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怎麼樣?沒有受傷吧?”青殃急急忙忙一把便將貂舞抱進了懷裏,那一抹淡淡的辛夷花香又一次衝刺進了他的鼻尖。
“我沒事,沒事的。你還好吧?你有沒有傷到哪裏啊?”貂舞急忙又自青殃懷中,撐開了身子。仔仔細細的將青殃前前後後,看了一遍,見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才又抬起了眸子。
卻正好瞧見了貂祀極為不滿的撇嘴,絮絮叨叨碎碎念了起來:“哼!青殃這小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我說小五,你就不能來關心一下你四哥我?”
“切,就你那樣的?人家青殃是她父君,你能排到哪裏去呢?還好意思怪罪人家呢。”羽措比之貂祀還顯得不滿,斜斜望向貂祀的眸子裏,含滿不屑與冷笑。
“咦,我說你這人奇不奇怪,我和我妹妹說話呢,關你什麼事啊?你又皮癢了,想找抽是不是?”貂祀轉頭望向身後的羽措,一邊說著便要挽起袖子走上前去。
“你說誰皮癢了?說誰呢你?”羽措亦是百般不服氣的很,也學著貂祀開始挽起了袖子。
“二殿下,黛藍這是怎麼了?受傷了?”杜箏迅速離開的背影,以及焦急火燎的聲音,終是將兩個眼看著就要打起來的人,生硬的掰開了去。
“二嫂?二嫂!”貂祀再也顧不得什麼服不服氣的問題,聽得杜箏那麼一說,順著光線看過去,果然見到了唇角已經微微泛白的黛藍,正自躺在貂児的懷中。而貂児則是滿臉的戒備神情,如鷹鉤的眸子直直盯視著對麵立著的金誥等人。
“我沒事,大家不要驚慌。隻是不小心被蛇咬了一下而已,並不是什麼大事。見到你們四個都能夠平平安安的出來,我這心裏高興還來不及呢。”黛藍抬起有些疲倦的眼睛,將他們幾個人一一掃視了一遍。
眸子裏現出幾絲寬慰的笑顏,扯起的唇角勾勒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黛藍上仙,我瞧著您這傷可不清啊,想來是不能再挪動了,恐怕待得傷筋動骨之後就不好了。”羽措急哄哄的自最後方鑽到前麵來,呆愣了一會兒,大聲喊道。
“我說你們倒是很悠閑啊,聊家常恐怕現在還不是時候吧。你們私自闖入我金翎羽地界,已經是膽大妄為,必須依法處置了。現在可好,傷了我們這麼多的族人,又將我們的全石地窖毀壞了。恐怕不僅僅是要依法處置,這麼簡單了。一定要你們血債血償才行,今天你們這些人,一個都休想離開這裏。”金誥突然站定在了眾人麵前,臉色暗沉,青筋暴露。
眾人俱是呆了一呆,誰都沒有注意到這金誥是自哪裏走出來的。想來剛才山崩地裂之際,他自個兒先躲了起來吧。
“吆,這不是咱們偉大的右翼王嗎?怎麼?就憑你那點兒本事,還想製服我們?真是不自量力,倘若初時不使花招,你肯定勝不了你四爺爺我。哼!陰險狡詐的小子!”貂祀最為不服氣的就是金誥,尤其是在杜箏嘴裏得知他們竟然是這樣,被金誥這個小子設計陷害了的。
本來就不順暢的心裏,更加是堵的慌了。可奈何之前,被他們關進了全石地窖內。出也出不來,想要找金誥這小子理論一番是不可能,比試一番更是不可能了。
“對,貂祀這回可說了句人話。我說金誥小子啊,我早就對你不服氣了,怎麼?現在就想打一架不成?”羽措急忙轉過身,微一提氣,就直直向著金誥飛了過去。爾後,又急急忙忙的回頭喊道,“你們愣著幹什麼?趕緊打啊。”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般明白了羽措的意思,互相看了一眼之後,便也不再客氣,紛紛縱身提氣,向著那一群猶自雲裏霧裏的金翎羽衝了過去。
“行啊,你下子。我還真沒有想到,你說打就開打呢。我貂祀今個兒可當真佩服你了。厲害著呐!”貂祀一邊狠狠向正對麵的金翎羽招呼過去,一邊扭過頭來,朝著羽措大聲喊道。
“切,以後還有讓你佩服的地方呢,等著吧。”羽措撇撇嘴,拋出了個大白眼來。很顯然的,便是那種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
“行了,老四。這不是在辛夷穀,不是練習仙法玩耍的時候,這可是真刀實槍。小心傷到了自個兒,到時候阿媽又該埋怨你了。”貂児背著黛藍,猛然躍到貂祀跟前,替他擋去了背後攻過來的一隻金翎羽。
