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淺將聽風軒找了個遍,都沒有找到大白,心裏忽然間湧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永杏氣喘籲籲的從後院跑來,懷裏空空如也。
顧清淺見了,心裏僅存的一絲希望也沒了。
“小姐,這裏也沒有,大白會去哪兒呢?”永杏急得紅了眼眶,不禁自責起來,“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有看好大白……”
“好了,這不怪你。”顧清淺輕拍了拍的背,安慰道。
大白不見了,她們都很著急。
“小姐,您說大白會不會跑出王府了?”永杏心裏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
既然在王府裏找不到,那就是跑出王府了。
外麵的人那麼多,這若是落在賣狗肉的小販手上可怎麼好?
顧清淺蹙著眉頭,想了想,才搖頭,“不會的,大白一向很乖,又怎麼會跑出王府呢?”
“那它會去哪兒呀?”永杏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大白會去哪兒。
“問問府裏的人。”顧清淺說著就往院外走去。
她想,府裏有這麼多人,興許看見了大白。
出了院子,剛走到一個拐角處就遇見了幾個下人。
下人們見到顧清淺,立即給她行禮,“見過王妃。”
顧清淺快走幾步來到幾個下人跟前,神色焦急的詢問:“你們可有看見大白?”
下人們麵麵相窺了一眼,然後搖頭。
顧清淺的臉色沉了沉,“你們幾個,幫我找大白,找到的人重重有賞!”
下人們聽到“重重有賞”幾個字,眼睛亮了亮,誰也不敢怠慢了,急忙應下,而後分頭去找大白。
就這樣,顧清淺遇到一個下人,就會讓那下人加入尋找大白的隊伍中。
找到大白就能夠得到賞賜,這樣的好事,下人們自是都積極的去尋找,都想要拿到賞賜。
“永杏,我們到街上看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沒有一個人找到大白,顧清淺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
這個時候,她已經在做最壞的打算了。
若大白當真跑出了王府,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街上人這麼多,若是有人抱走了大白拿回家當了下酒菜……
顧清淺已經不敢想了。
她加快了腳步,往王府大門走去。
……
月秀在處理完大白的屍體後便回了王府,許是做了虧心事,她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守門的兩個家丁,立即心虛的低下頭來。
隻是,她的腳才剛邁上台階,迎麵就走來一個人,她還未來得及抬起頭,就聽守門的家丁喊了一聲:“王妃!”
接著,王妃的聲音響起,“你們可有看見大白?”
聽了這話,月秀的身子微微一怔,眼神閃了閃,然後豎起耳朵,仔細聽著那兩個家丁的回答。
家丁聽聞大白不見了,驚了驚,而後如實答道:“回王妃,我們兩個一直在這裏守著,並沒有看見大白,不知大白是何時不見的?”
家丁的話,倒是問住了顧清淺。
什麼時候丟的,她也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的。”
此刻,顧清淺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月秀抬起眼來,偷偷的瞄了顧清淺一眼。
同一時間,顧清淺也是抬眸,視線落在了王府門外站著的女子身上,想到她昨天和她家主子演的一場戲,微微眯起了眼睛。
月秀在看到顧清淺朝自己投來的目光時,急忙低下頭來,她默默的深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才在對方下台階時,拂身行了個禮。
月秀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到王妃。
不知怎的,她在見到王妃時,越發的心虛了。
此刻,她老老實實在一旁站著,不敢抬起頭來,生怕她一抬頭,王妃就能夠從她臉上察覺到什麼。
如今,顧清淺的一顆心都放在大白身上了,也就沒有心思去管別的事。
月秀雖低著頭,卻還是能感覺到王妃在盯著她看,看的她渾身都不舒服。
顧清淺之所以看著月秀,是想要從她身上看出點兒什麼來,月秀出不出門,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隻是,她一個出門,兩手空空的回來,難免會讓人有所懷疑。
畢竟大白不見了,而她在這個時間剛好出門回來,未免也太巧合了。
此刻,顧清淺精銳的目光在打量著月秀,而後在她麵前停了下來。
月秀身子一僵,不受控製的咽了咽口水,她總覺得,今天的王妃很不一樣,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氣勢,不怒而威。
顧清淺慢慢的轉過身,美眸裏盡是冷意,“你去哪兒了?”
