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淺,是我。”孟軻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小淺,我找你找得好苦。”
顧清淺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兩名宮女,抽回了手。
孟軻手裏一空,看著眼前衣著華麗的女子,挑了挑眉,“我差點忘了,你現在已經是煊王妃了。”
孟軻勾唇冷笑,言語中盡是嘲諷之意。
顧清淺看著他,眉頭緊鎖。
她從未見到過這樣的孟軻,很是陌生。
不過,這才是真正的孟軻吧?
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殺手王!
顧清淺沒有想到,孟軻竟然會和她一起穿越到這個地方來。
想到這個男人當初的利用和無情,她心裏就是一陣抽痛。
上一世,這個男人害她害的不夠慘,這一世,他又想如何害她?
經曆了一些事以後,她再也不會相信,壞人是可以變好的。
顧清淺一直覺得,孟軻的出現將會帶來一些不好的事,她的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這個男人,絕對不會滿足於現狀。
孟軻察覺到顧清淺的敵意,倒是不在乎,“小淺,我之前在見到你時,還不確定是你。”
因孟軻的話,顧清淺頓時眯起了眼睛。
孟軻這個人的心思很多,顧清淺沒有想到,他竟會這麼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她麵前,也不避諱。
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更讓顧清淺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
若他想要報複她的話,就絕對不會這樣出現了,因為,她一旦知道了他的存在,就一定會對他有所提防。
而如今,他就這麼出現了,是想與她握手言和嗎?
“小淺,別用這麼冷漠的眼神看我。”孟軻說著,便要抬手去碰顧清淺的臉。
在他的手還未伸過來時,顧清淺立即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孟軻,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這裏是在皇宮。”
顧清淺並不是好心提醒他,而是要讓他明白,她和他之間的身份地位是有懸殊的。
孟軻的眼中劃過一絲痛意,“小淺,你愛上別人我不怪你,可你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冷漠?”
孟軻做出一副心傷的模樣,若不是以前顧清淺見得多了,怕是真要被他給騙了。
以前她傻,可不代表她會傻一輩子。
當初,孟軻就是利用了她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渴望有一個人疼,有一個人愛的弱點,將她騙得體無完膚。
這樣的人,是很可恥的。
而孟軻這樣鐵石心腸的人,從來不會愛別人,他們隻會愛他們自己。
此刻,顧清淺隻覺得孟軻的話很可笑,她不屑與他在這裏多費口舌,道:“能重活一世已是不容易,我好心勸你一句,不要再犯下上一世的錯了,好好做人吧。”
孟軻挑了挑眉。
“你沒有成為太監,已經是老天爺對你的厚愛了,人要學會感激。”在轉身之際,顧清淺又很是好心的提醒了孟軻一句。
丟下一句話,顧清淺便是頭也不回的走了,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他。
隻有她自己清楚,她在見到他時心裏的那種疼,不是因為放不下,而是因為恨。
在顧清淺走遠以後,站在原地的孟軻忽然收起了臉上的那抹痛色,轉為了厭惡與憎恨!
此刻,他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想到顧清淺話裏的“太監”兩個字,他的眸子裏便迸發出一抹幽深的殺意!
正如顧清淺所說,他是個太監,且還是這宮裏最低等的太監。
他在辛者庫,就是個倒夜香的!
整日聞著那些令人作嘔的氣味也就罷了,甚至還要受人欺負,吃不飽穿不暖,到了晚上連個被子也沒有。
即便是在夏季,可辛者庫那樣的地方,夜裏比冬天還冷。
加上這具身子本就瘦弱,讓他在辛者庫的那段時間裏吃了不少苦頭。
他原以為,穿越到這個地方來,他以前的身手也就沒有了。
萬萬沒有想到,他的身手還在,那一刻,他又驚又喜。
雖說不比之前,但是要他殺死宮裏的一個侍衛還是很簡單的。
他殺了那侍衛,便代替了那侍衛的身份,從此擺脫了辛者庫。
他也是在無意間才發現顧清淺的,起初,他並不確定,也是在觀察了一陣才敢確定。
他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還會相遇。
當他得知,顧清淺被封為和樂郡主時,他甚是嫉妒。
他嫉妒她,能有這麼好的身份地位,同時也在怨恨老天的不公。
為什麼顧清淺就可以如此風光無限,而他卻要被人踩在腳底下,當成狗一樣的使喚!
