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
霍知意手指著顧清淺,話還未說完,霍清風的一記冷眼便掃了過去,嚇得霍知意立馬收回了手,又往皇上身後躲去,不敢再出來張狂。
她眯著眼睛,不甘心的盯著顧清淺。
“煊王妃,你說這信不是你寫的,那,是有人冒充的了?”麗妃早就料到顧清淺會說什麼了,於是趕在她之前說了出來。
這樣一來,若是顧清淺再順著她的話,可信度也不高了。
“是。”顧清淺看著麗妃,神情異常冷靜。
她的神色讓麗妃看了去,竟是有些不自然的避開了她的目光。
麗妃意識到自己竟然被顧清淺看得有些害怕的時候,狠狠地在心裏鄙夷了自己一番。
顧清淺沒有證據證明這一切是她做的,她有什麼好怕的?
雖這麼想,可麗妃卻還是不敢去看顧清淺。
不知,是她心虛了,還是被顧清淺看她的眼神給嚇的。
“煊王妃,你說這信不是你寫的,你可有證據?”皇上開了口。
“是啊,找人冒充這樣的話未免也太不可信了,有誰會冒充你的字跡?”霍知意也在一旁附和。
顧清淺勾起唇角,卻不是在笑,她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孟軻,才道:“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
“小淺,這信分明就是你寫給我的,我又如何能冒充?”孟軻在一旁賣慘,那一副傷情的模樣,倒真像是被顧清淺的無情所傷一般。
顧清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孟軻如此會演戲,她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了。
“小的想,煊王妃的字跡,煊王一定認得吧?”孟軻將視線落在霍清風身上,因他的一句話而提醒了眾人。
是啊,煊王妃的字跡煊王最清楚呀!
是不是有人冒充的,難道煊王會看不出來嗎?
隨著孟軻的話,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霍清風。
太後擰了擰眉,隨即走上前,看了眼顧清淺手裏的信。
字跡娟秀,工整幹淨,太後曾看過顧清淺寫的字,正是和這信上的一樣。
雖是如此,可太後卻還是不曾懷疑顧清淺半分,畢竟在這深宮裏,她老人家也是一路走來的,若真心有人想要冒充,字跡這東西根本就不算什麼。
有時候,就連人都可以冒充。
“風兒,朕要你說,那信上的字跡可是煊王妃的?”皇上深邃的眸子緊鎖著霍清風,生怕他的這個兒子會因為偏袒顧清淺而說謊。
這一刻,顧清淺抬起頭與霍清風對視,兩個人的臉上都看不出有什麼表情,都異常的冷靜。
而有的人因為他們的冷靜變得緊張,也有的人在暗中得意。
緊張,是怕霍清風說,這字跡是顧清淺的。
得意,也亦是如此。
霍清風走到顧清淺身邊,不緊不慢地從她手裏接過信,假意看了幾眼,“不錯,這是淺淺的字跡。”
麗妃聽了這話,莫名的鬆了口氣,她看了一眼孟軻,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厲害,竟連顧清淺的字跡都能夠模仿得出來,是個可用之人。
孟軻也在心裏暗笑,想他殺手王,這點兒小事根本就難不到他。
此刻,即便孟軻滿身的狼狽,卻是勾唇笑了,“煊王還不知道吧?煊王妃引起宮亂,是想要害你的母妃,將此事牽扯到你母妃頭上,她想置你母妃於死地啊!”
孟軻開始在一旁挑撥離間,“你好好想想,若是她將這丹青放在你母妃房中,又讓皇上找到,你說,皇上會如何處置你母妃?”
淑妃和皇上之間的事情,孟軻知道的一清二楚。
霍清風在聽了孟軻的話後,蹙起了眉。
“我為什麼要害母妃?”顧清淺冷眼望著孟軻。
孟軻臉上邪肆的笑越發深,“為什麼?嗬嗬,小淺你難道忘了?當初你說淑妃不喜歡你,處處刁難你,阻礙了你能夠嫁進皇家的夢,所以你不喜歡她,不是嗎?”
顧清淺聽了,挑了挑眉,“母妃何時刁難過我了?我怎麼不知道?”
