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風兒受了傷?”
太後聽聞霍清風受了傷,便滿心焦急的趕去了聽風軒。
太後趕到聽風軒時,霍清風已經包紮好了傷口。
“風兒,你怎麼樣?傷得重不重?”太後拄著拐杖走過去,小心的打量著霍清風胳膊上的傷。
如今被紗布纏著,她老人家也不知道傷口是輕是重,擔心壞了。
霍清風沒有想到蘇靜琬竟會如此不懂事,太後老了,卻還要讓她老人家為了一點兒小傷擔心。
於是麵色不悅的掃了蘇靜琬一眼。
蘇靜琬被嚇得身子一顫,縮著脖子站在那兒,不敢再抬起頭來去看霍清風。
剛才,霍清風的那一個眼神,宛如讓人身處於冰窖一般,凍得人渾身直發顫。
蘇靜琬害怕霍清風會責備她,她也知道,這事不該讓太後知道,可她也是一時害怕才會這樣做。
“奶奶,一點小傷罷了。”霍清風與太後說話時,語氣比往日裏柔和了幾分,他不想讓太後擔心。
“真的不重?”太後抬頭,仔仔細細的打量著霍清風的臉色,都說受了傷的人臉色會變得蒼白。
打量了一番之後,隻見霍清風的臉色如同往常一樣,這才放下心來。
太後看了一眼蘇靜琬,才開了口,“不重就好,可你身子弱,也不能不注意。這兩日,你得忌嘴才行,不能吃辛辣的東西了,對傷口不好。”
太後小心的叮囑,又像是想起什麼,補充了一句,“對了,切記不能夠沾水,不然傷口發炎了可就不好了。”
霍清風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來,“好,孫兒知道了。”
太後見他難得在自己麵前露出笑容,不禁搖了搖頭,抱怨道:“哀家還以為,你隻會在清淺麵前笑呢!”
太後話音剛落,葉朔便從外麵跑進來,拱手道:“太後,王爺,小姐來了,就在門外候著。”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太後伸長了脖子朝門外望了望,見顧清淺還沒有進來,於是趕緊拽著霍清風走到床邊,讓他躺下。
“臭小子,躺好了。”太後拄著拐杖站在床前,近乎命令的開口。
得,太後她老人家的戲癮又上來了,這是讓霍清風躺在床上裝病呢!
霍清風在太後的威逼下,隻能乖乖聽話的躺在床上,然後拉過被子蓋上,太後嫌他動作慢,還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霍清風:……
奶奶她老人家,變臉可真快!
葉朔領著顧清淺進來的時候,顧清淺隻顧著霍清風了,見他躺在床上,好像受傷不輕的樣子,心越發慌了。
當她來了煊王府,聽聞霍清風受傷一事,一顆心就提著。
她之前問過府裏的下人,可下人們都不知道,讓她一路走到聽風軒,都是忐忑不安。
“奶奶,清風他怎麼樣?傷得重嗎?”顧清淺將視線從床榻上的人身上收回,轉頭看向太後。
太後她老人家很快就入了戲,她輕歎了口氣,卻沒有說話。
顧清淺見到太後歎氣,愁眉苦臉的,心猛地一沉!
此刻,葉朔還站在屋子裏,瞧著太後她老人家的神色,不禁又往床榻上的人看了一眼,然後心知肚明的抿著唇,什麼話也不說。
隻是,太後您這樣做真的好嗎?