他恨,他不甘心!
是以,他要找個機會在她眼前出現,讓她知道,他也來了。
想到這些,孟軻就越發的憤怒,他不會讓顧清淺得到幸福,也不會安於現狀。
他不要被人踩在腳底下當成狗一樣的使喚,他要坐在高位,讓天下所有人都跪在他麵前!
唯有如此,才能不辜負他到這個時代來,不是嗎?
此刻,孟軻冷眼望著顧清淺離去的地方,嘴角一勾,卻不是在笑,“小淺,你想將我忘了過你的安生日子?我偏不如你的願,我會再讓你嚐到,心痛是什麼滋味兒。”
回華央宮的路上,跟在顧清淺身後的兩名宮女始終保持著低頭的動作,未曾抬起頭來。
而之前,因她們兩個離顧清淺有些遠,所以顧清淺和孟軻說了些什麼話,她們二人並沒有聽見。
但她們兩個看見了。
她們在心裏不由揣測著王妃與那侍衛的關係,怕是不簡單吧?
“嗖!”
一隻飛鏢忽然從窗外飛進來,深深的紮在房柱上。
霍清風眼神一凜,警惕地朝那飛鏢看去,他起身,大步走到窗戶前,向外麵看了看。
卻見院子裏空無一人。
他豎起耳朵聽了聽院外的動靜後,這才走到房柱前,將插在飛鏢上的紙條取下。
當霍清風在看到紙條上的內容時,眼睛一眯,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清風……”顧清淺剛一推門進來,就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氣息直接壓了過來,不由讓人心裏一震。
此刻,霍清風正襟危坐在那兒,手裏端著一杯茶,似是因為身後人的動靜,他手中的動作頓了頓。
“怎麼了?”顧清淺將門關上,轉身,墊著腳朝霍清風走去,臉上掛著笑,“怎麼有些悶悶不樂的?出了什麼事嗎?”
半晌,霍清風才搖頭。
顧清淺笑嘻嘻的走到他身邊,兩隻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給他揉了揉,“放心吧,母妃的身子會好起來的。”
她知道,他是在擔心他母妃的身子才會悶悶不樂。
聽著顧清淺的聲音,霍清風的心微動了動,他將茶杯放下站起身來,握住她有些冰涼的手,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怎麼現在才回來?”
顧清淺撇了撇嘴,鬆開他的手往旁邊的椅子上那麼一坐,“今晚上我本是不想回來的,可又不想讓你一個人獨守空房。”
今晚上,太後本是要留她在永壽宮的,但她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睡覺身邊有霍清風陪著,這才多陪了太後一會兒。
不然,太後都不肯放她回來。
這兩日,她遇到了許多不順心的事,此刻,總覺得心裏沉甸甸的。
好似從孟軻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她就這樣了。
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安。
隻有在見到了他,她才不會胡思亂想,心裏也才稍稍安定了些。
“哦?”霍清風勾起唇角,上前一步,彎下身來,兩手撐在扶手兩側,將她圈在懷裏。
顧清淺的脖子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隻因他那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有些癢,隻聽他道:“淺淺,我看是你不想獨守空房吧?”
顧清淺一愣,麵色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了聲。
這家夥,就不能不揭穿她嗎?
顧清淺被霍清風看穿了心思,覺得有些尷尬,“不是。”
她狡辯。
這事兒,她能承認嗎?
她的臉皮很薄好不好?
“嗯?”霍清風劍眉一挑,身子前傾,又逼近了顧清淺幾分。
此刻,他眼神裏“我不信”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那個……”顧清淺微微別過臉,不敢去看他眼睛裏的那份柔情,簡直快要把她的心都給融化掉了,“死相,非要人家說出來嗎?”
她伸出小拳拳,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下。
這個男人,非要她承認不可嗎?
