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是有心還是無意?

“走吧大哥,老四他們可還在等著咱們呢!”霍雲晨拽著霍天依的胳膊,直接就往前走。

霍天依心裏一陣不舒服,就算是霍雲晨無心的,還是打擾了他的好事。

這個不長眼的家夥!

霍天依在心裏將霍雲晨給罵了個遍!

永杏瞧著兩個人走遠了,這才鬆了口氣。

若不是宸王及時出現,還不知小姐要被太子爺糾纏到什麼時候。

永杏看向顧清淺的時候,卻見她的身子搖晃了兩下。

永杏驚叫一聲,趕緊衝上前扶著自家小姐,上下左右的將她打量了一番,出聲道:“小姐,您醉了,奴婢扶您回去休息吧!”

“醉?”顧清淺勾了勾唇,“原來,這就是醉了啊!”

“小姐……”永杏抿緊了唇,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了。

小姐喝了那麼多酒,又怎會不醉?

隻是,她不想醉。

若不是永杏提醒,顧清淺都不知道她醉了,她伸手撫了撫有些痛的頭,隨即抬眸望向遠處。

“都說一醉解千愁,如今看來,都是騙人的。”顧清淺說這話時,心裏竟泛起了一陣酸意,眼中一片氤氳。

喝了酒,她隻覺得心裏的惆悵越聚越多。

永杏見了,鼻間一酸,眼睛立刻濕潤了。

“永杏,你說這世間真的有忘情藥嗎?”顧清淺仍是望著遠處。

“小姐,這世間哪裏有忘情藥啊?”永杏含著淚水,勉強擠出一抹笑來。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而淚水剛擦完,便又有淚水湧了上來。

聽著永杏的話,顧清淺苦笑了一下,她歎了口氣,好似自嘲般的說著:“是啊,若真的有忘情藥,那麼世間就不會有那麼多傷心人了。”

從王婉婉踏進這個門開始,他們之間便回不去了。

如今,她王妃的身份不過是王府裏的一個擺設罷了,可能他永遠不會想起。

越是這麼想,顧清淺心裏便撕開了一個口子,很痛很痛。

“永杏,咱們回去吧。”顧清淺不舍的從遠處的假山上收回視線,對身旁的永杏說道。

她的聲音,透著無力。

“好。”永杏應了聲,扶著顧清淺往聽風軒的方向走。

這一路,顧清淺安靜的沒有再說話。

回了聽風軒,她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睛,呼吸清淺,好似睡著了。

永杏不知小姐是真的睡著了。還是為了讓她放心裝出來的,但不忍心打擾了小姐休息,便退下了。

此刻,顧清淺躺在床榻上,不停的催眠自己,她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想睡,心卻被什麼東西給牽絆著,遲遲無法入睡。

是夜。

喜宴散去,煊王府裏逐漸安靜下來。

王府西邊的一處院落中。

搖曳的紅燭照在新房裏,燭光下,一身紅嫁衣的王婉婉端坐在床邊。

此刻,她兩手交疊放在腿上的手,早已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她微垂著頭,攥緊了衣角,顯得有些緊張。

她終於嫁給了他。

她不知這一天,她期盼了多久,如今真的視線了,她反倒覺得不真實。

她生怕這是一場夢,夢醒了,這一切都會消失。

不知在新房裏等了多久,院子裏才傳來腳步聲。

腳步聲在門前停下,王婉婉越發緊張了,她隻覺得心髒在胸口裏狂跳,想到今晚要發生的事,她的眼中閃爍著絲絲慌亂,同時嬌羞溢滿了臉頰。

隻是門外的人站了許久也沒有推門進來,似是在猶豫。

王婉婉攥著衣角的手不由緊了幾分,她不知門外的人在猶豫什麼。

“都退下吧。”

正蹙眉想著,門外便傳來了霍清風冰冷的聲音。

隨之,房門被人推開,接著,那道沉穩的腳步聲在房間裏響起,漸行漸近。

王婉婉的臉越發紅了。

她紅蓋頭下的一雙水眸,正看著眼前的那雙黑靴。

屋子裏很靜,她甚至能聽見自己心髒在砰砰亂跳的聲音。

在紅蓋頭被掀開的那一刻,王婉婉緩緩抬起頭來,然而對上的卻是霍清風那張冷峻的臉。

王婉婉不由一愣,輕喚了一聲:“王爺。”

霍清風筆直的站在床前,銳利的鷹眸冷冷地掃視著含羞待放的王婉婉,他扔下手裏的秤杆,轉身就走。

王婉婉見他要走,頓時瞪大了眼睛,心一慌,急忙站起身來,“王爺!”

