮雪將頭發紮成幹練的馬尾,換上黑袍後,整個人的氣場跟著不一樣,她的外貌本就長得清秀可人,即使身著男裝,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一個女子。

索性江湖上這樣打扮的女子很多,楊暮雪並不是第一個,因此再走在路上,回頭率就沒那麼高。

兩人走過一條街,在轉角處多了一個“神機妙算”的牌子,有一個身穿藍色道袍的男子端坐其中,他麵容慈祥,雙目緊閉,捋著不算長的胡子,手掐蘭花指,嘴裏碎碎念著什麼。

而他的對麵正坐著一個麵色蠟黃的婦人,蓬頭垢麵,眼眶凹陷,掛著重重的黑眼圈,好像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了。

婦人用袖子抹眼淚,抽抽搭搭道:“道長,聽說你會開天眼,這是真的嗎?”

楊暮雪原本隻是路過,對於身穿道袍喜歡弄虛作假的道士比較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穿越來的這個時空似乎就有鬼,因此對這種道士也非常好奇,很想知道道士是怎麼捉鬼的。

楊暮雪停住腳步,與她一起走的慕遲影不由困惑的轉頭看著他,用眼神詢問,就聽到道士語重心長的說:“劉大嬸子,你今日是不是夜夢連連,總是被同一夢所糾纏?”

黑眼圈的婦人雙眸一亮,的確如道長所言,今日她的確給噩夢所驚醒啦!夢裏她夢見自己的肚皮一天比一天大,像是懷胎10月的症狀,可十月過去,她卻久久未能生下一個孩子!

沒想到這個月的葵水久久未至,今天早上她起了個大早,特意跑到集市張大夫家把了脈,得知是喜脈,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一方麵她家裏已經有四個女兒,丈夫一直想要得一個男胎,可偏偏每胎生下來都是一個女兒。另一方麵,她被噩夢驚擾,她有些懷疑自己懷著的是一個鬼胎!

如《傅青主女科》所雲:“腹似懷妊,終年不產,甚則二三年不生者,此鬼胎也。其人必麵色黃瘦,肌膚消削,腹大如鬥。”

劉大嬸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那道長捋著胡子就將她經曆的情況說了一遍,正如她經曆的這般,繪聲繪色,聽得劉大嬸無不動容。

而站在一旁旁聽的楊暮雪和慕遲影麵麵相覷,都在彼此的眼神裏看到四個字:“裝神弄鬼。”

所謂的神算子也不過如此,這位劉大嬸麵色慌亂加上睡眠不足,一般人也能猜出一二,婦人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在夫家的地位,都說子承父業,因此一個女人沒有兒子傍身,說話總會沒什麼底氣。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劉大嬸已經對這位道長看得神乎其神,湊近他耳邊小心翼翼的問道:“道長可是能看出,我肚子裏懷的是男胎還是女胎?”

就見道長再次閉上眼睛掐指一算,再次睜開眼,眼裏劃過一抹失落,遺憾的搖搖頭。

看得劉大嬸的心也不由一沉,扶著桌角的手緊了緊,深呼吸一口氣問,“道長,我懷的,真是一個鬼胎,那我該怎麼辦?”

見道長閉上眼睛,一副置身於室外的表情,劉大嬸一咬牙,從懷裏掏出兩張五十兩的銀票推到道長麵前,哀求道:“求道長救命,隻要我肚子裏懷的是個男胎,那我必須生下來,若是個鬼胎……可有化解之法?”

到站,緩緩睜開一隻眼睛,瞅了推倒麵前的兩張銀票一眼,又緩緩閉上眼,婦人見狀繼續往上麵再添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

道長抬手按在銀票上,長歎一口氣道:“老道一直以來的原則就是斬妖除魔,造福社會,如今區區小忙自然是要幫的。”說著抬手扣住劉大嬸的手腕動脈,沉吟一會道,“脈象剛勁有力,的確是個男胎,隻是現在被鬼纏身呢!”

劉大嬸不由打了個寒噤,全身都在顫抖,她抓著道長,眼神帶著懇求,“道長可要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您的大恩大德我一定牢記在心,定當報答。”

道長擺擺手,從懷裏掏出一麵銅鏡遞給劉大嬸。

拿著銅鏡的劉大嬸,驚愕的瞪大眼睛,看到了極為詭異的一幕,她的身體周圍,照著一層黑色的,像霧氣一樣的東西,它們圍繞著她的周身上下,不斷地遊動著,仿佛是有生命的一般,黑氣唯一沒有覆蓋的地方,就是她的臉,這時候我臉上的表情極為古怪,似是得意,又似是嘲諷,而鏡子裏緩緩顯露另一張臉!那是一張很陌生蒼白的麵孔。

慕遲影輕笑:“暮雪,我們走吧,再趕點路,等下天就要黑了!”

久久沒有聽到楊暮雪的回答,他側頭看去,就見楊暮雪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劉大嬸手裏的銅鏡發怔。

此刻的劉大嬸已經被鏡子裏發一幕嚇得六神無主,一聲尖叫,手裏的銅鏡跟著扔了出去,整個人往後傾,幸好她的手抓著桌子,才沒有往後翻跟頭。

楊暮雪下意識的上前幾步,接住劉大嬸拋飛出去的銅鏡,她將銅鏡的正麵反麵都認真的端詳了一遍,絲毫沒有注意周圍幾個人用異樣的眼神看著她。

道長已經站起身走到楊暮雪麵前,抬手抓住楊暮雪手裏的鏡子,用力一扯,也不見他怎麼動作,銅鏡脫離楊暮雪的手回到他的手裏,他轉身對著驚慌失措的劉大嬸安慰的一笑道:“不要急,老夫這就將你身上的鬼揪出來,保你母子平安!”

楊暮雪上前一步,拉住道長的衣袖,也不在意他是不是還有客人要招呼,直截了當的問,“這麵銅鏡,你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