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宮裏鬧鬼

霍清風被顧清淺看的有些不自在,咳嗽了聲,卻不說話。

顧清淺笑嘻嘻的往他跟前又湊了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緊鎖著他那如刀削般英俊的側臉,“這張臉生得極好,想必穿上女裝一定很美吧?”

“噗嗤”一聲,淑妃和花嬤嬤二人都忍不住笑了。

霍清風抽了抽眼角,他微微側頭看向旁邊的女子,一臉正色道:“那時候我還小。”

嗯,正是因為他年紀小,才會被太後給誆騙了去。

“哦?”顧清淺深深地看著霍清風,腦海裏已經浮現出了霍清風穿著女裝,站在樹下,衣裙飄飄的模樣。

她還以為,這個男人從小到大都是冷冰冰的,有誰能想到,他小時候竟會被太後給誆騙了去?換上了女裝?

不過說來,這倒是太後的作風。

可見宮裏有那麼多皇子,太後她老人家偏偏選中了霍清風,難道說,是因為霍清風小時候長得像個女孩子?

太後在一旁嗬嗬的笑,”清淺,你不知道風兒他小時候穿女裝的樣子有多水靈,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哀家多了個孫女呢!“

太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若不是孫兒年紀小,又怎會受了奶奶的誆騙?”霍清風終是忍不住將實情說出,以免太後她老人家再誇大其詞了。

“奶奶何曾誆騙過你?”太後木然的眨了眨眼睛,並不承認。

“沒有嗎?”霍清風反問。

太後想也沒想便搖頭,當年,霍清風隻有五歲。按理來說,小孩子都是很好騙的,可唯獨她的這個孫子不好騙,也是在她老人家上演了一場苦肉計之後,這家夥才肯答應的。

可讓她老人家費了不少勁兒。

太後咳嗽了聲,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心虛,雖說她這麼老的一個人欺騙一個五歲大的孩子有些不好,但,那不是霍清風年紀還小嗎?

“奶奶,孫兒記得,也就隻有那麼一次吧?”霍清風不得不站出來為自己澄清,以免淺淺誤會了他。

太後看了顧清淺一眼,抬手摸了摸鼻子,不否認,“好像是隻有這麼一次。”

太後蹙了蹙眉,像是記不得以前的事了一般,但明眼人都知道,太後這是因為被霍清風拆穿了謊言而在裝糊塗。

太後將一件事情誇大的來說,眾人也早已經習慣了。

顧清淺隻是掩嘴在那兒偷笑,雖說太後說的話誇張了些,但,霍清風小的時候曾穿過女裝一事卻是真真切切的。

“奶奶,這麼大的事您應該早些說出來才是啊!”顧清淺隻覺得,這件事拿到現在來說有些晚了,若是她早些知道的話,霍清風就在她手裏落下了把柄。

她大可拿著這把柄在王府裏耀武揚威,隻要霍清風稍稍惹她不高興了,她便可以拿著此事來說。

可當真是想不到,他在童年裏還有過這樣一件事兒。

顧清淺想著,若是讓葉朔知道了此事,怕一定會笑掉大牙吧?

要知道,霍清風在眾人麵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有誰會想到他小時候竟被太後誆騙著穿了女裝呢?

……

夜,風有些涼,吹動著梅華宮院子裏的樹枝,發出好似女人的哭聲,在這寂靜的院落裏顯得十分淒涼。

“吱呀”一聲,原是緊閉的大門忽然開出了一條縫隙,是風,吹打著院門,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樹枝的影子倒映在窗戶上,好似一個張牙舞爪的鬼怪趴在窗戶上,正哀怨的叫喊著。

牆上掛著的那幅丹青隨著風輕輕飄著,屋子裏,紗幔輕飛,將畫中的女子半遮半掩。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那幅畫上,即便是一幅畫,可畫中的女子卻栩栩如生,好似她就是住在畫裏的仙子一般。

梅華宮的宮牆外,兩個宮女手裏拎著燈籠走在長街上。

風吹過,讓她們二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隻覺得一股寒意從後背蔓延開來。

“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宮女忽然停下腳來,轉頭看向身旁的人,有些害怕的問。

另一名宮女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又循聲望去,看了看梅華宮的方向,咽了口口水,“聽,聽見了,是,是女人的哭聲……”

