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舞也覺得貂祀肯定饞毀了,便打算跳回她自己的座位,也好讓貂祀吃的方便一些。剛一動身,卻被貂祀嬉笑著攔住了:“來小五,在這吃就行唄,四哥給你布菜。以後有了四哥罩著你,再不會像當年杜箏來時那般,直愣愣的隻餓咱倆。”
“恩,好,四哥真好。”貂舞見貂祀這麼說,樂得眉眼彎彎,頻頻點頭。
想來她樂得還不隻這些,貂祀遂化為人形,可性子卻沒怎麼變,看來還是會帶著她東奔西跑的玩耍逗樂呐。
飯後,一家人圍在桌邊,個個皆是笑意盈盈的望著貂祀,隻見他口沫橫飛手腳並用說的起勁。其實他隻不過是在自家後山閉關修煉了三百年,看這勁頭倒像是剛自外麵歸家的遊子,在給家裏人講解外麵寬廣的世界,不同的民俗風情。就這一點,一直以來俱是讓貂舞佩服的五體投地。
貂祀化出人形,晉升靈仙後,高興的不知如何才好,到處招搖顯擺。隻不過顯擺的同時,仍不忘帶上貂舞。這讓貂舞興奮了好一陣子。
這日貂祀抱著貂舞路過羅浮山,便進去拜訪杜箏。說是拜訪杜箏,實際上還不是來顯擺的。
他還從未來過羅浮山,貂舞便自推自薦仿似半個主人般為他引路。早在進羅浮山門時,便有神將傳報到了杜箏麵前。此際杜箏已迎出好遠,見到他們,血紅的眸子星星點點,嘴角噙著淺淡笑意:“貂祀?果真是風姿清雅,俊逸非凡呐。”
貂祀見到杜箏,記憶中那抹溫文爾雅的人影依舊。他細細瞧著杜箏,若論清雅他還行,若論嫵媚他是輸了,輸在那雙如血的紅眸中:“杜箏,好久不見了。”
“確實是好久不見了。前些日子,到聽舞兒說起你近日便要出關,隻是一直瑣事纏身,沒能親自趕去瞧瞧,你莫要怪罪才好。”杜箏依舊淺淺笑著,不時望上貂舞一眼。
貂祀展顏一笑:“杜箏若要這麼說,就是和我太過客氣生疏了。對了,還是要謝謝你,這麼些日子以來對小五的照顧。”
杜箏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貂舞的額頭,勾起唇角:“哪裏,若說照顧可真說不上,也就是帶著舞兒耍了兩次而已。”
貂祀一聽這頓時來了精神,眉眼彎彎:“聽舞兒說你帶她下界去聽戲本子了?那是一種何樣物件,我很想瞧瞧。不如現在咱一起再瞅瞅去?”
“四哥對這個很感興趣,一聽我說起,當時便要下界而去呐。好在他不知如何下界,最近又忙著竄門子,不然我可要被拖累嘍。不過,四哥,杜箏有很多事件要忙的,哪裏像你這般清閑。”貂舞抬起頭,嗔怪的瞥了貂祀一眼。、
杜箏解頤一笑,看向貂祀:“今日想來是去不了了,不如先在羅浮山逛上一逛?”
“那也不錯,說實話我還是頭一回來羅浮山呢。早知是你的地盤,之前不認識時也不好意思來。”貂祀樂滋滋的說著。
他們一行又把這羅浮山逛了一遍,貂祀和貂舞就要回辛夷穀了。雙方說好兩日後杜箏去尋他們,然後下界去聽戲本子。
貂児和貂舞這兩隻一起駕雲回到辛夷穀,卻被眼前一片鮮紅攫住了心神,轉也轉不開,移也移不動。
程亮的大紅綢子掛在穀口的拱形石門之上,纏繞了一圈又一圈,仿似漾起波波旋紋的心海青湖,晃蕩開去,一片血紅。一條望不見盡頭的紅毯子彎曲盤旋,纏過大片大片的辛夷花海,繞過一棵一棵健壯的楊柳鬆柏,直直延伸至紫安宮正殿前門。
定睛一看,這正殿之門也被眾多浪潮般翻滾的大紅綢子圍了個嚴實,最頂上赫然貼著一字:喜。
辛夷花樹個個昂首挺胸,盡力挺起頭頂之上的嫣紅絲綢,微微晃動,歡快高歌。楊柳鬆柏棵棵挺立向上,枝丫顫顫,迎風起舞。樹下百花盛開,香飄萬裏,各色仙子擺首唱和。近前,遠處,角角落落,聚滿一隻又一隻奔走相告你幫我忙的紫貂族人。
大家掛著歡悅的笑顏,你說一句,我喊一聲,你端個盤子走過,我提隻水桶遠去,好一番熱鬧歡快勞動人民齊齊動手的異景盛況。
貂舞和貂祀這兩隻訝異非凡,目瞪口呆,你望望我,我瞅瞅你,齊齊搖頭。
貂息王雖為紫貂一族的王,可他生性喜靜,萬事皆喜歡自己動手。因此整個紫安宮裏隻有三四隻修為淺薄的小貂,做些粗使活計。可如今這麼些忙忙碌碌,興致高漲的紫貂族人,是來做什麼的?
