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傅子文痛苦的低下了頭,他真的是沒有這樣的一顆心,太多的責任在自己的肩上,如果他現在不顧一切的去陪尹靜茹,那一切計劃都會提前被發現,那他就被動了。
“孩子,別猶豫了,自己心裏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你跟著你的心去走就好了,萬裏江山都不會是你的,唯獨愛人的心是完整的屬於你的。”
三叔的話卻刺痛了傅子文的心,尹靜茹的心是屬於他的嗎?完全屬於他的?她拚了命在保住的那個孩子,並不是他的,她在用命愛著的是另外一個男人,那麼自己不顧一切的走到她身邊去,那會是一個多麼傻的決定。
“三叔,我明白了。”傅子文抬起眼睛,心裏的落寞和委屈都收了起來,他有點嫉妒那個從沒露過麵的男人,那個孩子的父親,這個人占居著尹靜茹的心,占居在最重要的位置。
“好,明白就好,現在舒服點了嗎?”三叔微微笑著。
“嗯,我走了三叔。”傅子文趕緊站起身來,因為三叔每天都很忙碌,現在他在耽誤的是三叔每天僅有的一點點睡眠時間。
“不急的,你要是還不舒服就休息好了再走。”三叔擔心的看著傅子文。
傅子文擺著手說:“沒事的,三叔,別擔心我。”
傅子文說完便起身往外走去,清晨的涼風一吹,他打了個激靈,有種想吐的感覺,頭眼也昏花了起來。
扶著門框靜了靜,三叔趕緊過來扶住了他。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三叔這兒你不也睡過嘛,現在當了總裁睡不慣了?”三叔拿話激傅子文,如果是幾年前,他可能就真的住下來了,但現在的他早就不是幾年前的他了。
“三叔,我車放你這兒,我打的回去。”傅子文虛弱的笑著回頭看從身後扶著他的三叔。
“好好好,越大越執拗。”三叔沒辦法,趕緊去外麵攔了輛的士,將他扶上車子。
在三叔再三的叮囑下,傅子文離開了美食街。
回到家裏,他也不想再洗漱了,直接躺在床上睡了起來。
可他不能閉眼睛,一閉眼睛,尹靜茹那張蒼白的臉就在麵前晃悠著,讓他心神難安。
“可惡!那個男人呢,那個豬狗不如的男人呢?!為什麼丟她一個人在這裏受苦卻不出現!!”傅子文將頭頂住被子,用力張大嘴無聲的哭了起來。
他的手緊緊的糾著心髒處的衣服,那裏太痛太痛了,讓他無法呼吸。
傅子文將被子哭濕了,尹靜茹這個小偷,又何止是偷偷進入了他的心,她甚至是偷走了他一半的生命。
如今這一半的生命要結束了,他也成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
可偏偏現在他無法像個傻瓜一樣的去無視尹靜茹為了另外一個男人拚了性命生孩子的事實,不顧一切的走到她身邊去守護她。
傅子文恨尹靜茹,更恨自己,如果他的自尊和驕傲再少那麼一點點,他也許就會丟掉一切去和尹靜茹在一起,不計後果的在一起。
傅子文哭得累極了,漸漸的合上了雙眼,就這樣趴在床上沉沉的睡熟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就在他睡覺的時候,他的車子被盜了,車裏麵那個厚厚的文件袋被拿走了。
琴諾咖啡廳裏,柳騰拿著一個猥瑣中年男人給他的厚厚的文件袋子,輕蔑的笑了起來。
“傅子文最大的弱點果然還是太重感情。”掂了掂手上的文件袋,柳騰笑著說,“做得不錯,我承諾的已經到你的戶頭了,自己去看看吧。”
那男人露出了猥瑣的笑容:“謝謝柳總了。”
說完就打算轉身離開。
“等等,沒留下痕跡吧?”柳騰將眼睛從那文件袋上移到那男人身上。
“怎麼可能,柳總還不相信老七我嘛?”那男人回頭來,露著牙齒,笑得特別的令人覺得惡心。
“行了行了,趕緊走吧,別讓人看見了。”
“知道了,柳總下次還有活,記得想著點兄弟。”那老七說完立刻就轉身走出了咖啡廳,騎上了輛重型機車一溜煙的不見了蹤影。
“大爺的,為了這塊東西,花了老子那麼多血。不過閆永順這家夥是該給點教訓了。”柳騰眼睛眯了起來,仿佛是一條等待獵物的毒蛇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柳騰並沒有離開琴諾咖啡廳,不一會兒來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臉上持著絡腮胡子,眼睛小得像是被刀割開的兩條縫一樣,都快能夾死蒼蠅了。
“柳總,找我有事?”
