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偷偷看了月秀一眼,沒說話,隻是將頭垂的更低了些。
王婉婉見了,唇角的笑意越發深了,“男子漢大丈夫,既然喜歡,又為何不敢說?”
月秀一聽這話,有些急了,生怕自家主子會將自己許配給這個人,要知道她心裏可是有了安公子的,再說了,這個人如何能與安公子相比?
此時此刻,月秀甚至連看都懶得再看那家丁一眼,一大早上的就跑到這兒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關係似的。
就衝這家丁的做法,月秀就很是討厭!
她忽然間發現,就憑這麼個呆瓜,也做不成什麼事。
“小的……”家丁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難得有人喜歡我家月秀。”王婉婉笑道,“月秀,人家辛辛苦苦的給你買來烤鴨,你怎麼連句道謝的話也不說?”
王婉婉的話裏帶著幾分責備之意。
月秀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王婉婉朝她遞了個眼色,示意她去拿烤鴨。
月秀:……
她很不情願怎麼辦?
她看了看主子,卻見主子沒再看她。
月秀咬了咬唇,無奈之下她隻能走到那家丁跟前,“謝謝你了。”
這謝道的,一點兒誠意都沒有。
家丁傻乎乎的笑了。
月秀:……
她隻覺得後背一涼,惹的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至於嗎?
雖如此,可月秀在麵上還是回了一個微笑,隨即她拿著烤鴨轉了身,而那家丁則是呆呆的看著她。
剛才,月秀姑娘對他笑了……
此刻,家丁心裏猶如吃了蜜一般的甜。
“起來吧。”王婉婉開了口。
家丁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戀戀不舍的收了目光,又向王婉婉謝了恩,才從地上站起身來,老老實實的在那兒站著。
瞧著此人傻乎乎的模樣,王婉婉有意看了月秀一眼,她放下手裏的碗,抬眸看著那家丁,問道:“你可是真心喜歡我家月秀?”
家丁重重的點了下頭,迫不及待的想要證明。
王婉婉又道:“哦?那,到什麼程度了?”
家丁老老實實地回答:“小的願意為月秀姑娘做任何事!”
“哦?”王婉婉等的就是這句話,“什麼事都可以?”
家丁點頭,毫不猶豫道:“是!”
王婉婉唇角的笑意更深了,一抹算計自她眼中閃過,“你如何證明?”
如何證明?
這可把家丁問住了,他自然知道,隻是買了一隻烤鴨根本就不算什麼,月秀姑娘還看不到他的誠意。
“你想和月秀在一起嗎?”王婉婉一步步的引誘對方,她自然有她的目的,隻是月秀不明白。
聽了主子的話,王婉婉的心都開始慌了,主子該不會是真的要撮合他們兩個吧?
她可是一千萬個不情願啊!
可見那家丁的臉上露出喜色來,他當然想和月秀姑娘在一起啦!
他之前從未想過能有這樣的機會,可眼下,側妃娘娘都開了口,那他的機會豈不是來了嗎?
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可把他給激動壞了!
“你想和月秀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王婉婉故作停頓,隨即從椅子上站起來,攏了攏衣袖,似隨口說道,“你可願意在我這裏做事?”
家丁愣愣的看了眼月秀,然後重重點頭,“小的願意!”
隻要能和月秀姑娘在一起,讓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家丁回答的如此幹脆,倒是在王婉婉的意料之中,這個人雖然傻了點,但重在癡情,這樣的男子可是不多見了。
王婉婉抓住機會,開口道:“納那就讓我看到你的忠心。”
一旁的月秀聽了,這才反應過來自家主子的用意。
想來主子並沒有心思要蠢撮合他們,對這人,不過是想要利用罷了。
在明白了主子的用意後,月秀方才心裏的那份慌亂頓時放下了不少。
既然主子要利用這個人,那他一定有利用的價值,她可不能耽誤了主子的好事。
月秀也在一旁配合道:“側妃娘娘不喜歡不忠心的人,你總要做些什麼,讓側妃娘娘看到你的誠意,才能留在這玉芙閣。”
家丁一聽這話,覺得是月秀姑娘給他的機會,不敢有半點耽擱,立馬道:“是,側妃娘娘讓小的做什麼,小的就做什麼!”
