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姐,王爺來了!”永杏難掩興奮的從院外跑進來,向屋子裏的兩個人稟報。
顧清淺聞聲,朝院子裏望去,就見到了一身藍色錦衣的霍清風,風度翩翩的走來。
他的身上,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哪怕跛了腳,卻還是難以遮掩他身上的那股氣勢。
許是在忙,霍清風到了黃昏才來。
見到霍清風,顧清淺便笑著走過去,倒沒有問他為何現在才來,而是自然的挽住他的胳膊,帶著他往夏清荷跟前走去。
“娘。”顧清淺喚了一聲,側頭去看霍清風。
霍清風有禮的問候了聲,“伯母。”
夏清荷笑眯眯的瞧著眼前的這對璧人,真是越看越覺得般配,好似他們天生就是一對!
“清風,咱們過去坐吧。”顧清淺挽著霍清風的胳膊就要走過去坐下,卻被他輕拍了拍手背,她不知他這是何意,便詫異的抬頭看他。
卻見他溫和一笑,轉身,對著院外的人說道:“抬進來吧!”
顧清淺一愣,往院子裏望去,就見葉朔領著數十人進來,有抬箱子的,也有抱著盒子。
總之這些人一進來,就占滿了院子。
顧清淺在看到這些人抬進來的東西時,不禁眼眶一熱,感動得想哭。
原來,他之所以現在才來,是在準備這些東西。
回頭,就見霍清風一撩衣擺,單膝跪在了夏清荷麵前,驚得夏清荷急忙伸手去扶,“王爺快快請起!”
霍清風態度堅定的跪在地上,不肯起來,鄭重道:“伯母,風兒此次前來,是來提親的。”
“提親?”夏清荷一愣,皇上不是已經下旨賜婚了嗎?怎的王爺還需提親?
正當夏清荷想不明白之時,霍清風開口道:“伯母,風兒深愛著淺淺,既然要娶她,就要照著民間的規矩來提親。風兒也希望,能得到伯母您的祝福和認可。”
霍清風在夏清荷麵前,已然拋去了他王爺的身份,如今,他是以一個晚輩的身份跪在夏清荷麵前。
就像普通人家上門來提親一樣。
他既然要娶淺淺,這些規矩必然是不可少的。
他曾許諾過她,要給她最好的,所以,他這一天都在準備著要上門提親的東西。
他知道,男方家帶去的聘禮越多,女方的身份就會越高,這代表著男方對女方的重視程度。
淺淺與他而言,早已是他的生命,這些聘禮,他甚至都覺得還不夠。
顧清淺在一旁聽著霍清風的這些話,早已感動到不行,她走過去,在他身旁一同跪下。
夏清荷濕了眼眶,她蹲下身,將兩個人從地上扶起,看了看霍清風,又看了看自己女兒,隨後,將女兒的手交給霍清風,道:“我祝福你們。”
“娘。”顧清淺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總之,她很想要哭。
霍清風的臉上露出燦爛的笑,“謝謝伯母。”
夏清荷又在兩個人身上看了看,這才點了點頭。
這對璧人,經曆了這麼多事才終於能夠走到一起,也是不容易。
更不容易的,是在經曆了這麼多事之後,他們二人的感情越來越好。
夏清荷沒有說太多話,將女兒交給霍清風,她很放心。
她知道,霍清風是這世間難得遇見的好男人,自是會對女兒很好的。
晚上,霍清風包下了城中最好的酒樓,將梅棠閣裏的人全都請了去。
這頓飯,不講究什麼規矩,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慶賀。
可見,霍清風是有多愛顧清淺了。
因為高興,霍清風比上次多喝了幾杯酒,顧清淺生怕他醉了,一直都在身旁叮囑著少喝些。
顧清淺知道,霍清風的酒量不差,可即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終是會有喝醉的時候。
這一晚,顧清淺第一次見霍清風拿捏不住酒量,葉朔給他倒酒,他便喝。
自然知道他高興,卻也不能灌這麼多酒啊!
