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又是誰?也是神仙?怎麼這麼陰森嚇人呢?”素和煜嘴裏說著嚇人,卻好似自己已經見過很多遍似的。
不僅不覺著害怕,還隱隱有絲親切熟悉的感覺。
難道是生生世世輪回,去閻王殿去的次數太多了,對這也免疫起來?他不由甩甩頭,自嘲了一番。
“那是,杜箏的父王與眾位王父!”貂舞也已經看清楚了,剛剛落下地來的人影。赫然便是五方鬼帝,身後還跟著好些,數也數不清的陰差鬼將。
“啊?!沒想到我這臣弟還是大有來頭的。原先我還以為頂多是個栽花種草的小仙小將什麼的,才會被貶下來受苦呐。
連個凡人軍師都奈何不了的人,竟和這些青麵獠牙,嚇人已極的家夥是一家子親戚啊?”素和煜站在貂舞身旁,麵上戲謔,涼涼的說道。
嘴裏雖嘟囔著嚇人什麼的,可麵上哪裏有一絲害怕之意?反而像個旁觀者,看笑話一般看著城樓下的眾人,眾仙,眾鬼。
貂舞來不及顧慮到他,也探頭向下望去。但看見杜子仁雙腳剛著地,便急匆匆的向杜箏跑去,麵上亦是布滿擔憂。
走到跟前,一把將杜箏抱住,幾絲哽咽:“阿箏,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你受苦了。”
“你是?”杜箏顯然還沒被放回神識,麵對著突然跑過來抱住自己的男人,有著幾分熟悉的感覺,卻又一派肯定,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阿箏!”其他幾方鬼帝也已經走到跟前。個個麵帶笑顏,慈眉善目的將杜箏上上下下各自打量一通。
見他並無大礙,也都放心的鬆了口氣。
白澤自見到杜子仁之後,就一直眉眼彎彎的頗為親昵的靠著杜子仁。哪裏還有半分凶神惡煞之象。弄得一派凡人士兵,以及對麵依舊立著的眾天兵天將羨慕不已。
而他直接的主人,杜箏上神,卻依舊是兩眼迷茫的望著這一切。好似仍舊身處夢中,覺得眼前這一場好似鬧劇一般,不敢相信,亦不覺得真實。
身旁的那些凡人更不必多說了,個個驚訝的張大了嘴巴。看看這一撥,青麵獠牙。又看看那一撥,神情嚴峻。
最後到底,還是那名動手要抓走杜箏的天將,沉不住氣了,緩慢上前走出幾步,微一拱手道:“末將奉天帝之命,帶杜箏上神回九霄雲霆領罰,還望幾方鬼帝能夠通融一下。”
“本神不知,我兒所犯何罪,還要勞煩將軍親自下界來抓。”杜子仁不動聲色的向前站了幾步,將依舊處於懵懂之中的杜箏護在了身後。
其他幾方鬼帝見此,也紛紛護住了杜箏的前後左右,一絲縫隙也不留下。
“杜箏上神身處凡塵,本是待罪之身。可如今眼前形勢,想必南鬼帝也已經瞧清楚了。杜箏上神擅自發兵,毀壞了司命星君早已設定好的命格子。
使凡塵間朝代更替,無數本不該喪命的無辜生靈,命喪黃泉。故而,天帝有旨,將杜箏上神帶回九霄雲霆,聽候發落!”那名天將眼睛眨也不眨的將這件事的來回始末,就如剛才念叨諭旨一般,又念叨了一遍。
“箏兒他生性善良,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出此等事情。你且回去告知天帝陛下,我幽冥司幾方鬼帝決定重新查辦此事。
隻要稍有些眉目,便會及時通知天帝的。還請天帝網開一麵,讓箏兒在凡塵曆完此間劫難。”杜子仁也同樣緊緊盯住對麵立著的天將,語氣堅硬,一絲也不願相讓。
“實在是對不住,南鬼帝。恕末將難從命。南鬼帝若要經手查辦此事,可隨末將一同到九霄雲霆中去麵見天帝。
若天帝許可,再將杜箏上神放回也是一樣的。末將實在沒有膽量,私自違背天帝的諭旨。”那天將顯然有點倔強,不懂如何變通。說出的話也叫人聽著不舒服的很。
“你怎麼如此囉嗦,直接去回了天帝老兒不就完了?磨磨唧唧的能幹成什麼!”西鬼帝趙文和仿似再也受不了他的如此嘮叨,頗為不耐煩的道。
那天將顯然也是個有脾氣的,見雙方一時言語不合,回去複命的時辰顯然也要到了,不由急在心頭,言語裏幾絲不善:“末將隻是奉命行事,還望幾方鬼帝不要為難末將。若有何要求可隨末將一起去覲見天帝。”
“怎麼,你還不耐煩了是嗎?我幽冥司從未想過與九霄雲霆分庭抗戰,你們卻是緊緊逼迫,不願放手。到底存的哪般心思?”周乞怒從心來,麵上一派寒涼之色,將那天將緊緊望住。
“並非是我九霄雲霆,故意與幽冥地府過不去。杜箏上神所犯下的罪責,曆曆在目。我等也甚辦法,天帝陛下也隻得按律法處置。