“這兩個人給我帶來,好生照顧著吃喝,不要怠慢了。”柳騰拿出一張照片來,正是推著嬰兒車的閆永順妻子,車裏是他們的孩子。
“行,放家幾天?”
“大概還有小半個月吧。”柳騰底聲說。
“好,知道了。”壯漢說完便起身走了。
壯漢走後柳騰也起身離開了,他出門的時候戴上一副墨鏡,然後朝著與壯漢相反的方向去了。
柳騰驅車來到了醫院,走進住院部的產科,他也像傅子文一樣遠遠的站在那裏看著裏麵已經越來越瘦,現在已經完全隻剩下一個微微隆起的小腹了,手腳就像是柴火棍子一樣,看著隨時都能折斷一樣。
而臉上,眼窩不但往下凹去,而且還帶上了一大圈黑眼圈。
這樣子跟電視裏的女鬼已經完全沒有區別了,柳騰輕輕的拭掉眼邊的淚水,歎了口氣,看著護工幫她擦身,拿起她的手的時候,就像拿起一根軟軟的帶子,完全一點點力氣都沒有了。
“傅子文,這女人這樣拚了命為你生孩子,你真是何德何能啊。”柳騰心裏泛起了濃濃的嫉妒之心。
說完,他便轉身要走,這時候尹正清正好回病房。
“你是誰?”尹正清誤會柳騰是傅子文了。
“我?我是尹靜茹的朋友,我叫柳騰,您就是伯父吧。”柳騰露出了潔白牙齒,笑得陽光爛漫的。
“柳騰?!你就是柳騰?!”尹正清已經聽過尹靜茹說了最近所有的事情都是柳家兄妹搞出來的,此時看到柳騰氣不打一處來了。
“伯父,您別太激動了。我……”柳騰還沒把話說完,尹正清劈頭蓋臉的就打了下來。
“我們跟你家無怨無仇,你憑什麼這樣害我女兒?憑什麼這樣害她!!”
天啦,這老人家是瘋了嗎?
不一會兒就聚集了很多人來圍觀,因為怕傷著尹正清,到時候說不清楚,柳騰都一直沒還手,他也怕,萬一尹正清來個碰瓷,他就麻煩了。
“伯父,你晃是有什麼誤會,我並沒有害靜茹啊。”柳騰一邊說,一邊躲著。
“你別喊我女兒的名字,你有什麼資格,不是你靜茹不會毀到這個樣子。”
尹正清反心裏的火都撒到柳騰的身上了,他一點也沒留情麵,打得柳騰的臉都花了。
然而圍觀的人都沒人勸,反而有些人還在幫忙,怕柳騰傷著尹正清。
尹靜茹在這裏吃盡了苦頭,在整個產科都快出名了,卻從來沒見過孩子父親出現過,今天尹正清在這裏打柳騰,所有人都以為在打負心漢呢。
所以不但沒人勸家,還有幫忙的。
柳騰也算是無比背時了,傅子文這個罪魁過來的時候都平安無事的,結果他卻挨了這頓。
好容易勸住了,柳騰緩了好久都沒緩明白。
好容易緩明白了,才恨恨的開口說道:“你這樣打我,也不問問我是誰?咱們走著瞧!”
“是嗎?你有多大能耐?”這時候人群裏傳來周子建的聲音,“小子,你才應該好好問問你惹的是誰,國家政法大學的校長,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在咱們市,要員的位置上,大半都是他的學生。去問問你老爸,尹正清,尹老,是不是你惹得起的角色。”
柳騰聽到這幾句話的時候,心裏半截都涼透了。
以他在商場打拚多年的經驗,他如今是踢到鐵板了,於是趕緊頭也不因的灰溜溜的跑了。
“子建,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沒分寸了。”
“哎,老師,我也不過是嚇唬他而已,這種商人,隻能這樣去治他,不然他會沒完沒了的,我知道老師做人做事都有原則,我們是您教出來的學生,自然不會給您丟臉的。”
“這樣就好,做人心裏要有一杆稱。”尹正清說道。
突然間尹靜茹陷入了昏迷中,護工跑出來大聲喊了起來,幾個醫生跟周子建一起狂奔了進去,護士推著幾台儀器快速的往房間裏跑去。
這緊張的氣氛讓尹正清不由的揪心起來,然而他現在卻不能靠近。站在門口,他拿出一支煙來,想要點著,看看這裏禁止吸煙又放回去了。
尹正清不想離開這裏到吸煙區去吸煙,他怕他一走開就有什麼變故。
隻是關掉的病房門,像是一把重重的鎖一樣,墜得尹正清的心生痛生痛的。
時而有護士從裏麵走出來,拿了什麼又進去了,門打開時,裏麵傳來嘀嘀的聲音。
尹正清幾次上前攔住護士問裏麵的情況,護士都隻撂下一句我們會盡力搶救,請放心就趕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