霍清風到底忍不住笑不出聲來,不等顧清淺反應,便是長臂一伸,將她打橫抱在了懷裏,大步往床榻走去。
他將她輕柔的放在床榻上,靜靜地看了她幾眼,這才俯下身,在她的紅唇上輕輕一吻。
“淺淺,奶奶等著抱重孫,我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努力一點?”霍清風道。
顧清淺的臉“唰”一下紅了。
“怎麼了?”霍清風的眸子裏盡是柔情。
他因她不回答,以為她是不願意。
顧清淺緊抿著唇,搖了搖頭,想了想才開口道:“清風,我們還這麼年輕,暫時不急唄。”
霍清風挑眉,隨即一本正經道:”難道你想等你老了再生?我聽人說,年紀越大越不好生孩子,,所以淺淺,我們還是趕緊生個孩子吧。”
顧清淺:……
這家夥今日怎麼忽然變得心急起來了?
就這麼想當爹嗎?
“清風,你沒發燒吧?”顧清淺下意識的抬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沒發燒啊,好好的!
可,這些話向來不是他的作風,不是發燒,難不成是吃錯藥了?
於是,顧清淺又問道:“你今天是不是喝藥了?”
霍清風的臉色已經黑了下來。
他握住她那隻不安分的小手,不讓她亂動。
“淺淺,你不愛我。”霍清風定定地看著顧清淺。
聽了他的話,顧清淺不禁蹙了蹙眉,這家夥的性子轉的會不會太快了些?
剛才還那麼霸道,如今那可憐的小眼神,好吧,還真是讓她不忍心拒絕。
隻是,今晚上他突然變得這麼傲嬌,讓她不習慣中帶著點兒受用。
其實,這個男人傲嬌起來的樣子也是很可愛的嘛!
“不給你生猴子,就是不愛你?”顧清淺噘著嘴道。
這是什麼說法?
難道愛一個人,非要給他生猴子嗎?
“猴子?”
“嗯。”
“淺淺,你是猴子嗎?”霍清風一臉認真的開著玩笑。
顧清淺立即白了他一眼,下意識的反駁,“你才是猴子。”
誰知,她的話才剛落,就被某人用被子蒙住了頭,卻還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我們就生個猴子。”
顧清淺:……
她還沒有答應好不好?
“誒,你別急嘛,咱們慢慢來……”剩下的話還未說出口,隻覺得唇上一涼。
此時此刻,顧清淺不知道在心裏罵了這個男人多少遍。
夜深。
顧清淺在霍清風懷裏睡的香甜。
霍清風低眸看她,見她小嘴微張,是不是的吧唧幾下嘴巴,臉上露出寵溺的笑來。
他抬手,為她撫了撫額前淩亂的頭發,忽然間又想到了今天晚上的那張紙條。
上麵所寫的內容,都是對顧清淺不利的,可他並未相信那紙條上所寫。
他是在想,到底是何人,竟想要拆散他和淺淺。
單憑紙條上的那幾行字,他會信嗎?
不過,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拆散他和淺淺,那個人又會有什麼好處?
想著,霍清風的眸子漸漸變得深邃,他和淺淺一路走來不容易,她的心,他看得清楚,自是不用旁的人來嚼舌根。
……
養心殿。
從梅妃的丹青不見了以後,皇上連飯都吃不下了,今夜,更是難以安寢。
麗妃坐在床榻上,隔著床幔看向坐在屋子裏飲酒的人,想到他對一個死人都這般在意,她心裏便是狠狠一疼。
她自始至終都知道,她不過是他心裏另一個女子的替身,可她並不介意。
想她一個庶出能走到今日,還要多虧了她這張臉。
她並不在乎她在他心裏有多少位子,她隻需要知道,扮好梅妃替身的角色就行。
哪怕得不到他的心,可如今她在這後宮裏是最得寵的。
她最怕的便是失寵。
一旦失寵,那麼她在後宮裏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甚至會成為眾妃嬪口中的笑柄。
當年,姐姐進宮成了妃子,成了後宮裏最得寵的妃子,身為庶出的她很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