葉朔早已經醉了,祝福的話說了一大堆,卻也隻有前兩句聽得清楚,至於後麵的話,他說了些什麼,顧清淺還真是聽不出。
這人喝醉了,膽子也就大了。
這不,葉朔竟給顧清淺倒了杯酒,要她喝。
此刻,就算霍清風一記冷眼過去,葉朔也毫無反應,根本就不知道怕了。
酒,顧清淺沒有喝過,隻聞著味道就蹙起了眉。
看著眼前的這杯酒,顧清淺本想說自己不會喝酒,可與一個已經醉了的人說這樣的話,等於白說。
葉朔的身子搖搖晃晃地站在那兒,以至於手裏的酒也灑出幾滴,顧清淺不接,他便好似一直要端著酒杯在這兒站著。
想了想,顧清淺也不想壞了今晚的氣氛,答應了下來,“好,我喝,不過僅此一杯。”
葉朔立馬笑嘻嘻地將酒杯又往前遞了遞,顧清淺站起身,剛要伸手去接,卻見一隻修長的大手搶先一步,從葉朔手裏接過酒杯。
葉朔哪怕是醉了,可他還是知道,從他手中奪了酒杯的人是誰。
他抬頭,看著霍清風,醉醺醺的酒氣裏略帶著幾分撒嬌,道:“王爺,這是屬下敬郡主的,王爺您也真是……”
顧清淺從葉朔身上收回視線,側頭看著身旁的男人,卻見他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麼表情來,也不知,他有沒有生氣。
“清風,隻是一小杯,沒事的。”
她想說,隻是一小杯酒,她可以的。
但,霍清風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淺淺,你不能喝。”
話落,霍清風一仰頭,將酒喝了個幹淨。
顧清淺心裏一緊,生怕他再這樣喝下去會醉了。
他好似看出了她的擔心,微微一笑道:“淺淺,不必擔心,為夫的酒量很好。”
顧清淺真想罵他了,酒量好也不能這麼喝呀!
葉朔瞧著自家王爺為郡主擋了酒,頓時就不高興了,撇撇嘴,道:“王爺真是偏心,竟如此寵著郡主……”
說著話,葉朔還打了個嗝,因喝醉了,導致他的那張俊臉上染了紅,再配上這麼一個表情,著實可愛!
顧清淺真該慶幸,這一次的葉朔在喝醉酒後沒有再唱歌跳舞了。
聽葉朔唱歌,那簡直是對耳朵的折磨。
夜已深,夏清荷早已經回去了,將此處留給了這些年輕人。
酒樓裏就有住的地方,顯然,這些年輕人都已喝得伶仃大醉。
霍清風叫來酒樓裏的小廝,將這些喝醉的人都給扶進了房間。待人都走了以後,顧清淺隻覺得身子一輕,抬頭,就見到某隻狼正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
“你幹嘛呀?快放我下來,被人看到怎麼辦啊?”顧清淺動了動身子,掙紮著要從他懷裏下來,可她越是掙紮,他就將她抱得越緊。
幾番下來對方都無濟於事,顧清淺隻好放棄了,改為兩手摟著他的脖子,“你要帶我去哪兒?”
男人喝了酒,身上一股子清冽的味道,倒不像顧清淺想的那般難聞。
她都懷疑,這個男人身上是不是自帶過濾器。
明明葉朔喝了酒,身上的酒氣難聞到讓人排斥,可他卻相反。
這個時候,顧清淺注意到他的耳根有些紅,顯然,是醉了。
“清風,你醉了。”她將他揭穿,他卻掩飾,“淺淺,我沒醉。”
顧清淺翻了翻白眼,醉了的人都不會說自己醉了。
難道承認醉了,有那麼難嗎?
顧清淺摟著他脖子的手緊了緊,定定地看著他。
這個男人,即便是喝醉了都不像尋常人那樣,身子搖搖晃晃的。他除了耳朵紅以外,整個人看著都和平日裏的一樣,依舊是那麼的風度翩翩。
就當顧清淺以為,霍清風會抱著她上樓時,卻見他往酒樓外麵走,好聽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淺淺,我帶你去個地方。”
顧清淺愣了愣,不明白這麼晚了他要帶自己去什麼地方,直到上了馬車,她才問他:“清風,你要帶我去哪兒?”
霍清風對她神秘一笑,“你猜。”
顧清淺撇撇嘴,讓她猜,她哪裏猜得到?
不知道這個男人又在神神秘秘的搞什麼鬼!
