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蒼城後,先是去事先安排好的住處,後裴葉菱並沒有直接帶著容姿去找梁仲霖,而是在蒼城裏的一些主要旅遊地點遊玩一番。
吃完了午飯之後,她們再一次準備好去下一個景點,裴葉菱特意選了路過穀雨林畫廊的這條路。
因為她說不遠,所以她們就決定好步行。
當路過畫廊門前時,容姿站定了腳步,視線盯著畫廊上的名稱。她記得,她以前跟梁仲霖說過,她痛恨容家,容這個姓氏,上麵的寶蓋頭,沒辦法給予她家庭溫暖。
如果可以遠離容家,哪怕是今生與稻穀相伴,她同樣覺得是一種幸福。
穀雨林……
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三個字,卻讓容姿回想起曾經的那個人。
可隨即,她又開始在心中無奈地笑起,怎麼可能呢?對,怎麼可能。
見容姿一定盯著那個招牌看,裴葉菱就知道,這個穀雨林,一定有故事。
“媽媽,要不要進去看看?”
容姿搖了搖頭:“走吧。”說罷,就開始準備轉身。
“反正我們出來也是為了玩,進去看看也無妨。”一旁的葉采萍搭腔進來,大概是,她也看出了這三個字有著另一層含義。
最終,容姿在其他三個人的說辭之下,還是走進了這個畫廊。
其實,即便是這三個字曾經是容姿的回憶,可她是真的沒有想過這是梁仲霖所開的,畢竟,她並不知道,他會畫畫。
她們進去沒多久,同樣在裏麵參觀著的一些人,就開始時不時地往容姿這邊看。
裴葉菱和雲蘿知道原因,但是,容姿和葉采萍並不明白,隨著大家看她的頻率越來越高後,她們兩個都開始覺得心裏毛毛的。
也因著大夥的目光,害得她們兩個都沒有心情去看這裏麵的一切。
“媽媽,你過來看看,這個像不像你啊。”站在一麵牆旁的雲蘿,一句話打破了容姿和葉采萍腦子裏的顧忌。
就這樣,因著雲蘿的這句話,她們開始走到這麵全部都用麵紗遮擋住臉頰的畫前。
容姿的目光,緊緊地注視著這些話,從第一張,到最後的那張,所有的,都是她曾經經曆過的。
這不可能!
雖然有著麵紗遮擋,可是,她還是能夠一眼看得出來,畫中的人,就是她。
她趕忙往前跨了兩步,看到落款處寫著三個字:穀雨林。
“怎麼……”不可思議到,容姿連怎麼回事四個字都沒能說完全。
正在這個時候,有個畫廊裏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就是上次龍司楚讓陪著裴葉菱的人,見她再次出現在這裏,也是很高興的過來:“裴小姐,你怎麼來了?”
這位工作人員的話,立馬將容姿和葉采萍的目光轉向了裴葉菱,來回看了她們兩個後,又將目光轉向了那個工作人員異口同聲地問道:“你們認識?”
工作人員倒也如實以告:“對啊,裴小姐前段時間經常跟龍先生來這裏。”
即便是這樣,可容姿現在一門心思被這一整麵牆的畫給吸引,見到有個工作人員過來,自然也不會放棄詢問的機會:“這些是誰畫的?”
“我們老板啊。”工作人員先是沒抬頭,直到回答完後,才抬起頭,看向了容姿之後,忍不住去再看一眼那些話,“你……”
她的手指了指牆麵上的那些畫。
其實,如果不是本人站在這裏做對比的話,一般不會那麼覺得相像,可是畫中人就在邊上,即便歲月已經給她的臉上塗舔了痕跡,可那雙眼睛,還是那樣的如出一轍。
“你們老板是誰?”即便容姿從未想過這個老板就是梁仲霖,可是,她總也在心中抱著這樣的一個希望。
畢竟,當初有關這畫中的事情,都隻有他清楚,或者說,也隻有他可能會放在心上。
隻不過,她知道,梁仲霖是個攝影師,並不是畫家,所以,她又想著,或許是跟梁仲霖認識的人。
工作人員都沒來得及回答,裴葉菱倒先說出口:“小林,我想去一下他的畫室。”
裴葉菱跟梁老板關係好,這一點小林還是知道的,所以,她並沒有多做她想,直接帶著她們這些人,去了梁仲霖的畫室。
來到畫室前,小林停下腳步,指著門緊關著的畫室,說道:“門並沒鎖上,裴小姐自己進去就好。”
“好。”
小林離開,就在裴葉菱伸手要去打開這扇門之際,容姿抓住了她的手,略帶緊張的問道:“菱菱,你帶我們到這來要幹什麼?”