現下時辰已到,若幾方鬼帝再繼續阻攔末將行事,就不要怪末將不客氣了!”那天將抬頭望望天,爾後看向幾方鬼帝,言語裏也是不耐其煩,沒有一絲好氣兒。
“哼,那就放馬過來吧。本神早已經手癢難耐,先讓本神來領教領教,你們九霄雲霆的本事到底如何。”周乞率先飛奔出場,神情嚴峻的立在兩方對峙的正中央,衣袂翻飛,隨風輕揚。
那天將也不再遲疑,大喝一聲:“上。”便當頭第一個向周乞攻去。神情嚴肅,目露凶光,倒真有股子勢在必得的勁道,參雜在裏麵。
其餘的天兵天將也不再客氣,跟著大喝一聲,向對麵攻來。幽冥司一眾陰差鬼將自是毫不手軟,留下幾個護在杜箏身邊,其餘全部迎了上去。
城樓下麵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大戰。隻不過由剛才的凡人對抗凡人,忽然之間,便轉變成了仙仙戰。也由剛才的真刀實槍,變成了現在這般虛槍假晃,捏法對訣。
即是九霄雲霆對抗幽冥地府。
可此際仍站在城樓上的貂舞,卻已不能再如剛才那般僅僅隻是擔憂杜箏的安危。當看到這次大戰拉開了帷幕,所有人酣戰在一起時,她更多的卻是焦急擔憂。
“鬼帝君上!鬼帝君上!”貂舞扯起自己不算大的嗓門,用盡全力向下麵喊去。麵上更是急躁不已,眼睜睜看著杜子仁已然衝到天軍陣營之中,更是急切。
正自酣戰的杜子仁,顯然已經聽到了這一聲嬌細綿軟的嗓音,猛然抬起頭向城樓上望過來。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然望見了正滿臉焦急的貂舞。
朝著她輕輕扯起一片笑顏,又回頭大戰起來。
“鬼帝君上,請你住手!鬼帝君上!”貂舞見杜子仁再不回頭看她,顯然並不認同她所說的“住手!”二字。
腦筋一動,便又張口喊道:“鬼帝君上,救我。救救我。”
果然湊效,杜子仁捏個訣擊退身旁湧過來的天兵,微一提氣,縱身向城樓上飛過來。
公仲季楠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拽過素和煜,向旁邊閃去。
“舞侄女,你怎麼在這裏?”眨眼的功夫,杜子仁已經站在城樓上,望著眼前立著的貂舞,眉頭微皺,幾分驚訝。
“鬼帝君,您就不要先問這些了。趕緊讓其他幾方鬼帝住手。這是別人的陰謀,意欲挑起幽冥地府與九霄雲霆的大戰,爾後便要利用九霄雲霆之手,除去幽冥司眾將。
如此一來,杜箏便也就永遠回不了他的位置之上了。鬼帝君,快叫他們住手啊!”貂舞心急火燎的也顧不得親疏近厚,一把抓住杜子仁的手臂。
一口氣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毫不隱瞞的說了出來。
“舞侄女此話怎講?舞侄女的靈力,怎麼會?”杜子仁將貂舞仔細觀察了一遍,卻赫然發現了她被人用仙法封存起來的靈力。
“舞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有人要利用此次矛盾,讓幽冥地府徹底與九霄雲霆決裂。爾後便要一舉殲滅幽冥地府。
這樣的話,這樣,杜箏也就永遠回歸不了幽冥司中。當然,幽冥司也會另外派出別人掌管。於幾方鬼帝也並無利處。
若天帝陛下震怒,很有可能幾方鬼帝十殿閻王皆會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貂舞心慌意亂的一通說完,也不知說的可還通順。
爾後卻見杜子仁,依舊不太確信的沉思起來。
貂舞見此,更是心焦難耐,唯恐幽冥司傷到太多天兵,而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
“鬼帝君,舞兒這消息可是千真萬確的,你趕緊著讓他們停手。幫舞兒把封印解開,舞兒幫您去對付那些天兵。
這樣一來,天帝陛下就算震怒,也再不會怪到幽冥司頭上的。”貂舞又靠近杜子仁幾許,拽住他的手,急切的說。
“可是,舞侄女,你自己怎麼能抵抗這麼多天兵天將呢?”杜子仁不無憂心的望向貂舞,雙眉緊皺,眸子現出一層水霧,薄薄的看不真切。
“沒關係的,我可以叫四哥來幫忙的。我這兒有他額間一撮毛,隻要沒什麼事耽擱,他一會兒就能到了。”貂舞見杜子仁真心實意的,替她這個小輩擔憂,不由心內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