對於孟軻為何會知道這些,顧清淺一點兒也不詫異,若是孟軻一早就打算要對付她了,自然都會將一些事打聽清楚。
此刻,淑妃因為顧清淺的話愣了愣,她的確有刁難過顧清淺,卻不曾想,顧清淺會這樣說。
這時,顧清淺走到了淑妃身邊,挽著淑妃的胳膊,“醜媳婦第一次見公婆,自然是要接受一些考驗的,我若是因為接受不了考驗就對母妃生了殺意,那我未免也太可怕了吧?還有,我既然要嫁進皇家,又怎會有如此大的膽子,竟敢對母妃起了殺心?”
“難道,單憑我一人之力,還能飛出這皇宮不成?我有什麼大的能耐,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對母妃下手,之後還能平安無事的逃出皇宮?”顧清淺冷然的看著孟軻,隻覺得他的話很是好笑,“我說你這個人,未免也太高看我了吧?你說我與你有私情?而且還認識了兩年?嗬,你該不會說,我進宮來就是為了能與你私會吧?”
顧清淺覺得好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我有什麼理由與你串通,之後又跑到梅華宮,閑著沒事兒偷走了梅妃娘娘的丹青?”顧清淺繼續說道,“梅華宮裏鬧鬼的那一個晚上,我和奶奶他們在一起,你說,我如何抽身去梅華宮?”
太後她老人家知道自己派上用場了,立即站了出來,“對!梅華宮鬧鬼的那天晚上,清淺和哀家在一起,你這個醜八怪,想要冤枉人也要動動腦子吧?難不成,清淺還會分身術不可?那,哀家改日倒是想要向她學一學了。”
太後總是這麼幽默,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也能說出些緩解氣氛的話來。
孟軻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就被太後給打斷了,“你不會是想說,清淺是故意這麼做的吧?目的就是為了擺脫嫌疑?”
太後嗬嗬笑了,“哀家就奇怪了,你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才想要來冤枉清淺的吧?你覬覦清淺,哀家不怪你,可你因為得不到就做出這種事來對付她,身為一個男人,心腸未免也太小了吧?”
說完,太後還白了孟軻一眼,十足的看不起。
太後的話,無疑告訴眾人,這個侍衛是因為貪戀顧清淺的美色,又得不到,所以因愛生恨了。
“祖母,他一個侍衛,又怎有本事做出這些事來?”霍知意不滿道。
太後不緊不慢地轉過頭,“正因他是一名小小的侍衛,所以做起事情來才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頭上。”
太後的話堵得霍知意一噎。
“皇上……”孟軻眼瞧著事情不對,立即掙紮了幾下,可他的身子被兩名侍衛鉗製著,使他動彈不得。
“父皇。”這時,霍清風冷冷地掃了一眼孟軻,開了口,“兒臣不得不說,此人模仿淺淺的字跡很像。”
霍清風的一句話,證明了這信不是出自顧清淺之手。
聞言,霍知意頓時瞪大了眼睛,“三哥,這怎麼可能?你方才不是還說,這字跡是……”
“不錯。”霍清風直接打斷了霍知意的話。
眾人不解了。
“風兒……”皇上剛要開口說什麼,卻見霍清風轉身,走到顧清淺身邊,牽起了她的右手,然後開了口,“當初在棉城時,淺淺為了救棉城百姓,右手受了傷。雖看著和平日一樣,但從那以後,她的這隻手便無法握筆寫字了。”
話落,霍清風冰冷的眸子如刀劍般,直射在孟軻身上。
眾人皆是一驚!
孟軻瞪大了眼睛,滿是不置信,這怎麼可能?
“不,這信分明是她給我的,怎麼可能不是她寫的?”孟軻無法接受這件事。
顯然,他沒有想到顧清淺的手會無法執筆。
孟軻想了想,覺得這是霍清風為了顧清淺而找出來的一個借口,於是又道:“煊王,她的手到底能不能執筆,單憑你的一句話如何能信?她不會是裝出來的吧?”
“裝?”霍清風挑眉,“來人,拿紙筆!”