“怎麼會這樣?”顧清淺一顆心都在霍清風身上,並沒有察覺到站在屋子裏的蘇靜琬。
太後不回答她,隻是一個勁兒的搖頭歎息。
葉朔在一旁瞧著,覺得太後她老人家演的有些過了,明明王爺隻是受了點兒皮外傷,可是太後表現的,卻像是王爺受了很重很重的傷似的。
這事兒,也隻能瞞得住一時。
葉朔不敢想象,當顧清淺得知真相的那一天,會不會生太後她老人家的氣,又或是,會不會生自家王爺的氣。
“清淺,你好好陪陪風兒吧,奶奶知道,他現在最想要讓你在身邊陪著。”太後握著顧清淺的手,蒼老的聲音裏有些沙啞。
說罷,太後便轉頭,朝霍清風擠了擠眼睛。
霍清風:……
“都走吧,讓他們小兩口好好說會兒話。”太後揮了揮手,帶著一屋子的人往外走。
蘇靜琬本想留在這兒照顧霍清風,可又怕太後她老人家會生氣,這才不情願的跟著太後走了。
從始至終,顧清淺的視線都落在霍清風身上,所以即便是蘇靜琬從她身邊走過,她也沒有察覺。
待屋子裏的人都走後,偌大的屋子裏就隻剩下顧清淺和霍清風兩個人。
太後她老人家出去後,還不忘將屋子的門給關上了,生怕有人偷聽似的。可出去後,太後遣走了院子裏的下人,自個兒湊到門邊,豎起耳朵聽著屋子裏的動靜。
葉朔:……
太後您這樣好嗎?
此刻,蘇靜琬也站在身邊,沒有走。
她看著太後,在她的印象裏,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太後這般,而且對那個叫“淺淺”的女子如此親切,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孫女一般。
蘇靜琬的心裏不由一沉,原來,她在太後身上還寄有一絲希望,想著若是太後能出手幫幫自己,或許就可以和清風哥哥在一起了。
卻沒有想到,連太後她老人家在見到那個叫“淺淺”的女子時,也同樣被淪陷了。
難道,她當真不如那個叫“淺淺”的女子嗎?
“怎麼沒聲兒?”太後她老人家豎起耳朵往屋子裏聽了半天,也沒有聽到什麼動靜,不由小聲嘀咕了一句。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該這麼靜啊!
難道,是那個悶葫蘆又不開竅了?
太後不甘心,又湊近了些,豎起耳朵繼續偷聽。
“你傷到哪兒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傷著呢?”顧清淺走到床邊坐下,擔憂的看著霍清風。
霍清風咳嗽了一聲,張了張嘴,想說自己沒什麼大礙,讓她不要擔心。誰知顧清淺忽然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拎著茶壺倒了杯茶。
可剛端著那杯茶轉過身來,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將茶杯給放在了桌上,“你身上有傷,不能喝茶,還是喝白開水吧。”
說著,顧清淺的視線便開始在屋子裏轉悠,想要找找哪兒有白開水。
霍清風見她為了自己著急的模樣,心裏隻覺得甜甜的,像是喝了蜜一樣,忍不住勾起唇角。
“淺淺,過來。”霍清風朝顧清淺伸出手來,並作勢要坐起身。
顧清淺見狀,兩步並作一步的走過去坐下,扶著他,“你能起來嗎?”
霍清風點頭。
“慢點兒。”顧清淺小心翼翼的扶著他,將枕頭放在他身後,好讓他靠著。
等霍清風坐直了身子,顧清淺才又問他:“你傷到哪兒了?怎麼會傷著呢?”
霍清風心虛的紅了耳根子,輕咳了聲,才緩緩開口,“沒事,隻是傷到了胳膊,一點小傷,不礙事。”
看著顧清淺如此焦心,霍清風也不忍心再瞞著她。
“胳膊?”顧清淺微微蹙眉,說著話便要去看他胳膊上的傷,“給我看看。”
霍清風沒有拒絕,因他知道,若是不給顧清淺看的話,她是不會放心的。於是,便抬起左邊胳膊,任由顧清淺掀開他的衣袖,看著那包紮好的傷口。
雖說是皮外傷,可這血卻還是染紅了外麵包著的一層紗布。
刺目的紅色,讓顧清淺心裏微微一疼。
“你有沒有別的傷?不許瞞我,不然我會生氣的。”顧清淺生怕霍清風會故意瞞著她,不與她說實話,這才不放心地追著問。
剛才,太後的神色很不好,所以,霍清風怕不是隻受了這麼點兒皮外傷,一定還有別的傷。
霍清風忽然握著顧清淺的手,眸光溫柔的看著她的眼睛,“淺淺,我沒有騙你,是奶奶她老人家過於擔心了。”
顧清淺生怕他會說謊騙自己,認認真真的看著他的眼睛,確定沒有騙她,這才放下心來,“沒事就好。”
此刻,兩個人四目相對,顧清淺能夠清晰的看見,霍清風的眼眸中毫不掩飾的情感。
顧清淺看著他的眼睛,不由得深陷了進去。
他的眼睛,是那樣好看,如同黑夜裏天上的星辰一般。
看著看著,顧清淺忽然間想到了昨晚上的事,她到現在為止,都還覺得半夢半醒。
似夢,又不是夢。
因為昨天晚上,她和他的接觸是那樣真實,可今早上醒來,他卻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就連痕跡也沒有留下。
“你,昨晚上……”顧清淺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若是霍清風沒去過,那她昨晚上豈不是就做了一場春夢?
