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時光荏苒（三）
清雅聽見那一句，人族都隻是玩物，並沒有多麼激烈的表情，淡淡的水眸中閃過的是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曼殊可就沒有清雅那種淡然的定力，所謂的種族之分，曼殊並不是很清楚，也不是很明白，但是她思想之中關於人人平等的思想卻是根深蒂固了。不管被奴役的種族是不是人族，曼殊都看不慣那些神族的趾高氣昂。
“彼岸，你也試試怎麼劈材啊。”清雅看著彼岸一直盯著李尚安，知道彼岸除了會殺人以外，從來不會其他任何生活之事，現在正是一個好機會
讓彼岸學習。或許隻有真正的了解普通人的生活之後，彼岸才會真正的減少殺戮，眼中的猩紅才會真正的減少，而不是因為自己每一次的阻止才
會放下手中的嗜血劍。
彼岸聽見清雅的聲音，沒有回答，隻是將嗜血劍召喚出來，冰冷的劍尖泛著寒光。揚劍一劃，李尚安一直辛苦的劈砍的木材，全部都化成一節一
節，整齊的放著。李尚安張開口，半天都沒有說出一句話，自己辛辛苦苦的劈了半天柴，竟然隻需要別人一劍就可以搞定。
其實不光是李尚安驚訝了，就連曼殊也被嚇了一跳，這真的是哪個根本就沒有接觸過任何生活常識的彼岸？
彼岸看了看那些木材，轉過身從阿婆手中抽出清雅柔嫩的小手，不言不語的走了出去。整個小鎮中人的一舉一動他都清晰的映入腦海，清雅剛剛
走出房間的時候，他便知道了。除了清雅，他的世界沒有任何人、任何物的存在，除了自己他不會相信任何人。這個世上很多事他沒有見過，但
是卻從未有過好奇，就像是他的生命中根本就沒有好奇這一種情緒。他知道自己的使命，隻是為了殺戮而已。看了看遙遠的天邊，似乎越來越近
了，他要到達的目的地。
“彼岸好厲害。”清雅彎著月牙小眼看著彼岸，滿目都是真誠的崇拜，“彼岸，我們去看看那些魔獸怎麼樣啊？”
“好。”
“彼岸，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長大嗎？因為死靈體質？”清雅感受著彼岸沒有絲毫溫度的手掌，心中卻是溫暖異常。彼岸很少說話，她卻總是很喜歡彼岸的聲音，總忍不住和彼岸說話，隻為聽一聽那清冷的聲音。
“死靈體質不會長大的。”彼岸將清雅嬌小的身子抱起來，沒有施展任何法術，便已經禦空飛行起來。
“母親，彼岸公子似乎對我們還是很排斥啊？”李尚安看著那一堆已經劈好的木材，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力量的差距真的很大，麵對彼
岸的時候，甚至有著一種麵對那些神族時的壓力。
李家阿婆看著彼岸和清雅越走越遠的身影，微微有些昏黃的雙眼，卻有著一種看透一切的蒼涼：“孩子，有些事不是我們能夠知曉的。這個大陸如今兵荒馬亂，四國戰亂，已經大不一樣了。”
“母親，大陸以前是什麼樣的？”李尚安放下手中的劈材刀，輕輕的為母親梳理了一下銀白的頭發。他們在這個小鎮上生活了這麼多年，從他有記憶開始，他的母親就已經滿頭白發，他知道母親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但是那又有什麼關係？
“以前的大陸啊，隻有一個國家，名叫婁新。四海升平，百族和諧，真正的一個盛世。”李家阿婆似乎想起了從前的景象，充滿褶皺的臉頰上有著異樣的安詳笑容。
“婁新？”
“柱子，記住，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做任何會傷害彼岸公子的事。這是我們欠他的，即使用盡生命也還不清的債啊！”
“母親，我會的。”李尚安沒有再繼續問下去，母親既然阻止自己繼續詢問，那麼一定有她的道理。雖然他並不認識彼岸公子，但是卻總會在不知不覺之間對彼岸公子由衷的升起一種崇敬之情。從第一次遇見他開始，就知道這個人不簡單，即使彼岸將自己的家毀壞了，即使彼岸差一點就將一家人的性命掠奪了，但是他現在並沒有任何恨意，甚至還有一種名叫同情的情緒在心裏升騰。
曼殊的目光總是追隨的彼岸和清雅，但是心思卻在思考從阿婆口中透露出來的隻言片語的含義。
“彼岸，你知道阿婆說的那個國家嗎？”清雅在彼岸懷裏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將乖巧的頭依偎著彼岸。或許是因為死靈體質真的很特殊，清雅竟然也能夠聽到阿婆的聲音，她知道那些話是阿婆告訴她和彼岸的，她知道阿婆不會傷害他們。
“婁新，我沒有記憶。”彼岸任由清雅將自己抱住，看著腳下綠浪起伏的森林，耳邊不斷響起的是那些魔獸張狂的嘶吼，似乎很想殺戮，身體裏的嗜血劍一陣顫動。
“嗬嗬，不記得就不要想了。你看阿婆其實知道很多事，但是卻不說，我相信那些事一定對你有傷害，所以阿婆才不說的。”
“我不相信他們。”彼岸不相信任何人，雖然李尚安一家從未對自己有過任何敵意，甚至那老人還幫自己照顧過清雅。
“彼岸，為什麼你對我這麼特別呢？特別到甚至你不惜浪費靈力也要讓我迅速長大？是不是如果我不阻止，你甚至會一直讓我長到成年為止？”清雅緊緊地抱著彼岸。彼岸，你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你卻相信了我，所以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在你身邊，永不欺騙。
“感覺。”彼岸在永藍森林中的一個小空地停了下來。
清雅笑了，很開心的笑著。彼岸，雖然你現在隻是一種感覺，但是我很高興因為這一種感覺讓我能夠有機會接近你。
“彼岸，我知道你想要殺戮，但是我不希望你淪落成為一種殺戮的工具。”清雅從彼岸身上跳下來，這一次她主動握起彼岸寄放嗜血劍的右手，小小的手掌根本就沒有辦法將彼岸的手握住，但是卻有著一種無論什麼情況都不會放手的力道，“我們在安雅小鎮住一段時間吧，等我真正的長大。當你想要殺戮的時候，我們就來獵殺這些魔獸。我們試著用正常人的身份活一次，好嗎？”
彼岸沒有回答，似乎正在思考清雅的問題，又似乎沒有聽見清雅的提議，用沉默來拒絕。清雅隨著彼岸長久的沉默，心緊張的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她不知道自己對彼岸而言到底有多大的影響力，不知道彼岸會不會答應自己。
突然，從旁邊的巨大灌木中竄出躥出一隻奇形怪狀的凶獸，獅子頭，豹子身，還有一對蒼鷹的翅膀。彼岸毫不猶豫的一道掌風掃過，那隻凶獸甚至還來不及反應便已經倒在血泊之中。
“好。”
清雅笑了，原來剛剛彼岸隻是感受到了凶獸的出現，不是不回答。清雅知道，彼岸心中，自己很重要，很重要。
曼殊看著在那隻凶獸鮮血中站立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心中滿滿的都是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彼岸真的很重視清雅，因為嗜血劍所在的右手被清雅握住，所以改用掌風打死凶獸，隻是不想讓清雅收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時光靜靜流逝，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