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豪?”安歌眉頭一挑,一臉的疑惑,沒聽明白這兩個字的意思。
顧清淺咳嗽了下,開了口:“就是吃飽了撐得沒事做的人。”
可不是吃飽了撐得嗎?不然,買這麼多雞爪回去幹嘛?
難不成還能當飯吃?
顧清淺也沒功夫去想霍清風買這麼多雞爪是否能吃得完,也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她隻要將雞爪賣完就好了。
她還沒有傻到,要買的人是霍清風就不賣的道理。
有錢不賺,那是傻子!
對於顧清淺的這個解釋,安歌到底沒再多問什麼,而是了然的點了下頭。
顧清淺裝作輕鬆的樣子,倒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來,她適時的轉了話題,“好餓呀!哥,有吃的沒?”
說著話,顧清淺便往廚房的方向看了看,一路走回來,她是真的餓了。
安歌笑了,“淺兒想吃什麼?”
聽了這話,顧清淺才一副失落的樣子,她歎了口氣,然後一屁股坐在了院子裏的石凳上,將懷裏的砂鍋往桌子上那麼一放,無力道:“我還以為一回來就有飯可以吃呢,沒想到還得等……”
瞧著顧清淺一副沒有飯吃就不高興了的模樣,隻讓安歌有些哭笑不得,他上前一步,看了看碧葉和永杏她們,然後開了口:“不如咱們今天出去吃吧!也好慶祝一番!”
碧葉一聽這話,眼睛立馬就亮了,她拍手叫好,“好啊!今天生意這麼好,自然是要慶祝下的!您說呢小姐?”
碧葉不敢做主,她轉頭看著顧清淺,在等小姐的決定。
顧清淺抬起眸來,看了看碧葉,又看了看因為摔了一跤而不高興的永杏,想著她們今天大賺了一筆,也該出去好好犒勞下自己了。
“好,咱們今天就出去吃,走吧!”顧清淺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就往外走。
……
霍清風在顧清淺住的附近找了家客棧住下,而他住的這間屋子,隻要一推開窗戶就能看到顧清淺住的地方。
此刻,霍清風坐在桌子前,看著之前買的那些雞爪,這些雞爪已經涼了,但香味還在。
他盯著這些雞爪出了會兒神,才伸出手來拿了一隻。
葉朔就在一旁站著,他看著自家王爺這副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
看來,王爺是打算將這些雞爪當飯吃了。
葉朔繃著下巴,不敢出聲。
霍清風在吃了一口雞爪以後,熟悉的味道不禁再次將他帶到了回憶中。
他有些艱難的將東西咽下去,心裏酸的竟是再也沒有胃口去吃了。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將手裏的雞爪放下。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靠著賣雞爪為生嗎?可見生意並不好,那她這些日子以來又是如何過的?
有沒有吃飽?有沒有睡好?
想到這些,霍清風就是深深的自責,如果不是因為他,她也不會吃這樣的苦了。
“王爺……”葉朔抿了抿唇,剛想要開口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
霍清風垂下眼簾,顯得有些無力,“葉朔,你說她是不是因為在怨恨我,所以才假裝不認識我的?”
他之所以這麼問,隻是為了求證一件事,哪怕他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可他還是想要聽聽葉朔怎麼說。
葉朔聽了這話以後,繃住了下巴。
這個問題,要他怎麼回答?
在他看來,王妃不可能服下了什麼忘情藥,將王爺給忘記了。可當時王妃對王爺的那份陌生,他也是看在了眼裏的。
本來,葉朔是不想將這件事實說出來的,怕會傷了自家王爺的心,但如今,他若是不說,指不定王爺會如何胡思亂想。
於是,在做了一番糾結之後,葉朔終是點頭,“大概是吧……”
畢竟,王爺您當初將王妃傷得那樣深,如果說不怨恨,那是假的。
就是因為怨恨,所以王妃才會不告而別,離開了那個傷心的地方。
這個時候,葉朔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想,他想,當初玉清苑的火,會不會是王妃放的?
