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可悲又可笑的人生

反正他就喜歡羞辱自己的,裴念覺得自己受夠了,為什麼在他的麵前,她就要毫無尊嚴的忍受他的羞辱?

為什麼她就必須要低他一等?

他恨她,她知道,她又何嚐不恨他?

她的父母是將他父母害死的罪魁禍首,他當年之所以會答應娶她,和她結婚,完全是因為他想要複仇而已。

要不然,誰能逼他陸紹庭去做他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說到底,其實裴念也就隻是他複仇道路上的一顆棋子。

可是裴念當初不知道,還傻傻的跟在他的身後,傻傻的愛著他,嫁給他,最後卻是引狼入室,這匹狼將自己的父母都害死了。

直到現在,裴念還記得當時父親對她所說的話,他說:“念念,陸紹庭不會是你的良人,你真的要和他在一起?”

被所謂的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她堅定不移的道:“爸爸,我就要和他結婚,今生今世,除了他,我誰都不嫁,您要是不讓我嫁給他,我就死在您的麵前。”

她任性妄為,最後毀了整個裴家。

陸紹庭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就將整個裴家摧毀,還記得父親傳來死訊的那天,她剛剛將嘉嘉生下來不久,還在住院,當時她才知道,陸紹庭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他的父母報仇,他奪走了裴氏的一切,最終讓她的父親一無所有,他承受不了打擊而跳樓自殺,母親當時也在醫院陪著她,母親走的前一個晚上和裴念說了很多的話,第二天早上起來,她就不見了,裴念到處尋找都找不到她,最後警察局那邊傳來消息,說母親在父親跳樓掉下來的那馬路上出了車禍,送到醫院已經搶救無效死亡。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起交通事故,隻有裴念知道,那是母親去找她父親了。

她最無助,最彷徨的時候,陸紹庭卻冷眼旁觀,她心灰意冷,不能接受父母相續離世的打擊,所以開著車準備去找陸紹庭同歸於盡,她真的差點就成功了,沒想到從旁邊卻衝過來了一個人,擋在了車前。

她看清楚了那人的臉,緊急刹車已經來不及。

她倒在地上了。

那是陸紹庭的奶奶,當時的陸紹庭像是瘋了一樣的衝過去,將老太太送到醫院,可是還是沒能將她搶救過來。

裴念很快被他親手送入監獄,入獄的第二天,離婚協議書就遞了過來。

她就這樣開始了她思念的牢獄之災。

很多時候,裴念都會在想,如果當初她沒有愛上陸紹庭的話,一切會不會不一樣?她父母是不是還在?陸紹庭的奶奶是不是也還在?

可是沒有如果。

他們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這樣敵對的局麵,她父親因為一個“貪”字害死了陸紹庭的父母,最後,他回來複仇,她的父母也因他而死。

她滿懷恨意想和陸紹庭同歸於盡的時候,沒想到卻害死了他的奶奶。

人生就是這麼的可笑,也是這麼的可悲。

“沒有關係?”陸紹庭冷笑,步步逼近她,她差點就跌倒在地上,隻聽到他森冷的聲音:“裴念你知道麼?一直到現在,我還時常夢到奶奶當時被你撞到的場景,是你把她害死的。”

裴念的臉色一瞬間煞白起來,她也時常夢到他奶奶死去的那場景,經常夢到了就在夢裏驚醒。

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她,那個老太太一直對自己都挺好的,她懷著嘉嘉的時候,她還每天晚上都陪她散步。

她是個豁達的老太太,也許曾許多次都全陸紹庭將仇恨放下來,可是沒能成功,又怕將來事實真相大白的一天,她會承受不住,所以心裏對她總是有愧疚,她阻止不了孫子的所作所為,隻能加倍的對她好。

可是她害死了她。

如果可以的話,裴念也想死的是自己,她想將自己的命還給她。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麼?裴念,我甚至恨不得要將你殺了,你以為你四年的牢獄生活就能抵擋了我***一條命?所以現在便這樣肆意妄為的生活是吧?”陸紹庭用力的捏著裴念的下顎:“我告訴你,不可能!”

“那你要了我的命好了。”裴念也不掙開,他這麼的恨她,那就將她的命拿走好了,用來嚐還他***命。

“想的美。”陸紹庭卻忽然鬆開了她,俊逸的嘴角緩緩的綻開來:“直接將你的命拿走這樣多不好玩,我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裴念因為他忽然的鬆手而跌坐在地上,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眼睛有眼淚滑下來,她用手抹掉了:“那你想怎麼樣?”

“裴念,你現在最在乎的是什麼?”陸紹庭不答反問。

裴念的臉色一白,猛地望向這男人,隻覺得他那俊美的臉此刻像是來自地獄的撒旦一般可怕:“你想幹什麼?嘉嘉她也是我的女兒!”

陸紹庭靠在牆邊,修長的手指從口袋裏拿出煙盒,點著了一根煙,放在嘴裏,他冷冷的看向裴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在嘉嘉放學的時候,都在學校門口等她……”

“怎麼?是不是想和她相認?想告訴她,你就是她的媽媽?”

外麵的溫度很低,今年的北城似乎特別的冷,下了很多場大雪。

裴念還穿著她那件無袖的黑色禮服,在溫暖如春的室內當然沒有問題,可是在室外待了這麼久,她整個人被凍的都在發抖,嘴唇發紫。

而陸紹庭卻冷眼的看著這一切。

可是這一切裴念都無暇顧及,因為她現在整顆心都在嘉嘉身上,她知道陸紹庭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不會輕易的讓自己和嘉嘉在一起的,但是她卻摸不著他到底想幹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告訴嘉嘉,我就是她媽媽。”

“是不是還要順便告訴她,這幾年你之所以沒有陪在她的身邊,是因為你自己都自身難保,在監獄裏沒少受苦吧?”

裴念的眉眼間染上了哀傷,誰都不願意自己有一個坐過牢的母親,不知道嘉嘉會不會接受這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