霍清風腳下一頓,背對著身後的人,冷聲道:“側妃好生休息吧!”

說完,不等王婉婉再開口,霍清風已然邁著大步離開了。

“王爺!”王婉婉拎著裙角追了上去,可追到門口的時候,偌大的院子裏早已沒了霍清風的影子。

她單薄的身影站在門口,一陣涼風吹來,吹得她的身子不穩的晃了晃。

她倚靠在門上,看著空蕩蕩的院子,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成拳頭,半晌,她才回頭去看擺在桌子上,那兩個未曾動過的酒杯。

一股恨意,在心間彌漫開來。

今夜,可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啊!

可王爺卻拋下她走了!

王爺心裏,到底隻裝得下顧清淺一個人!

大喜之日,新娘子獨守空房,這若是傳出去豈不是叫人笑話嗎?

而這樣的屈辱,全拜顧清淺所賜。

若不是沒有她,她又怎會這般狼狽?

這時,王婉婉身邊的陪嫁丫鬟聞聲趕來,卻不想剛一進院子,就見到自家小姐孤零零的站在門口,滿臉神傷。

“小姐!”月秀見狀,趕緊跑了過去,扶著自家小姐,她往屋子裏看了看,卻未曾看到王爺的影子,“小姐,這是怎麼了?”

聽見了月秀的聲音,王婉婉這才回過神來。

她轉頭看向月秀,反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傷心道:“月秀,王爺走了……”

月秀一驚,愕然道:“什麼?王爺走了?”

雖說她大概猜到了小姐為何會傷心,卻沒想到會是這個!

王爺怎麼會走呢?

月秀不忍自家小姐傷心,想了想,好聲勸道:“小姐,興許是王爺臨時有事才離開的。”

“真的?”王婉婉剛沉下去的心,在這一刻又有了一絲希望。

他若真是有事要離開,她自然不會攔他。

月秀點頭,“小姐不必難過,王爺是重情重義之人,定不會忘了小姐的好的!”

月秀的一番話,提醒了王婉婉。

是啊,王爺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定不會忘了她為了他所做的那些事。

王婉婉拿著此事,在安撫自己此刻受傷的心。

她看了夜色許久,才向月秀說道:“今晚的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她的狼狽,決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

深夜,夜深人靜。

顧清淺原有的醉意,到了這個時候早已消散。

這一夜,她睡不著,心也無法平靜下來。

屋子裏漆黑一片,因心裏的煩躁,使得顧清淺再也無法閉著眼裝睡。

此時此刻,她滿腦子裏都是霍清風和王婉婉在床上纏綿的身影,她隻覺得自己的心口很堵,難以呼吸。

她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掀開被子下了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便出了門。

她走到院子裏,任由夜晚的涼風吹打在她的身上。

她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或許隻有這樣,才能讓她心裏好受一些。

永杏端著一碗醒酒湯從廚房走到院子裏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院子裏,那抹單薄的身影。

永杏趕緊進了屋子,拿了一件披風出來給顧清淺披上,“小姐,外麵風涼,咱們回屋吧。”

她就知道,小姐今晚上是睡不著的。

顧清淺輕輕搖頭,不肯回去。

永杏看著自家小姐這副模樣,心裏一陣酸澀,她不再多言,而是陪在小姐身邊。

小姐這樣,她又如何能睡得著?

此刻,同樣睡不著的還有霍清風。

他從王婉婉那裏出來以後,換下了身上的喜服就去了書房,他將自己關在房中一整晚。

按照府裏的規矩,側妃進門的第二天是要給正妃敬茶的。

可王婉婉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才帶著自己的丫鬟去了聽風軒。

在踏進院門的時候,王婉婉頓時就被這院子裏的景色給吸引了,這裏可比她的玉芙軒要好太多!