貂祀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爾後又朝著另一邊與青殃一起,正奮力作戰的貂舞眨了眨眼睛。貂舞想來是早已經習慣了,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倒是惹得青殃笑個不停。
眾人俱是很有默契的,都試圖徹底打退如捅了蜜蜂窩般得金翎羽的進攻。爾後,便想著自剛才破陋出的洞頂之上,飛出去。
隻可惜,金誥好像一早便猜到了眾人的意圖,竭力阻止眾人的行動,沒得辦法,隻得繼續耗下去。
漸漸的,金誥帶來的金翎羽族人已經越來越少了。青殃瞅準時機,向著金誥虛晃一招,爾後便直直的向著破開的上空衝了過去。
金誥急火攻心,趕緊擺脫杜箏和羽措的鉗製,向著青殃追了過去。本來一個逃一個追,走的好好的。那個逃的卻突然停下步伐,轉身便遞出了一招。金誥慌忙中舉劍迎了上去,眼神一錯間,卻見貂児背著黛藍已經跑了出去。
“給本王追,追,快點!”金誥被青殃纏的脫不開身,隻得趕緊吩咐其餘的金翎羽。結果回頭之後才發現,自己帶來的手下死的死,傷的傷,已經再也阻攔不住他們這些人了。不由得麵色晦暗下來,心裏卻覺得猶如無數隻細小的螞蟻在啃噬,搔癢難耐,卻又氣急攻心。
金誥這心裏不舒坦是真的,可是逃出去的貂児和黛藍兩個人,這心裏也舒坦不到哪裏去。誰讓他們竟然是這麼倒黴,剛剛落地,首先第一眼便看到了天帝與貂息王。當然,還有一旁正自臉色鐵青,憤怒異常的金翎羽王,以及好些持刀帶劍的金翎羽族人。
“貂児?黛藍?你們兩個怎麼會在這裏?本尊不是聽說被抓進去的是杜箏他們幾個嗎?”天帝隨即沉了臉色,麵現不渝的說道。
“參見天帝陛下!”貂児和黛藍尷尬萬分,又自認倒黴的拜下身去。
爾後,貂児依舊將黛藍抱在懷裏,眼神亂瞟,支支吾吾的說道:“那個,那個,哦,是這樣的,黛藍的腳被一種極為罕見的怪物給咬傷了。我去尋老君,可老君總是繁忙,沒時間煉製解藥。然後告訴我金翎羽這邊有一味藥草,可以治好黛藍的腳傷,我一心急,這,這就直接闖進來了。”
“一派胡言!剛才金翎羽王已經全都告訴給我和天帝了,你們這些個不識好歹的小東西,簡直是膽大包天,無法無天。”貂息王氣哼哼的走上前去,抬起手掌,就要狠狠的給貂児一巴掌。
“阿爸。”躺在貂児懷中的黛藍,忽然便將貂息王未來得及落下去的手掌抓住了,就這樣停頓在了半空中。
天帝趕緊走上前來,自黛藍手中將貂息王的手腕接了過去,沉聲勸慰道:“好了,好了,事情既然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現在打他,豈不是在拿金翎羽王難看嗎?不管有什麼事情,回去再說,好不好?先不要說是你,就算是本尊,本尊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這些小兔崽子的。”
天帝的話音剛落,隻聽得一陣陣急速運行的風聲,響在耳畔。貂児在心裏暗道一聲“不好”,爾後,便認命般閉上眼睛,非常虔誠的祈禱起來。
可是,想來他的虔誠不夠,亦或者祈禱也失去了靈性。杜箏,青殃,羽措,貂祀,貂舞他們五個人還是如流星般,一下子便滑到了他們的麵前。
金翎羽王的臉色此際已經不再是青色,儼然就是一款氣得鐵青的,已經變質了的黑臭石頭。天帝與貂息王見到這陣仗,也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
他們五人後麵緊緊跟隨而來的,赫然便是右翼王金誥。金誥一見他父皇在此地,況且還有天帝與貂息王。抹抹鼻子,便開始哭訴起來:“父王,兒臣本來想將擅闖金翎羽地界的他們四個人,帶去麵見天帝的。誰曾想他們不僅還有內應,更重要的是你看,他們將兒臣弄成什麼樣子了,還傷了許多我們的族人。”
“天帝,現在情況如何,想來不用本君告訴你,你也應該很清楚了。難道這能怪罪我們金翎羽,閑的沒事找事嗎?傷了我們這麼多的族人,又將我兒打成了這般模樣,天帝一定要給我們個說法才行。”金翎羽王轉身看向天帝,聲音鏗鏘有力,底氣十足。
“當然不用金翎羽王告訴本尊,本尊看的清楚極了。他們這些小孩子,也確實是太不懂事了。”天帝麵上現出微微怒意,轉身望向他們幾人,低聲訓斥道,“你們這一個個真的,以後若是再有這樣處理不幹淨的事,丟給本尊,小心本尊將你們打入輪回道重新輪回,或永世不得超生,聽明白了嗎?”