月秀聽了,心裏微微一震,“奴婢去給主子買胭脂了。”
顧清淺的目光落在月秀手上,“那胭脂呢?”
月秀立刻說道:“沒買到,就空手回來了!”
月秀拔高了聲音,以此來掩飾心虛。
顧清淺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她又道:“你可曾見過大白?”
月秀的眼睛轉了轉,這才明白過來顧清淺口中所說的大白是那隻狗。
她假裝不知大白是什麼,裝傻的問道:“王妃,大白是誰?”
“大白就是王爺送給本王妃的那隻狗啊!你們昨天不是剛見過麵嗎?”顧清淺清冷的聲音裏,透著蝕骨的寒。
月秀不禁被凍得打了個寒噤。
她想了想,才道:“王妃的狗丟了嗎?”
“是啊,你今日可有見過它?”顧清淺耐著性子說道。
月秀搖頭,“不曾見過。”
“哦?”顧清淺挑了挑眉,“你當真沒有見過嗎?”
顧清淺顯然不信月秀所言。
月秀點頭,“奴婢哪兒敢對王妃撒謊呀?”
月秀的態度,端著幾分不將顧清淺放在眼裏的意思。
昨天就已經撕破臉皮了,她若是還繼續在王妃麵前裝,那就太假了。
大白是她殺的,屍體也是她親手交給賣狗肉的小販手裏的,可她就是不承認,王妃又能拿她如何?
誰親眼看見了?
“是嗎?”顧清淺勾起了唇角,“本王妃看你,是敢得很呐!”
月秀聽了,剛想要開口反駁,誰知剛抬起頭來,就看到了一個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
她的瞳孔驀地一縮,心裏一慌,竟是說不出話來!
“你說你今日沒見過大白,那你可否告訴本王妃,這是什麼?”顧清淺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
月秀的眼神閃了閃,她死咬著牙,就是不承認,“奴婢不知道這是什麼。”
“哦?”顧清淺將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放在自己眼前看著,“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這團毛茸茸的東西,赫然是大白身上的毛發,而這東西,顧清淺是從月秀身上找到的。
這個季節,大白很容易落毛,若不是月秀抱過它,身上又怎會有大白的毛發?
“你別告訴我,你連動物的毛發都不知道。”說著,顧清淺掀起眼皮,一雙美眸裏帶著攝人的寒氣。
月秀:……
“奴婢隻是一名丫鬟罷了,又怎有機會見到這些?”月秀的臉上,不覺現出了慌亂。
她眼神閃躲,故意不去看顧清淺手裏的東西。
“是嗎?”顧清淺冷冷一笑,她一揮衣袖,對身後的下人說道,“來人,將這個賤婢給本王妃抓起來,帶去前院!”
月秀不禁一愣。
很快,她的身子就被兩個家丁給按著,她掙紮了幾下,卻無濟於事。
月秀瞪大了眼睛,惡狠狠地瞪向顧清淺,“王妃這是做什麼?奴婢做錯了什麼,竟惹得王妃這般生氣了?”
顧清淺聽了,狹長的眼眸頓時眯了起來,“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是嗎?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說完,顧清淺轉身就走。
月秀被帶去了前院,她的身子被兩個家丁按著,使得她動彈不得。
進了大廳,家丁的聲音便從耳邊傳來,“跪下!”
隻聽“撲通”一聲,月秀被狠狠的按著,跪在了地上。
給顧清淺下跪,月秀是百般不情願。
“王妃帶奴婢到前院來,是要做什麼?”月秀不怕死的說道。
“啪!”
永杏一時間氣急,猛地衝了過去,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打在了月秀那張俏麗的臉蛋兒上!
寂靜的大廳裏,隻聽見一聲脆響。
這措不及防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月秀臉上,頓時隻覺得臉頰上泛著火辣辣的疼痛,因為慣性,她的臉也跟著側向了一邊。
這一巴掌,永杏可是使足了力氣!