目的就是想讓王爺知道她死了,將她給忘了,也算是她自己親手結束了這段感情。而如今,王妃換了個模樣生活,不就是為了和過去告別嗎?不讓王爺找到她,不想讓王爺知道她還活著……
霍清風的臉色沉了下來,心裏一片寒涼。
當初他隻想要找到她,可如今找到了她以後,他卻不知道該怎樣麵對她。
他想,如果他直接說出要帶她回家的話來,她會不會就不在柳城了?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又怎麼能再讓她從自己身邊離開?
可是,他到底該怎麼做?
……
為了不讓安歌看出些什麼,顧清淺一個勁兒的在掩飾自己,和平日裏的她沒什麼區別。
但,她心裏此刻有多難過,隻有她自己知道。
一個人安靜下來的時候總是會想到許多事情,而她現在,就是盡量往人多的地方去,好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但事實證明,一個人的心若是不在了,不管在哪兒都是沒有用的。
此刻,顧清淺手裏端著一杯茶,她就坐在窗戶邊,看著窗外的風景,不由出了神。
她想,霍清風是和王婉婉一起來的柳城吧?
隻要想到他們昔日依偎在一起的畫麵,她就覺得自己很可笑。
她搖了搖頭,迫使自己不再去想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
忘記一個人是需要時間的,對她來說,這個時間可能會很長。
她隻覺得老天爺給她開了個玩笑,就在她快要忘掉霍清風的時候,這個人卻又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再一次揭開了她心底的傷疤,讓她的傷口再一次疼了起來,時刻提醒著她過去的事。
有時候,現實真的很殘酷。
回了家,在房門被關上的那一刻,顧清淺才終於卸下了偽裝。
她靜靜地靠在門後,仰頭看著房梁,好一會兒才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她苦笑了一下,自我安慰道:“不管怎麼樣,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不是嗎?”
她深吸了幾口氣,閉上眼睛,掩下所有痛苦,再睜眼時,那雙漆黑的眸子裏盡是堅定!
……
第二天,顧清淺沒有再遇到霍清風,不過今天的生意出奇得好,人們幾乎都是爭先恐後的排隊來買雞爪。
這樣的變故,讓顧清淺感到意外。
三鍋雞爪很快就賣完了,顧清淺和碧葉幾個人收了攤就回了家,隻是,顧清淺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什麼出了神。
生意這麼好,她理應高興才是,可她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
她這模樣讓碧葉看了去,以為是因為沒有見到王爺才會如此。
想了想,碧葉到底沒敢問。
顧清淺並不知道,霍清風就跟在她身後,一直看著她。
而葉朔看著自家王爺這副模樣,心疼的歎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王妃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今天這些排著隊來買雞爪的人,全是王爺提前就安排好了的。
可見王爺也是用心良苦,知道他自己若是再出現的話,興許王妃就會知道他已經認出了王妃,說不定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就會離開柳城,去到別的地方。
這一次是兩個人好不容易遇見了,可下一次就未必了。
隻是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王爺既然有心要帶王妃回家,那麼必然要親自站出來才行,這麼躲著算什麼事?
葉朔知道,這事不是認個錯就那麼簡單的。
一時間,葉朔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看了看自家王爺,隻能垂下眼簾。
連續兩天,顧清淺的生意都好到爆!
不到半天功夫雞爪就賣完了!
“哇,小姐,看來咱們的生意做起來了!”碧葉在一旁高興道。
隻是,顧清淺照樣高興不起來,反而覺得,事情有些古怪。
怎麼好端端的,生意就這麼好了?