“咦?這些人在幹什麼?為什麼把辛夷穀弄成這麼大一片紅場,差點就閃壞了我的眼睛!”一個清亮的聲音突然自背後響起,貂祀一個瑟縮急忙回身,移眸看去,原來竟是同樣摸不著頭腦的貂児。
“二哥也不知道?”貂舞和貂祀這兩隻齊齊問道,較之先前更是驚訝,還伴著點不知所雲,卻甚感神秘的激動。
貂児被這兩隻吼在耳旁,皺起眉頭,用手指使勁挖了挖耳孔,頗為不滿:“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小聲點,我不知道又怎麼了,很奇怪嗎?”
貂祀猛然響起,今兒大早他們二人出門時,貂児也正好出門趕去黛藍上仙那報道。遂了然道:“也是。那還愣著幹什麼呢?二哥,咱們趕緊進殿內問問阿媽吧。”
“恩。”說著,這三隻便一起向紫安宮走去。
貂舞覺著好玩,便跑到那條延伸的紅毯之上,昂首挺胸,琢磨著這樣走起來是否有趣,估計還很有些派頭可言。
才走了一小會兒,便見貂琉自正殿門口跑了過來,嘴裏嚷嚷著:“五姐,你快些下來,若是弄髒了這毯子,阿媽會生氣的。”
貂舞一個旋身快速跳了下來,左右瞅瞅,見並無她阿媽的影子便放下心來,伸出爪子敲給貂琉一個爆栗:“你喊那麼大聲做什麼?阿媽本來不知道的,被你這麼一喊,也會知道了。”
“好疼,五姐,我以後都不喊了。”貂琉摸著自己的前額,淚眼汪汪,可憐兮兮的望著貂舞。
“這還差不多。”貂舞很是洋洋得意的往前走去。在這個家裏,她能夠欺負的動的也就有貂琉了,別的那些哥哥們,她可不敢惹。
貂児忽然回過頭,看著跟在後麵的貂琉:“小六,你知道家裏為什麼弄成這個樣子嗎?還有,這些人都忙什麼呢?”
貂琉一見貂児如此問她,立即便忘了剛才那記爆栗。喜眉笑眼的抬起頭,得意邀功般往貂児身旁靠了靠:“二哥,你若是問這事,沒有人比我更適合回答這個問題了。二哥呀,這回你可算是問對人了,想來其他人也沒有一個人會比我了解的更清楚。”
“哎喲,我說小六啊,你每天都呆在紫安宮出不去半步,這事你若不知道反倒成了傻子呢,快點說吧。”貂祀不滿的嘟囔,想是對這神秘兮兮的事特別感興趣。
貂舞也往貂琉身邊靠了靠,豎起耳朵凝神傾聽。很顯然的她之所以和貂祀感情好,明擺著都是那一類好奇心特強的人。
貂琉臉上的得意之色,頓時被貂祀刺激跑了大半,半耷拉著腦袋:“這些都是為大哥準備的啊。後日大哥便要迎娶東海龍宮的言扇上仙了。”
貂児嘴角抽搐:“什,什麼?後日大哥要和言扇上仙大婚?這樣大的事阿爸阿媽為什麼不提前告知我們一聲呐。現在倒好,連個像樣的禮物也沒準備。”
“四哥,小六的意思是後日我們有得玩了?”貂舞瑩亮的黑眸,閃閃辰星踴躍而出,歡悅極致,眉眼彎彎。
貂祀輕撫過自己沒有胡須的下巴,做沉思狀:“我看,這事兒靠譜。我說小五呀,聽說這東海龍宮到處都是寶貝,你說我們是先去哪個殿順些什麼來才好呢?”
“呀!四哥,這個好消息是我帶給你的,也要算我一份才行,我不管,我也要去。”貂琉一聽有好玩的,急忙蹦躂到貂祀麵前,充滿期待的將他望著。
貂祀望向貂琉,沉思了好一會子,才緩緩道:“小五,我看這事不好辦。這樣吧,晚上你來我洞裏再詳談。”
“恩,好。等會先找大哥要個路樣子。”貂舞興奮又期待的幻想著,好似現在便看到了大堆大堆的寶貝朝她閃著光,招著手。
貂琉一聽他倆又想單溜,死活不願,纏鬧了好一會子,又搬出貂息王才算把貂祀說動。
貂祀還真怕她把這樣重大的秘密泄露給貂息王,到時候別說順手拿點什麼寶貝了,就是想去東海龍宮觀賞觀賞都難。
貂児此際自深思中回過神來,神色清明,眸子鬆懈,看來已經想好要送什麼禮物了。見到他們一個個興奮的滿臉放光的樣子,不由疑惑:“怎麼?你們都不為大哥準備點大婚之禮麼?”
“二哥,我想不通我們為什麼要準備呢,不是應該等著言扇上仙發給我們的麼?”貂琉見其他兩隻都未回神便順口答道,極為不解的望著貂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