“既然天帝您這麼說了,那麼我們總不能蠢笨的,在這裏坐以待斃呀。”羽措冷冷斜了天帝一眼,爾後忽然跳到本空中,嘴裏輕喃,手裏仙訣已然綻放開來。猛然揮舞出去,便揮還邊大聲喊道,“快,衝出去!”
“好咧!”貂祀第一個響應了羽措的號召,手裏長劍已然端正的躺倒了自己手中。
貂舞,青殃,杜箏個個也都開始運起再也不受任何控製的先訣,騰空而起,向著金誥,金翎羽王招呼了過去。
貂児則瞅準時機,在貂息王的暗示下,抱著黛藍衝出重圍而去。因為他也知道,黛藍的腳裸處傷的不清,確實也該上藥歇息了。而他這樣子,也實在沒有辦法參戰。還不如先行離去,也省的成為他們的累贅。
他們三人沒有了拖累,又一心想著逃命,個個都是使足了吃奶的勁頭,自然沒有多大會兒的功夫,就找出了一個很合適的空子,一個個竄了出去。留下來斷後的杜箏,也在第一時間與他們一道竄逃的無影無蹤了。
這下子,可把金翎羽王氣壞了。微微有些肥碩的身子,顫顫巍巍,一手將天帝指了好久好久,卻擰是被氣得說不出來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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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沒看出來啊,你好大的膽子,連你父君的話也敢不聽了?”逃出來的貂舞他們五人,一麵急速的向前行去,一麵由貂舞做代表,將埋在幾人心中的不解問了出來。
“切,你懂什麼呀。這是父君的意思,你們沒看出來嗎?父君壓根就不想與那什麼金翎羽王糾纏,故而是暗示讓咱們趕緊逃走的。”羽措極為不爽的白了貂舞一眼,洋洋自得的說道。
“羽措君,你沒說錯吧?逃出來真的是天帝的意思?”杜箏驚訝的回過身來,一臉的不敢認同,還伴隨著些許的莫名其妙。
“那是當然嘍。小鬼帝啊,你沒聽到父君說‘以後不要將這種處理不幹淨的事情,丟給本尊’嗎?他這就是在告訴我們,自己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解決吧,別讓他左右,上下的為難就是了。”羽措定住身形,黑亮亮的眸子一一劃過眾人的麵頰。
自然將眾人各種不一的神情,全部盡收在了眼底。
“喔?原來是這麼回事啊。我說你這小子,什麼時候膽子這麼肥了,連天帝你都敢違抗了。唉,真沒有想到原來天帝,這麼一個偉大的聖尊,也會使出這樣的法子啊。”貂祀仰頭望天,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那既然是這樣,我們就回去辛夷穀算了。想來天帝肯幫我們,那麼二哥與二嫂也定然是天帝放走的了。他們此際一定是去了辛夷穀,我這裏正好還有一粒父君先前煉製好的丹藥,正好送與二嫂服了去。”青殃也停住了腳步,緩緩而言。
“那就一起去辛夷穀好了。正好打了這麼久,也確實是累了。杜箏,羽措你們也都來,晚上咱們一起好好喝點。這趟出去,最憋屈的就是沒有酒喝了。他們那些金翎羽可當真夠摳門的,竟然也不給酒喝。”貂祀上前去扯了扯杜箏的衣袖,又看了羽措兩眼。
他們二人也覺得此際正該好好喝一杯,替自己壓壓驚,也替金翎羽王那氣綠了的臉壓壓驚。於是一行人調轉航向,浩浩蕩蕩的向著辛夷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