本來,容姿並不覺得這是裴葉菱特意帶她們過來的,可是,這裏的工作人員認識她,再加上牆上的畫,容姿不得不想起之前她跟自己說過的話。
“媽媽進去就知道了。”說完,裴葉菱就開始推開門。
畫室裏的景象,隨著門被推開,就這樣呈現在她們的眼前。
整個畫室,無論是牆上,地上,到處都是容姿的畫像,從兩個人初相識的十九歲,到徹底分開時的四十歲,滿滿一整個畫室。
容姿不相信的捂著自己的嘴,淚水控製不住落下來,到了現在,她若再想不出作畫的人就是梁仲霖的話,那真的是她太蠢。
“他呢?”容姿清楚,裴葉菱特意把她帶到這裏來,就足夠證明,其實很早就知道,這個畫廊的老板,就是她心裏的那個男人。
裴葉菱並沒有出聲回應,而是將目光轉向了其中一個位置,就這樣盯著那裏看。
她們三個也隨著她的這個動作,都紛紛將目光往那邊轉去。
就在這個時候,畫室裏的一個角落裏,有個休息室,門被從裏打開,梁仲霖手裏拿著一捧容姿最愛的狗尾巴草,慢慢地往她這邊走來。
其實,在她們決定好要來這裏之時,裴葉菱已經跟梁仲霖聯係過了,特意等到這個時間點過來,主要是想要給他準備的時間。
看著最愛的男人一步一步的往自己這邊走來,容姿哭得更加傷心,以至於,當心心念念的人站在麵前,她唯一說得出來的話,隻有那三個字:“對不起……”
從這個一整件畫室裏的畫像,容姿清楚,他沒忘了她,甚至是,現在的他,還是孑然一身。
除了容姿,另外一個哭得淚人兒似得,就是葉采萍了,雖然說她沒有經曆過容姿和梁仲霖兩個人相識相戀,但是,她卻經曆過她們兩個在一起時的那十一年。
看著容姿一個勁地在那裏喃喃自語,什麼話都沒說,唯獨那三個字:對不起……
梁仲霖知道,當時她雖然選擇放棄他,可心裏還是有著萬分的愧疚。他清楚,他和她的孩子,舍了誰,她都痛徹心扉。
“你說過,你喜歡狗尾巴草,說它沒有荷花的清香,沒有曼陀羅花的妖豔,更沒有牡丹的不屈不撓,它擁有的,也隻不過是默默無聞。你說過,你最懷念的,就是住在鄉下外婆的家裏,與狗尾巴草作伴。”梁仲霖拿出其中一根,在手裏編織著。
容姿看在眼裏,淚水落得更凶,因為她曾經跟他說過,她不要盛大的婚禮,不要鑽戒,隻要他拿著用狗尾巴草戒指向她求婚。
她沒想過,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記得年少輕狂時,她所說下的話。
“姿姿,你曾經哭著跟我說,你是不是拆散別人感情的女配。如果,在榮耀的人生裏,你是個女配,那麼,在我梁仲霖的一生當中,你是不可替代的女主角。”
或許,並不是自己遇到了個渣男,而是,他暖的人不是你而已。也許,在這個人的心裏,你是一個匆匆過客,可是在另一個人的心中,你卻是一個無法磨滅的存在。
說完了這些話,手中正在編製著的狗尾巴草戒指也已完成,牽過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將那枚廉價卻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的戒指套上。
牽著她已經漸漸沒有從前那麼光滑的手,心裏的那種踏實,卻如同以往,一絲也沒改變。
望著她的雙眼,梁仲霖說:“姿姿,嫁給我,好嗎?餘生由我來陪同你走過。”
在梁仲霖那雙迫切的雙眸之下,得到的卻是一陣沉默,容姿始終還是沒辦法毫無顧忌的回應他。
畢竟,榮少頃沒有跟她說一聲,她在不確定的情況下,不敢多說任何一句類似於承諾的話。
一旁的裴葉菱,自然知道容姿為什麼不敢回應,於是,湊到她的耳旁,輕聲地說了句:“媽媽,少頃已經同意了,否則我也不可能把你帶到這裏來。”
視線從眼前的梁仲霖移開,轉至身側的裴葉菱身上,看著她的臉,卻並沒說話,容姿似乎想要看看她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真的!他等下就和少錦一起過來。”
裴葉菱的話,使得容姿哭得更加厲害起來。世界一下子變化太快,她沒辦法適應。
哪怕是從今之後再也不能夠跟梁仲霖在一起,隻要能夠得到榮少頃的諒解,容姿想,那她曾經放棄愛情的選擇,也算是得到了相應的回報。
她從未想過在時隔十年之後,還能夠跟梁仲霖在一起,更加沒想過,榮少頃會同意。
一直以來,她覺得這一生,最大的滿足就是兒女身體健康家庭幸福,不會有像她這樣愛而不得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