兩個宮女嚇得雙腿發軟,身子直打顫。

聽說梅華宮的那位主子去了之後,梅華宮就一直空著,皇上也不許任何人進入打掃,時間一長,梅華宮便成了一座廢宮,加上又是在皇宮裏較為僻靜的地方,所以一般不會有人過來。

“我聽人說,當年梅華宮裏的那位主子,是含冤而死的……”宮女緊張的往梅華宮的方向看了看。

梅華宮裏以前出過事,且荒廢了這麼多年,夜深人靜,難免會讓人有些害怕。

另一名宮女被這宮女的話給嚇得臉色蒼白,她們也隻是聽人說起罷了,也不知道真假。

但,在這個時候,她們兩個卻對這事深信不疑。

“巧,巧慧,我們還是趕緊走吧,我不想在這個地方久留。”那宮女害怕道。

不知怎的,她的目光總是忍不住的要往梅華宮的院門看去,隻因她覺得,在那扇門的背後好似有一雙漆黑的眼睛在盯著她們。

讓人渾身不自在。

隻因梅華宮裏死過一位妃子,就讓路過此處的人覺得,這個地方不幹淨。

兩個宮女加快了腳步,想要早些離開這個地方,卻在兩人走到梅華宮的大門外時,隻聽“吱呀”一聲響,梅華宮的大門又動了動。

兩個宮女身子一僵,好似被人點了穴道一般,站在那裏動彈不得。

抬頭,就看見梅華宮的一扇大門,在無形中緩緩敞開,好似有人在推著這扇門一般。

此刻,兩個宮女皆是瞪大了眼睛,身子瑟瑟發抖的在那兒站著,已經忘了要離開。

樹枝搖曳,風,吹動著門外的兩隻燈籠,一下一下的砸在門上,發出“砰砰”的敲門聲。

院子裏的秋千,一下一下的在空中搖晃,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好似此刻正有人坐在那秋千底下在蕩著秋千。

忽然,一道白影從梅華宮的上空飄過,未束的長發隨風飄蕩。

“啪”的一聲,兩個宮女手裏拎著的燈籠落了地,接著又是“砰”的一聲,梅華宮的院門重重關上。

“鬼,有鬼……“

兩個宮女嚇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木然的瞪著梅華宮的院門,隨後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不過一夜,梅華宮鬧鬼一事便在宮裏傳開了,而那兩個宮女,早已經嚇得失了魂,躲在被子裏一直念叨著有鬼。

“什麼?鬧鬼?”

顧清淺聽聞宮裏鬧鬼,不由驚了驚。

花嬤嬤點頭,道:“據說,有兩個宮女親眼看見了。”

顧清淺大步走到霍清風身邊坐下,將他看了一眼,隻見他的臉上毫無半點波瀾,似是對這件事沒什麼興趣。

“這世間,真的有鬼嗎?”顧清淺拎著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

她是個無神論者,並不相信這世間有鬼。

“信則有,不信則無。”霍清風淡淡地說了一句。

鬼怪之說,都是虛論,他不信這世間有鬼。

顧清淺睨了霍清風一眼,端著茶杯往他身邊湊了湊,“那你信嗎?”

“淺淺,你怕了?”霍清風不答反問。

他側頭看她,故意逗了她一句。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有什麼好怕的?”顧清淺眨巴眨巴眼睛,說的光明磊落。

霍清風揚唇笑了,他不知,這天底下能有什麼是會讓她怕的。

“冤魂索命,你不怕嗎?”霍清風繼續嚇唬她。

顧清淺的眼睛轉了轉,這才明白了男人的用意,於是順著他的意,假裝害怕的往他懷裏縮,“怕,好怕啊,所以清風,你得保護我。”

說完,顧清淺還抬起頭,一雙水眸看著霍清風。

當真是一副“小生怕怕”的模樣。

雖說眼前的小女人是裝出來的,但霍清風卻很受用。

此刻,花嬤嬤已經識趣的退下了。

鬧鬼一事,在宮裏傳得沸沸揚揚,這本沒有什麼,可牽扯到了梅華宮,皇上便不能不出麵。

皇上認為,是他的梅兒回來了。

皇上親自去問了那兩個宮女,問她們是不是見到了梅妃,兩個宮女早已被嚇得神誌不清,根本答不上話來,隻一個勁兒的喊著有鬼。

這是皇上第一次在宮人麵前失了態,可皇上卻不在意。

在兩個宮女這裏得不到什麼答案,皇上便帶人急匆匆的去了梅華宮。

“梅兒,梅兒!”