“你……”
月秀轉過頭來,隨即惡狠狠的瞪向永杏。
永杏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什麼你?老實交代,你把大白怎麼了?”
這一巴掌都已經算是輕的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月秀冷冷的盯著永杏,就是不承認。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頭,在主子身邊這麼久,她還從未挨過巴掌,她豈能受得了這種氣?
她就是不承認,怎麼樣?
永杏見月秀這般固執的不承認,便又要抬手給她一耳光子,然,她的巴掌還沒落下,就聽身後的人說道:“本王妃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說出來大白在哪兒,二是被人挑斷手腳筋賣去青樓。”
此刻,顧清淺就坐在正堂上,她麵色冷凝,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這兩個選擇,月秀都不選。
這個時候,那隻狗恐怕已經當成了下酒菜,被人端上了桌,是以,她又怎會告訴顧清淺,大白在哪兒?
若是她說了,對方還會輕饒了她嗎?
她可不是傻子!
月秀是在故意拖延時間,她在等著主子來救她。
“王妃,奴婢真不知道大白在哪兒。是,奴婢今早上是見過大白,可它見了奴婢卻撲過來咬奴婢,奴婢被嚇壞了,就跑了。”月秀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謊。
瞧著月秀一副不知所畏的模樣,顧清淺眯起了眼睛,這丫鬟膽識她見識過,膽子的確夠大的,如若不然,也不會在霍清風麵前睜著眼說瞎話了。
可就是知道她有這本事,所以她說的這些話,顧清淺根本就不會信。
“既然你跑了,那你身上又怎會有大白的毛發?”顧清淺抬起手來,手裏拿著大白落下的毛發。
月秀有理道:“許是風吹到奴婢身上的。”
“是嗎?”顧清淺不信,“這風吹的,也會吹到你胸前的衣服上?”
當她是三歲小孩呢?
那麼好騙?
月秀一時啞口。
“難道,你還有倒著跑的習慣?”顧清淺好心的為月秀找了一個借口。
月秀:……
她哪裏有倒著跑的習慣了?
雖是這麼說,可她還是應下了,“是,奴婢剛好有倒著跑的習慣。”
顧清淺微微一愣,倒是不想這個月秀竟如此厚臉皮,拿了她的借口來當借口,難道她不會自己想一個嗎?
“哦?那你還真是個奇葩!”顧清淺冷笑。
月秀:……
她自然是聽不懂這“奇葩”是什麼意思,但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
“本王妃再給你一次,你把大白怎麼了?”說著,顧清淺忽然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個閃身,便來到月秀麵前,她蹲下身,用手捏著月秀的下巴,迫使對方抬頭來。
她看著她眼神裏的不屈,便笑道:“怎麼,你當真以為本王妃不敢將你賣去青樓嗎?”
月秀才不會信顧清淺的話,即便她被賣去了青樓,主子也會將她贖回來的。至於挑斷手腳筋,若是王妃敢動她,相信主子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王妃!
“奴婢說了,大白當時想咬奴婢,奴婢被嚇壞了,跑了。”月秀說的很是輕鬆,並不將顧清淺的恐嚇給放在眼裏。
想嚇唬她?
做夢!
“好吧。”顧清淺鬆了手,隨即站起身來。
“小姐。”永杏遞來了一把劍。
顧清淺淡淡的一瞥,將劍從劍鞘中拔出,一抹亮光頓時閃現在月秀眼前,刺得她的眼睛有些疼。
顧清淺仔細看著手裏的那把劍,然後手一揮,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弧度,隨之,月秀的一頭秀發便散落開來,還有幾縷發絲落在了地上。
月秀瞬間嚇傻了,瞪大了眼睛,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她沒想到,王妃竟如此厲害!
“刀劍最是不長眼,這一次是頭發,下一次就說不準了。”顧清淺說的極為平靜,好似她早已見慣了一般,“或許,是你漂亮的臉蛋兒,也有可能是你的耳朵,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