聞言,王婉婉與月秀對視了一眼。
想不到這個人竟是如此好騙,倒是省下了不少事。
“我這兒正好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王婉婉笑的邪肆。
……
一大早,顧清淺就捂著發疼的腦袋走到院子裏,不想昨晚上喝了幾杯果酒而已,腦袋就這麼疼了。
“王妃醒了?”
這個時候,碧葉剛從小廚房裏出來,就看到了站在院子裏的人,她急忙走了過去,先是打量了一眼顧清淺的臉色,見她眉心緊皺的樣子,就知道是因為昨晚上喝了酒,導致頭疼了。
“王妃頭疼的厲害?”碧葉關切的問道。
顧清淺揉了揉太陽穴,“是有點兒。”
碧葉不放心道:“奴婢還是扶您回去歇會兒吧。”
顧清淺搖搖頭,“不用,我覺得在這院子裏吹吹涼風,頭也能清明些。”
“那奴婢去給您拿件披風來。”碧葉說著,便進了屋,拿了件披風給顧清淺披上。
不知不覺,天似乎比以往更涼了。
剛才出來的時候還不覺得冷,如今披上了披風,反倒覺得有了涼意。
顧清淺像是想起什麼來,往院子四處望了望,開口問著碧葉:“對了,安公子呢?”
碧葉正要回答,就見安歌從小廚房裏走了出來,她臉上帶著笑意,“安公子!”
顧清淺聞聲,轉身看去,隻見一身白衣的安歌風度翩翩的朝著她們二人的方向走來。
顧清淺微皺了皺眉,她以為安歌昨晚上就走了,沒想到他還在心裏。
不過,說起來也要多謝他,如果沒有他的話,這冷清的玉清苑裏也不會有昨天晚上那樣的熱鬧了。
安歌走到顧清淺麵前停下,將手裏的那碗醒酒湯遞給她,“淺兒,把醒酒湯喝了吧。”
顧清淺伸手接過,“昨晚,你沒有走嗎?”
本是無心問的一句話,卻讓安歌誤會了她的意思,他以為她又要趕他走。
“哦,我一會兒就走。”安歌道。
“你不用這麼急,用過午膳再走也不遲。”顧清淺心知他誤會了她的意思,雖然說當她看到他還在這兒的時候,微微有些驚訝,卻沒有要趕他走的意思。
“好。”安歌勾起唇角,應了聲。
顧清淺這才端著醒酒湯喝了口,但隨即她就發現,這裏好像少了一個人,“碧葉,永杏呢?”
“永杏姐姐昨晚上喝醉了,如今還睡著呢!”碧葉並沒有和顧清淺說,昨晚上永杏耍酒瘋的事,現在回想起來,她實在是不明白,平日裏看著挺安靜的一個人,喝了酒以後會這麼鬧騰。
這人都是愛麵子的,她自然不能將永杏姐姐這麼糗的事說出來。
顧清淺再去看碧葉的時候,才發現她的眼圈是黑的,想來是昨晚上在照顧永杏,才沒有睡好吧?
也不知永杏那家夥喝了酒以後有沒有耍酒瘋。
“這個永杏的酒量實在是太不濟了。”顧清淺歎了口氣,看來以後不能讓永杏碰酒啊,這若是讓葉侍衛看見了可怎麼了得?
還以為她欺負了他家永杏呢!
“不行,我還是去看看她吧。”顧清淺到底不放心,她說著就已經抬腳往永杏的住處走去。
碧葉與安歌對視了一眼,跟了上去。
進了屋,顧清淺徑自走到內室,看到躺在床榻上的人,她搖了搖頭,走了過去,坐在床邊,小聲道:“懶蟲,起床啦!”
床榻上的人沒什麼動靜,顯然她的聲音太小了。
顧清淺的眼睛轉了轉,開了口:“呀!葉侍衛怎麼來了?”
這話剛落下,床榻上的人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然後神色慌亂的往屋子裏看去,嘴裏還說著:“啊?在哪兒在哪兒?”
顧清淺“噗嗤”一聲笑了,她家永杏就是這麼可愛有木有?