她好像,還沒有那麼色吧?
正尷尬的想著,卻覺得手心一緊,抬眸,便又對上霍清風那溫柔如水的眼眸,他道:“被子我給折好放進衣櫃裏了。”
顧清淺一愣!
原來,昨天晚上並非是夢,而是他真的去過。
可他今天早上,又為什麼會不告而別?是怕被人發現嗎?
似是看出了顧清淺心裏的疑惑,不等她開口,霍清風便又道:“昨夜,是我唐突了。你是還未出閣的女兒家,若是讓人發現有個男人與你同屋而眠,對你不好。”
“所以,你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顧清淺問他。
霍清風道:“天還未亮,我便離開了。走時,見你睡得沉,不忍心叫醒你。”
不忍心……
顧清淺聽到這幾個字後,隻覺得心裏甜甜的,好像,她在霍清風的心裏已經占據了不少分量。
那,是多少呢?
顧清淺忽然有些貪心了,她想要的,不是一點,又或是一半,一半的多一點。她想要的,是全部。
其實,也並非是她貪心,這世間的女子都是如此吧?
有哪個女子,是不想得到自己喜歡的人的整顆心?
“原來你也知道我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顧清淺抽回了手,隨即站起身,背對著霍清風走到桌子前,低著頭,手指在桌子上敲打著,發出“嗒嗒嗒”的聲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幾乎是脫口而出。
霍清風看著她的背影笑了。
“淺淺,我會對你負責。”霍清風耿直道。
霍清風不知道何時走到了顧清淺身後,從身後將她抱著,使得顧清淺身子一怔,手指敲打桌麵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顧清淺沒有想到,霍清風會走下床來抱她,明明,她很期待霍清風能說出這樣的話,卻在他真的說出了以後,心裏還是動了一下。
能讓一個悶騷說出這樣的話來,著實不容易。
顧清淺就這麼被霍清風給抱了一會兒,這才轉過身來,兩手抵著他那結實的胸膛,抬眸對上他的眼睛。
霍清風一愣,沒想到顧清淺會在他懷裏轉過身來,他低眸,同樣看著她的眼睛,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屋子裏很靜,靜到彼此心髒跳動的聲音都能夠聽得見。
顧清淺的右手,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霍清風心髒跳的節奏,一下一下的,是那樣強勁有力。
“你怎麼知道我願意嫁給你了?”顧清淺伸手推了他一把,卻沒有將他推開。
霍清風信以為真,俊眉頓時深蹙了起來,急忙握住顧清淺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有些緊張的看著她,“淺淺,我知道我嘴笨,不會哄女孩子開心,我……”
霍清風一時緊張,便有些說不上話來。
顧清淺瞧著霍清風緊張的模樣,忽然間覺得,自己剛才不該說出那樣的話,好像間接性的就傷害了一個無辜。
可她當時,話也沒過腦子,心裏想什麼就說了什麼。
仔細想想,這不是她第一次見到霍清風緊張的模樣了,可是每次,都和她有關。
顧清淺從來都不敢奢望,有一個男人能對自己如此上心。
在沒有遇到霍清風之前,她被傷了一次,便不再相信愛了,是霍清風,給了她重生的機會。讓她覺得,再愛一次又何妨?
霍清風雖然不會說什麼花言巧語的話,可每一次說的,都足以感動人心。
“你都還沒有向我求婚,我怎麼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的?”顧清淺說著,便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
霍清風愣了愣,有些不明白顧清淺話裏的“求婚”是何意?
他怎的,從未聽過?
“求,婚?”霍清風滿是不解的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