推開梅華宮的院門,進了大廳,皇上在四處巡視了一圈之後又衝進了內室,抬頭,就看見牆上原本掛著一幅丹青的地方如今空空如也。

皇上的眼瞳驀地一縮,看著那本該掛著丹青的地方,喊了一聲:“梅兒……”

牆上的那幅丹青,是這些年來皇上最為珍惜的東西,隻要那幅丹青還在這個地方,就像是他的梅兒還在他的身邊一樣。

如今,那幅丹青沒有了,皇上便覺得他的梅兒徹底離開了他。

這些年來,皇上一直不肯從失去梅妃的痛苦中清醒過來,而梅妃唯一的丹青不見了,這無疑又在皇上的心口上撒了把鹽,將他那還未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疼得他臉色蒼白。

“來人,給朕搜!務必要將梅妃的畫像找回來!“皇上對著門外的宮女厲喝一聲。

到底是梅妃自己不願待在這個地方了,還是有人將那幅畫拿走了,總之,皇上都一定會將梅妃的丹青找回來!

他已經失去了梅妃,如今不能再沒有那副丹青。

梅華宮是宮裏的一處禁地,除了皇上,沒有人敢踏足梅華宮半步,可如今,梅妃的丹青不見了,皇上大怒!

若是被人拿走的,皇上一定會放了那個人!

宮裏的人都知道,“梅妃”二字是宮裏的禁忌,是不能夠提的。

很快,皇上下令找梅妃畫像一事傳了開來。

宮裏的人都捏了把冷汗,自是都被這梅華宮裏鬧鬼一事嚇得不輕,他們想,定是梅妃因受了冤才化作鬼回來了。

相信鬼神之說的人,便認為是梅妃的鬼魂回來了,而不相信的,則是有人犯了宮裏的大忌,去了不該去的地方,還將皇上最為珍惜的丹青給偷走了。

一時間,已經有人在背後猜測,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

從昨天見到那個人以後,顧清淺的一顆心便無法安定下來。

有時候,人越是好奇,就越是想要了解真相。

顧清淺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跟著,因宮裏規矩多,加上永杏膽子小,所以此次進宮,顧清淺並沒有帶永杏。

從永壽宮裏出來,回華央宮的路上,顧清淺身邊隻有兩名宮女陪著,在宮裏一路七彎八繞。

“屬下參見王妃!”

突然而來的聲音讓顧清淺不由停住腳步,抬頭,在看到此刻站在自己麵前的男子時,顧清淺的眼瞳猛地一縮!

她的身子有些不受控製的微微輕顫,心裏也是狠狠一疼。

她在見到他時,過去的那些事便如同拚圖一般,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再一次提醒著她上一世的痛。

“起來吧。”顧清淺穩了穩心神,才對著眼前的人抬了抬手。

“謝王妃!”那人拱手站在那兒,低著頭,很是恭敬,未曾抬起頭來去看顧清淺一眼。

好像,真的不認識她一般。

可正是因為如此,才讓顧清淺鬆了口氣。

她抬眸,又將眼前的人細看了幾眼,這才確定了不是他。

她在心裏道:“一定是我看錯了,他怎麼也會來這個地方?他們雖然有著一樣的麵孔,但終究不是一個人,他不會也穿越到這個地方來的,一定不會這麼巧。”

想到這兒,顧清淺便又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打算繞過他離開。

可,她才剛從他身邊走過,手腕就被他給握住。

她一驚,抬頭看他,卻見他勾了勾唇,露出一抹邪肆的笑來,壓低了聲音道:“小淺,你不記得我了嗎?”

顧清淺神情一愣,隨即眯起了眼睛,“孟軻,是你。”

這話,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很肯定的語氣。

小淺。

這樣叫她的人隻有一個,那便是孟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