她眯起了眼睛,不甘心所有好的東西都被顧清淺搶走了。

然而,縱使她心裏有萬分的不甘,卻也不能表露出來。

王婉婉進門的時候,顧清淺正端坐在大廳裏喝茶。

王婉婉抬眸,凝了顧清淺一眼,見她神色淡淡,並未被昨天的事所傷,不由擰了擰秀眉。

她不是很愛王爺嗎?

怎麼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難道,她是被傷透了心,所以不會再痛了嗎?

王婉婉不禁在心裏想著。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不信顧清淺會不心痛。

那麼,顧清淺此番的模樣就是裝出來的。

“姐姐。”王婉婉規規矩矩的走到顧清淺麵前,拂身一拜。

她微微抬眸,仔細打量著顧清淺,想從對方臉上看出點兒什麼來,但結果卻讓她失望了。

她不知,是顧清淺隱藏得太好,還是真的不在意了。

聞言,顧清淺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愣,她像是這才發現屋子裏走進來一個人,掀起眼皮,看向站在她麵前的女子。

王婉婉被顧清淺這麼一看,立即垂下頭來,不等顧清淺開口便趕緊賠罪道:“妹妹來晚了,還請姐姐恕罪!”

說著話,王婉婉將身子屈得更低了些,以此來表示她的誠意。

顧清淺將視線從王婉婉身上收回,她放下茶杯,麵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王婉婉的這一聲“姐姐”,可當真是讓她聽著很不舒服。

而王婉婉那一臉嬌羞的模樣,讓她覺得格外刺眼。

隨之而來的,還有心上的痛。

“婉側妃不必多禮!”顧清淺不緊不慢道。

“多謝姐姐!”王婉婉又朝著顧清淺拂了拂身,這才站直了身子,“姐姐,妹妹是來給姐姐敬茶的。”

說著話,王婉婉便從身後丫鬟端著的托盤上拿過茶杯,又往前走了兩步,隻屈著身子將茶杯遞過去,卻並沒有要下跪的意思。

顧清淺掀起眼皮,看了王婉婉一眼。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敬茶的。

不過,她也沒有要責怪王婉婉的意思,畢竟,人家的姑姑可是當今皇後,自是惹不得。

隻是王婉婉遞來的這杯茶,她並不想喝怎麼辦?

那這茶,她是接還是不接呢?

接吧,那就等於接納了王婉婉這個側妃的存在,不接,就會遭人非議。

王婉婉才第一天進府,顧清淺可不想傳出,她不待見王婉婉的消息。

“姐姐請喝茶。”王婉婉見顧清淺沒有要接茶杯的意思,便又出了聲。

且不說這一杯茶她端的手都酸了,就說顧清淺在她麵前擺著王妃的架子,她心裏就很是不舒服。

她不過晚些嫁進王府罷了,如若不然,這正妃的位子又怎會是顧清淺的?

瞧著王婉婉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顧清淺覺得,若是她拒絕了她,那都是在犯罪了。

顧清淺自然見不得王婉婉的這副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欺負了她怎麼的。

為了讓王婉婉快點兒離開,顧清淺便伸出手來要去接茶杯。

誰知,她的手才剛一摸上杯子,王婉婉便鬆了手。

“姐姐……”王婉婉一聲驚叫,杯子裏的熱茶便已經灑在了顧清淺的手背上,隨後杯子落地,摔得粉碎。

“小姐!”永杏見自家小姐的手被熱茶燙到了,嚇得驚叫了一聲,趕緊衝上前握住自家小姐的手。

茶水並不是滾燙的,卻還是將顧清淺白皙的手背給燙紅了一片。

永杏一陣心疼,趕忙對著門外的下人喊道:“來人,快去給王妃拿燙傷膏來!”

“姐姐恕罪!是妹妹愚鈍,沒能端好茶杯才會讓姐姐燙了手……”王婉婉的模樣像是嚇壞了,她趕緊屈著身子請罪,滿臉的慌亂之色,且聲音裏帶上了幾分哽咽。

她這模樣,怎麼看怎麼委屈。

顧清淺的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自己手背上被燙紅的一片,這點兒小傷對她來說不算什麼。

“不過一點小傷罷了,婉側妃不必介懷。”顧清淺收回了手,用衣袖將手背上被燙紅的一片給遮了遮,她抬眼,看向滿臉惶恐,就快要落淚的人兒,眉頭不易察覺的輕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