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一人留下了。
“魔尊,我沒有帶金針,我先回去取。”她平時能用丹藥就用丹藥,幾乎不會給人施針,所以自然也就沒有這套裝備。
誰知道魔尊卻緩緩起身,“我有。”
他帶著她來到了一處宮殿,殿內點著長明燈,四周牆壁都掛滿了女子的畫像,可她掃視了一圈,發現那些畫像都不是出自一人之手,有的畫的美若天仙,有的卻是一言難盡……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她想,這應該就是樓沁說的梨盈夫人了。
魔尊在椅子上坐下,隨即指了指旁邊的櫃子,“金針在裏麵。”
隨後阿笙上前取出金針,走到魔尊身後開始為他施針,宮殿內很安靜,魔尊也難得的平靜,渾身沒有絲毫的戾氣。
給他施完針後,頭疼也減輕了。
“魔尊覺得如何?若是沒有其他不適,我就先退下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若有所思的說:“殷大夫的藥,你看出什麼來了?”
阿笙沒想到他竟然會突然問這個,猶豫著答道:“不知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
“我想問問魔尊,以往殷大夫也是給你服用這種丹藥嗎?這丹藥裏用的藥都是藥性極為猛烈的,魔尊頭疼的隱疾長期如此,不可用這麼猛的藥,雖然偶爾的確能緩解痛苦,但是更易刺激神經,導致氣血逆行,很容易暴斃而亡!”
她覺得,殷大夫長期給魔尊用藥,是不可能給他用這麼猛的藥的,不然魔尊早就把他給殺了,但今晚這藥性之猛烈,直接讓魔尊殺了他,這丹藥必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這讓她下意識的想到了裏麵的九玄葉。
九玄葉這種草,她還沒在魔族見到過,這並不屬於藥材,可的確九玄葉的味道能中和很多藥性猛烈的藥味,讓人不易察覺。這讓她不禁懷疑這丹藥是玄九闕動的手腳,若真是如此,那玄九闕的目的她便了然於心了。
聽到她的話時,魔尊的眼底泛起了幽暗的寒芒,略帶殺氣。
“那他若是以往也給我用這種藥呢?”
“倘若是這樣的話,可能他減輕了藥量,長此以往體內猛烈藥性累積,會有爆發的一日。”阿笙實話實說。
他聲音陰寒,“這麼說,今日便是爆發之日……”
阿笙不語。
她的話已經足夠將魔尊的懷疑引到樓纓身上了,畢竟那殷大夫是樓纓的人。
“還有一事,你怎懂得用金針緩解頭疼?你是不是發現我體內中了蠱?”魔尊的聲音冰寒無比,根本聽不出絲毫的情緒,阿笙真怕萬一答錯就要遭到殺身之禍。
不過魔尊中了蠱,她還真沒發現。
“蠱我沒有發現,不過是一些金針古法正好能為魔尊緩解頭疼罷了。”魔尊這兒正好有金針,看來這是以前他用來緩解頭疼用的。
她盲猜用金針為他緩解頭疼的,應該是梨盈夫人。
而魔尊之所以頭疼也並非是因為梨盈夫人的離開,而是他中了蠱,以前梨盈夫人在的時候能用金針為他緩解,所以他頭疼沒讓任何人知道,但梨盈夫人走後,他頭疼就瞞不住了。
聽到她的回答,魔尊感到有些意外,“若是換成其他人,必定會順著我的話認下這功勞。”
阿笙淡然一笑,“行醫治病之人,講究實事求是,稍有偏差便是性命之虞,我不敢說謊。”
聞言,魔尊很讚賞的點了點頭,“今後你就留在魔域。”
“謝魔尊賞識!”她心裏也舒了一口氣,能正大光明留在魔域了,與玄九闕見麵的機會也多了起來。
本以為該放她回去了,卻不想魔尊又問:“今夜螢蝶一事是否與你有關?”
阿笙不解,“螢蝶?此事我當真不知!不知這螢蝶究竟為何物?讓魔尊如此在意?”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冷冽的眼眸看不出絲毫的情緒,一抬手,“退下吧。”
“是!”
她迅速的離開了宮殿,去找沁公主。
暗處,有一抹身影一直注視著她離開宮殿,才放心離去。
樓沁此刻也還在等著她。
“怎麼樣了?”樓沁此刻已經卸下了一身的妝容,穿著素衣,黑發披散在肩頭,看上去溫婉動人。
“魔尊讓我留在魔域,而且他已經開始懷疑樓纓了,今晚的任務很成功。”阿笙倒了杯茶解了解渴。
聽到這話,樓沁的眉頭終於徹底舒展開了,“你做的很不錯!”
“今晚的螢蝶是怎麼回事?”阿笙好奇問道。
“螢蝶是幽穀裏的蝴蝶,也隻有幽穀才有,曾經是梨盈夫人喂養的,螢蝶可在瞬息間移動到千裏之外。梨盈夫人走後,魔域再也沒出現過螢蝶,都以為跟隨著梨盈夫人離開了,卻沒想到,今晚竟然會出現,而且還圍繞著你。”
樓沁此刻也還是震驚的,甚至不禁懷疑起來,她新收的這位煉藥師到底是什麼身份。
聽到這裏的時候,阿笙突然思緒複雜,難不成她跟梨盈夫人還有什麼關係?不然螢蝶怎麼會飛到她身上?難不成她不是帝家人?難道她是梨盈夫人所生?那帝月又是她什麼人?
越想腦子越亂了。
“我還以為這螢蝶是你設計的呢,今晚魔尊還特地問過我這螢蝶跟我有什麼關係。”她以為這也是樓沁計劃之中的一部分。
“也正是因為看到螢蝶,魔尊想起梨盈夫人才會頭疼欲裂,不管怎麼樣,都給了我們一個好機會。”她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順利,殷大夫給的藥讓魔尊頭疼的更加厲害,順勢被魔尊所殺,今後雲笙就順理成章頂替了殷大夫的位置。
阿笙再次感到困惑,這魔尊不是中了蠱嗎?因為體內有蠱才會頭疼,可是這跟梨盈夫人又有什麼關係,難不成這蠱是梨盈夫人所下?
於是她又腦補了一出相愛相殺的精彩大戲。
“經過這次,魔尊必定對你信任許多,你可借著機會離間他與樓纓,樓纓最大的優點,也是她的弱點,就是野心太重。魔尊喜歡有野心的人,卻也怕有野心的人。如今他病痛纏身,更容易被人離間。”
阿笙點點頭,“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