聽著自家小姐的笑聲,永杏才知道自己上當了,一張俏臉頓時聳拉下來,她慢慢地轉頭,可憐巴巴的看著小姐。
嗚嗚嗚,小姐怎麼能這樣?
誰知,顧清淺不但沒有收斂,反而笑的更歡了,這會兒直接捧腹大笑起來,就差沒有在地上打滾了。
永杏委屈的撅著小嘴,“小姐您欺負人……”
顧清淺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繼續捧腹大笑著,那副樣子,顯然就是理直氣壯的在說:就是欺負你怎麼樣?
畢竟是女兒家的閨房,安歌在門外停住腳步,沒有進去,隻是聽著裏麵的笑聲,他微皺了皺眉宇。
不知是什麼事,竟讓她笑的這般開懷。
安歌不禁被這笑聲吸引,從見到她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她真正的笑。
碧葉拿了碗醒酒湯進去,永杏喝了,顧清淺才往門外看了看。
碧葉知道她這是在看什麼,開口道:“王妃,安公子已經有了。”
聞言,顧清淺一皺眉,“走了?”
碧葉點頭,“嗯。”
“哦。”顧清淺也沒有問安歌為何不辭而別,想來是有什麼要緊事吧?
聽說霍清風進了宮,顧清淺在玉清苑裏閑著也是閑著,“走吧,到街上逛逛。”
永杏和碧葉:……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可見今日顧清淺興致不錯,買了一大堆的東西,其實她也不知道買了些什麼,隻是瞧著便宜就買下了。
她自個兒倒是輕鬆,手上隻拿了一袋臭豆腐,可苦了碧葉和永杏兩個人,她們此刻都覺得胳膊不是自己的了。
從外麵回來,已是夕陽西下了。
“好大的膽子,竟敢偷本側妃的東西!打!給本側妃重重的打!”
走廊的不遠處,赫然傳來一道讓顧清淺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顧清淺皺了皺眉,覺得這個王婉婉的事情還挺多的。
她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自然不想去看這是在鬧哪一出。
顧清淺轉身就要往另一條路走,可她剛有所動作,那道可憐兮兮的哭聲就傳進了她的耳朵裏,“側妃娘娘,不是小的,小的沒有偷您的東西啊!”
接著,就是板子重重打在身上的聲音,還有那家丁痛苦的哀嚎聲。
顧清淺皺起了眉頭。
永杏往不遠處望了一眼,抱著東西上前一步,“小姐。”
她的意思是,要不要去看看。
顧清淺隻站在那兒,並未有所動作,她聽著那板子打在人身上的聲音,還有那家丁的求饒聲:“側妃娘娘,小的沒有偷您的東西啊……”
此刻,王婉婉就坐在那兒,手裏端著一杯茶,卻沒有要喝的意思,姿態倒是悠閑得很,對那家丁的求饒並不放在心上。
家丁又開了口:“側妃娘娘,小的,怎敢偷側妃娘娘您的東西啊……就算給小的一百個膽子,小的也不敢……”
王婉婉一聽這話,當即就變了臉色,她將手裏的茶杯重重的扳在桌子上,一雙怒目瞪視著那家丁,“事到如今,你還敢狡辯?是覺得板子不夠多嗎?”
家丁一愣。
王婉婉對著那兩個持板子的家丁命令道:“再加二十大板!”
家丁慌了,他掙紮著聰長凳上滾了下來,往前爬了幾步,一個勁兒的給王婉婉磕頭,“側妃娘娘饒命,小的真沒有偷……”
不等家丁把話說完,王婉婉一個眼神過去,那持板子的人會意,便走上前,拖著那家丁就要回板子上,然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這是怎麼回事?”
聽到這個聲音,王婉婉掀起眼皮,看向那個正朝她走來的女子,不由在心裏暗笑。
她就知道,這個人喜歡多管閑事,不過,她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就是為了在等對方來。
王婉婉壓製住心裏的得意,走上前一步,微微屈著身子,裝模作樣的給顧清淺行了個禮。
顧清淺的視線越過她,看了一眼那個已是傷痕累累的家丁,如今挨了板子,麵色都有些白。
她又看向王婉婉,開口道:“婉側妃,此人犯了什麼錯,竟讓婉側妃這般動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