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少頃進了浴室之後,裴葉菱的手機也就跟著響起,龍司楚打來的,時間抓的也太準時了吧?
她都有種懷疑,是不是在監視她了。
“怎麼樣?過關了嗎?”電話一接通,就響起龍司楚很是好奇的聲音。
“算……過關了吧。”從目前的情況上看,大家並不相信柳芋熙的話,加上龍司楚做了一些手腳。
“什麼叫算?”
“司楚,謝謝你。”裴葉菱直接跳過這個問題,對他道了聲謝。
無論如何,他為她所做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就算他最終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她,可終歸還是幫了她。
手機另一端的龍司楚突然沉默下來,視線注視著剛剛她用過之後的牙刷。
他不知怎麼的,聽到她的一聲感謝,心裏異常的不舒服。
看著那根牙刷,他的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場景,那就是兩人早上一起醒來,他為她擠牙膏,教她刷牙,教她洗臉……
“司楚?”手機那端傳來她輕聲的呼喚,聲音中不難聽出包含了遲疑。
“我有事,就先這樣了,小狐狸,再見。”他說完這句話,還沒等她回應,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
裴葉菱,裴葉菱,她是裴葉菱……
龍司楚一直在告訴自己這個事實,就算她本身並不是,可現在,她始終是以裴葉菱的身份生活下去。
匆匆走進浴室,拿起放在洗臉台上的牙刷,扔進了邊上的垃圾桶,動作非常之連貫,沒有一絲的猶豫。
轉身,直往浴室門口走去,卻在剛來到門口,腳步頓時停下,站在那裏沉思片刻,開始返回,重新將垃圾桶裏的牙刷給撿起來,清洗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腦海裏突然有一個想法,或許,他和她在一起,未嚐不是一個很好的結局。
他是人妖戀的後代,屬於異類。而她是一隻狐妖,兩個人在一起的話,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門當戶對。
可是,他也明白,裴葉菱是榮少頃的老婆,若是現在跟他在一起,那她就必須承受流言蜚語。
唯一的解決辦法,那就是她離開裴葉菱的身體。
可那樣的話,裴葉菱就將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即使當初是他建議她一直以裴葉菱的身份生活下去。
可現在,能不能容許他自私一下,自私地想要讓她以真麵目示人。
離開裴葉菱的身體,以她本來的樣子,跟他在一起。
這是他現在對未來最美好的寄語。
龍司楚的電話剛掛下沒多久,浴室的門就被打開,榮少頃走了出來,見她望著手機發呆,邊擦拭著頭發,邊走過去:“想什麼?”
回過神來,她搖頭,未出聲。
“不睡?”
她再次搖頭。
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語氣帶著滿滿的戲謔:“我要睡。”
轉頭,端詳著他,見他始終坐著不動,這才出聲說道:“那去睡啊。”
她又沒有不讓他睡。
“這是我房間。”
裴葉菱眨了眨眼:“哦。”隨即站起身,“那我出去。”
這是他的房間倒是真,不過,這兩天不都是她睡在這裏的嗎?他一直睡在客房的啊。
依舊坐在床沿的榮少頃,在她轉身準備離開之際,立馬牽住了她的手。
隨著她轉身要走,以及他往自己這邊拉扯的力道,她一個不設防,整個人往他這邊倒了下來。
“榮少頃,你幹什麼?”就這樣,她被他給拽進懷中。
坐在他腿上的她,此時正一臉怒氣地望著他,手上也開始慢慢用力,企圖掙脫掉他禁錮在自己身上的手。
“放手,放手啊。”裴葉菱開始死命的捶打著他的手臂,無果之後,有開始掰開他緊握的手指。
拋開了法力,她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力氣方麵還是沒辦法跟一個男人相提並論。
他像是故意般,始終不肯鬆手,甚至因為她的掙紮而越來越緊。
裴葉菱突然停下所有動彈,就這樣安靜地坐在他腿上,怒視著他:“你要幹什麼?你要睡就去睡啊,幹嘛抓住我不放。”
簡直莫名其妙。
“你說我幹嘛抓住你不放?”榮少頃好笑地望著她,看到她這樣子發脾氣,好似也是一種享受。
“……”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她,突然噤了聲。
被他這樣一提醒,這才往那一方麵想。
他這是……想一起睡?