“你當我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嗎?我怎麼猜得出來?”顧清淺伸手戳了戳霍清風的肚皮。
霍清風一把握住她那隻不安分的小手,輕輕打了一下,道:“淺淺,你這毛病得改,戳人是不對的。”
顧清淺一皺眉。
喲嗬,這是給她上課來了。
她不服氣的又往他身上戳了戳,振振有詞道:“一般人我還不戳呢!”
霍清風臉上的笑意更深,他應了聲,長臂一伸,將她摟在懷裏,解下一旁掛著的一件披風為她蓋上,附在她的耳邊道:“淺淺先睡一覺,到了我再喊你。”
“好。”顧清淺往他懷裏靠了靠,沒再多問,而是在等著他給她的驚喜。
霍清風醉的不深,思緒還是很清明的,所以根本不會影響了他。
這些年,他是第一次喝這麼多酒。
第一次醉了。
馬車出了城,不緊不慢地走在山間,而此時的顧清淺,已經靠在霍清風懷裏沉沉的睡著了。
看著她的睡顏,霍清風勾唇一笑,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
她說過的話,他都記得。
趕了一夜的路,馬車停了下來,隻是距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霍清風不願吵醒了顧清淺,就這麼抱著她,讓她睡著。
等到天漸亮的時候,他才輕輕喚她,“淺淺。”
顧清淺在霍清風懷裏睡得太沉,以至於這一聲沒能叫醒她,於是霍清風又喊了聲:“淺淺,我們到了。”
聞聲,顧清淺微微睜開眼睛,由霍清風扶著坐起身來,她掩嘴打了個哈欠,慵懶道:“到了?”
霍清風點頭,生怕顧清淺會著涼,將披風披在她身上後,這才牽著她的手出了馬車。
剛一出去,一陣涼風撲麵而來,霍清風趕緊將顧清淺摟在懷裏,用自己的身子為她擋風。
之前的睡意如今被風這麼一吹,反倒是清醒了。
顧清淺看著眼前這個小題大做的男人,想笑的同時也感動著。
霍清風牽著顧清淺的手往前麵走了走,忽然間停住腳步,轉頭看她,“淺淺,你可準備好了?”
顧清淺一愣,沒明白過來他話裏的意思,隻見他彎下了腰,將她打橫抱起,然後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便飛身而起。
“啊!”
忽然而來的懸空,讓顧清淺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摟緊了他的脖子。
同時在心裏埋怨著這個男人,竟是讓她連思考的機會都不給,就抱著她飛了。
霍清風低低一笑,抱著顧清淺越過草叢,“淺淺,睜開眼睛看看。”
“我不!”顧清淺反駁了一句,眼睛閉得死死的,就是不肯睜開眼睛,不配合他。
霍清風隻是想讓她睜開眼,看看腳底下的風景,可她害怕的不願,他也沒有勉強她,“淺淺,原來你怕高。”
“誰說的?”顧清淺猛然間睜開了眼睛,卻因為心裏在作祟又立即閉上了。
嘴上雖然在否認,可行動還是出賣了她。
她的確是有些恐高的,不過,那也要看高度而論。
說實話,她不喜歡腳下空空的感覺。
霍清風隻在笑,沒說什麼。
等兩人穩穩得落了地,霍清風才道:“淺淺,睜開眼睛。”
此刻,顧清淺還不知道兩個人落地了,仍是閉著眼不肯睜開,她方才就已經被他騙了一次,才不會上當。
“不!”
“淺淺,已經落地了。”霍清風的聲音低低的,很是好聽。
見懷裏的人死活不肯睜開眼睛,霍清風頗有些無奈。
“真的?”顧清淺以為他又是在騙她。
“嗯。”霍清風語氣堅定的應了聲。
顧清淺緩緩睜開一隻眼睛,打量著四處,卻在見到此處的景色時,驚訝的瞪大了兩隻眼睛!
這,這不是她曾經說過的花海嗎?
顧清淺一下子從霍清風懷裏跳下來,往前走了兩步,轉了個圈後才轉身看向霍清風,“清風,這……”
顧清淺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見到的,她揉了揉眼睛,再去往這片花海中看時,仍是沒能回過神來。
因是早上,有些花還未開全,可她站在這個地方放眼望去,五顏六色已經很迷人了!
這樣的地方,她當初也隻是在電視上見過,而她當時和他說這些,也不過是她的幻想罷了。
可,他卻當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