如今這樣,反倒讓人覺得不真實。
“小姐,您怎麼不開心啊?”碧葉見顧清淺的臉上沒有半分笑意,心裏不由一沉,也笑不起來了。
她隻是想讓小姐高興而已。
這兩天,同樣悶悶不樂的還有永杏,自從永杏在見到葉朔之後,整個人就好似失了魂一般,總是無精打采的。
碧葉沒有喜歡的人,自然體會不到永杏的這種感覺。
這時,顧清淺路過一座橋,她現在橋上,看著遠處的風景,不由停住腳步。
“碧葉,你覺不覺得咱們生意太好了?”顧清淺望著遠處,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碧葉愣了愣,有些不明白顧清淺話裏的意思,“小姐,生意好起來了難道不好嗎?”
她不明白小姐心裏的想法。
“就是因為太好了,所以才不好。”顧清淺若有所思地說道。
碧葉皺起了眉頭,更加不解了。
什麼叫因為太好,所以才不好呢?
碧葉隻覺得自家小姐說的話很深奧。
“沒什麼。”顧清淺轉頭的時候,就看見碧葉正滿臉疑惑的看著自己,好似聽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
顧清淺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轉身走下了橋。
碧葉跟在身後,也沒再問。
隻是,剛走下橋的顧清淺感覺到了什麼,忽然間停住了腳步,然後毫無征兆的轉身往自己身後看去,卻見人來人往的地方,並沒有她所想的那個人。
“小姐,怎麼了?”碧葉察覺到了顧清淺的異樣,不禁問道。
顧清淺收了視線,落在碧葉身上,然後輕輕搖頭,“沒事,走吧。”
說完,她抬腳就往前走。
她想,剛才一定是她的錯覺,那個人又怎麼可能跟來?
然,顧清淺並不知道,這並不是她的錯覺。
在她走遠了以後,躲在某個角落裏的人才走了出來,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深邃的眸子裏滿是痛意。
葉朔到底不忍心看著王爺這樣痛苦著,看來,他得為王爺做點什麼才行。
……
晚上,在大夥兒都睡著了以後,永杏推開房間的門走了出來。
她走到院子裏,仰頭看了看今晚的月色,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睡不著,就想著到院子裏來透透氣。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好似有什麼聲音,很微弱,但在這個寂靜的夜裏,還是讓永杏清楚的聽見了。
永杏下意識的往門外看去,不由皺了皺眉,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走過去將門打開,先是往外麵看了看,卻見寂靜的大街上不見一個人的影子。
她還以為是自己剛才聽錯了,正要關門,眼前忽然一道黑影閃過,接著就有人捂住了她的嘴!
頃刻間,永杏害怕的瞪大了眼睛,她極力掙紮著,想要脫離開對方的束縛,而她的雙手也在用力的抓著捂著自己嘴的那隻手!
此刻,她想喊出聲,無奈嘴被人捂著,也就隻能發出“嗚嗚”聲。
她被人帶到了附近的巷子裏,她害怕極了,以為自己遇到了壞人,掙紮間,她張嘴就要去咬那隻手,卻在這時頭頂處傳來一道讓她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的聲音:“永杏,是我。”
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永杏的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葉朔鬆開了捂著永杏嘴的手,高大的身形就站在那裏,借著月色,看著此刻站在他麵前的嬌小人兒,眸子裏滿滿的都是思念。
永杏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親眼見到的人,她不確定地開口:“葉朔,真的是你嗎?”
她的聲音哽咽,讓葉朔聽了,隻覺得鼻間一圈,竟也是濕了眼眶。
他點頭,“嗯,是我。”
淚水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永杏一下子撲進了葉朔懷裏,像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嗚嗚嗚,我不是在做夢吧?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葉朔的身子僵了一下,旋即,他的大掌摟住了她,在她的耳邊說道:“你不是在做夢,是真的!”
這一刻,他也覺得自己仿佛是在做夢,所以,他不由將懷裏的人摟得更緊了這些,生怕一鬆手對方就會消失一般。
從他知道永杏還活著以後,他就無時無刻不想著來看她,可每一次,都被那扇門阻隔著。
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那麼近,卻又仿佛離得很遠。
而這一刻,他將她抱住了就沒想過要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