“陪我!”他的語氣當中沒有一絲商量的痕跡,讓人有種不容拒絕的氣勢。
可現在的裴葉菱並不是一個單單純純的人,才不怕他那駭人的氣勢,倔強的很:“不要。”
有的時候,女人太過於主動,男人倒是沒什麼興趣。若是抗拒的話,那就更添加男人那股占有欲,完全不顧又開始掙脫起來的她,前所未有的固執,非要這樣將她鑲在懷中。
見他並沒有任何要放手的意思,裴葉菱更加奮力的扭動著身體,心想著,要實在不行的話,隻能用法力還保護自己。
“別亂動!”榮少頃本還有些戲弄的神色,慢慢地沉了下來,聲音當中也帶著不輕不重的深沉。
隨著他三個字,裴葉菱反抗的動作也稍微收斂了很多,抬眸凝視著他的雙眼,微皺著眉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那你放開我。”
他也怕再動下去,會做出什麼事來。
雖然兩人是夫妻,做那樣的事情也屬於正常的舉動,可現在她很是顯然的不願意,他並不想強迫。
他知道,當你開始考慮到這個人的心情,考慮到她是否會願意時,那就說明,她已經漸漸地進入了你的心。
若是不在意,又何必去管這個人到底願不願意呢。
榮少頃隨著她這副委屈的模樣,漸漸鬆開了手,卻在她再次準備起身之際,再次一把將她往自己的懷裏一拉。
兩個人就這樣,一下子往床上傾倒下去。
裴葉菱在回神之際,對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真的是有些生氣了:“榮!少!頃!你乘人之危……”說完這四個字,她又覺得不對,連忙改了過來,“你趁我毫無防備之時這麼做,簡直是小人之舉。”
榮少頃好笑地看著摔在自己身上的她,輕笑出聲:“陪我躺一會兒,我保證不對你怎樣,好不好?”
“不好!”有的時候,人真的會得寸進尺,當別人語氣好些之後,她的態度也就變得更強硬,“你說話不算數,誰知道會不會趁我睡著的時候……”
她的話,頓時停了下來。
“這次我絕對不騙你。”說完,他懷抱著她,將她從自己身上放下來,兩個人相擁而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怕你不理我。對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
看著他這樣深情款款的表情,聽著他這樣溫柔的話語,裴葉菱頓時愣了神。
仿佛有一種錯覺,他是在為五百多年道歉,為曾經對她所作所為道歉。
可是,她明白,他隻是在為之前道歉,並不是她想的那個之前。
有那麼一刻,她突然在腦海裏想起一個問題,那就是,若他真的是在為當初道歉的話,那她會不會選擇原諒?
轉念一想,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那個他已經不在了,現在的榮少頃或者榮少錦,隻是他的今生,與前世的他記憶已經不會再有重合。
就算這一世的榮少頃有多愛裴葉菱,始終不可能會為五百多年前的事情道歉。
裴葉菱的一動不動,使得他更加緊力道抱緊著她,仿佛是生怕自己一鬆開,她就離他遠去。
榮少頃見她突然乖巧下來,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笑意,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後滿懷欣喜地閉上雙眼,休息。
就這樣靜靜躺在他懷中的裴葉菱,對於他這樣突如其來的溫柔,真的是有些亂了心智。
她一直在心中告誡自己,不能動心,千萬不能動心,她不能那麼沒出息的栽在同一張臉上。
那樣的話,真的是太沒有出息了。
難道,曾經他所給的傷害,所給的傷痛,還不夠深?
難道,上一次所得的教訓,還不夠?
她在想,會不會到最後,她的計劃沒成功,卻又再次將自己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拔的愛情漩渦當中?
他這次好像真的說到做到,閉上雙眼之後就沒再有別的舉動,除了雙手始終緊緊抱著她之外,沒再有其他任何不好的動作。
本來也沒什麼困意的她,就這樣被他抱著,躺著躺著,也躺出了困意。
到最後,她是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兩個人的睡相不知多好,睡了一覺醒過來時,還是保持在睡前那樣的動作。
兩人醒來是因為保姆喊吃飯。
睜開雙眼後,兩人這才發現,這一睡,居然整整睡了一上午。
當他們整理好一切下樓時,才發現,榮少錦已經不在家了。
“少錦呢?”她來到餐桌邊上,似是隨口一問。
“他去公司了。”榮媽媽見他們兩人在同一個房間裏睡了一上午,臉上止不住多高興了。
那笑容,想要掩飾一下都有種辦不到的趨勢。
瞥了一眼邊上幫她拉開餐椅的榮少頃,她嘴裏雖然沒說,卻在心中不免有個疑問,榮少錦去公司,那榮少頃待在家裏睡一早上幹什麼?
既然公司那麼忙,一刻都不能耽誤,他們倆不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