不多時,宮人拿來紙筆。
霍清風拿著筆遞給顧清淺,“淺淺,在這紙上寫幾個字。”
“好。”顧清淺點頭,隨即從霍清風手裏接過筆,她握了握,卻無法握緊,隻能鬆鬆的握著筆開始在紙上寫字。
眾人見,她握著筆的手有些不穩,哆哆嗦嗦的,好像手中的筆隨時都會落地一般,可她卻在堅持著。
而她在紙上寫了兩個歪歪扭扭的字以後,那隻手便顫抖得越發厲害了。
麗妃見狀,在心裏冷笑,“裝得可真像!”
在顧清淺寫了五個字後,霍清風已經不忍心再繼續看下去了,他握住了她的手,“淺淺,別寫了。”
顧清淺卻是搖頭,“不行,我得把信上的內容再寫一遍,好讓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分辨。”
顧清淺不是逞能,而是,她不能讓壞人看了笑話。
手不能執筆怎麼了?她照樣可以寫出字來!說她裝?那就讓他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裝的!
此刻,看著顧清淺的手已經顫抖不止,她卻還在繼續堅持著寫字,看似柔弱的一個女子,骨子裏卻帶著一股韌勁,讓人不得不被折服。
待照著原來信上的內容又寫了一遍之後,顧清淺才肯停筆。
她顫抖著手,將筆遞給宮人時,手心裏竟是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這哪兒像是裝出來的?
“淺淺。”
霍清風將顧清淺抱在懷裏,握著她那隻顫抖的手。
顧清淺從他懷裏出來,“我還沒有你想的那麼嬌氣。”
雖是一句輕鬆的話,可霍清風聽了,心裏卻越發的緊了些。
若不是他不能夠在人前暴露,怕是他早就將那侍衛給碎屍萬段了!
哪兒還能由他在此處撒野?
“皇上。”宮人拿著顧清淺寫好的字和之前的信,一並交給皇上。
兩張紙上的字,一張工整幹淨,一張歪歪扭扭。
工整的那張,字跡娟秀,看著很舒服。而另一張,雖然寫的字歪歪扭扭,但,字裏行間都帶著幾分剛勁與瀟灑。
就像是寫字的這個人的性子一樣,灑脫且倔強,大方而又正義。
她的骨子裏,帶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皇上,這一定是煊王妃裝出來的,若想寫的字和平日裏不一樣還不簡單嗎?”孟軻生怕皇上會信了顧清淺,急忙出聲。
顧清淺猛的轉頭看向孟軻,她知道他心狠,卻不想他竟這麼卑鄙無恥!
“父皇若是不信的話,大可請太醫來查看,看看淺淺的右手是不是受了傷!”霍清風在顧清淺還未開口前,便搶先一步開了口。
難道這傷,還能裝出來不可?
“父皇,請太醫來看看吧。”霍知意在一旁道。
“皇上,若想知道這侍衛是不是在說謊,請太醫來為煊王妃一看便知。”麗妃假好心道。
其實,她也是想要確認一下,顧清淺的手是否真的受傷了。
怎麼早不說晚不說,偏偏到了這個時候才說?
老樣子好像很嚴重,但若是她故意裝出來的呢?
“好!”顧清淺淩厲的眸子掃了麗妃一眼。
說她是裝的?
好啊!
你倒是給我裝一個試試看?
麗妃被顧清淺這麼一看,心裏忽然就沒了底,可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
“好啊,多請幾位太醫來看看,可別讓什麼有心人鑽了空子。”太後說這話時,有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軻,這個有心人,說的就是他了。
如今太後都發話了,皇上不敢不從了太後的意思,讓宮人多請幾位太醫來。
“有什麼話,等太醫來便是,哀家倒是要看看,這手受了傷要如何裝?”太後始終和顧清淺站在同一陣線。
有人說顧清淺是裝的,太後自然不樂意。
可有些人看不清楚,太後知道她老人家口說無憑,定是要拿出足以讓人信服的證據才行,那她老人家就在這兒等著他們擦亮眼睛。
“祖母,難道您不覺得奇怪嗎?倘若她當真與這侍衛是清白的,那他們二人又為何在這宮裏拉拉扯扯?”霍知意到底忍不住開了口,這些話不說出來,憋在心裏實在是難受。
即便三哥的臉色很可怕,她也還是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