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時光荏苒（二）
“婆婆，阿闌哭了。”清脆的聲音，還帶著嬰兒的軟糯感覺。
就是這種聲音，曼殊知道，剛才那一聲將自己吸引過來的“哇哇”聲音就是眼前這個小姑娘發出來的。看著眼前的清雅，再看了看搖籃中的阿闌，曼殊心裏的茫然感，比當初突然變成縛鬼還要迷茫。
“阿闌不哭，乖……奶奶跟你唱歌，阿闌乖……”李家阿婆抱起搖籃裏的阿闌，輕輕地哄著，“清雅小姐，我們一會兒再繼續。”
“嗯，阿婆，你先哄哄阿闌吧。”清雅很乖巧的回到道，微笑的笑臉中滿是真誠與理解。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該有的成熟，更不像是一個剛剛從嬰兒長大的小女孩應該擁有的理性與柔美。
清雅從小小的竹椅上站起身來，嬌小玲瓏的身子緩緩的移到李家阿婆的身邊，還略微有點肉呼呼的小手輕輕地戳了一下剛剛被阿婆逗笑的阿闌：“好軟的感覺啊，阿闌的皮膚真好。”
“小孩兒的皮膚都那樣。”李家阿婆笑了笑，又輕輕地哄了一下似乎很高興清雅逗弄的阿闌。看來清雅的親和力令小阿闌很開心啊。
曼殊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景象，也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卻忘記了自己現在隻是在夢中的一縷意識。當初身為縛鬼的時候，雖然也沒有形體，但是至少可以有許多動作，還能夠參與那些是是非非。但是現在隻是一縷意識，除了看得到，連參與的權利都沒有。歎口氣，她有點懷念墨燼齋的感覺了，在她有限的記憶之中，隻有在墨燼齋的時候才是真正的自由，擁有自主的時候。
也許是玩的久了，阿闌終於閉上了那雙明亮的小眼睛，進入了甜美的夢鄉。跟著阿婆輕輕的走出阿闌睡覺的小屋，來到後麵的院子。那一夜被彼岸一劍劈壞的房屋奇跡般的修好了。曼殊看著已經完好無缺的房屋，想不明白，什麼時候建築修建可以這麼迅速了。
“阿婆，為什麼你不驚訝我突然之間長大呢？”清雅睜著明亮的湛藍眼睛，想要在阿婆的臉上發現一絲絲驚訝的表情，卻無奈的發現，阿婆的臉上依舊是那永恒不變的慈祥微笑。
曼殊聽見清雅的問題，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也很想知道清雅為什麼會突然長大。更加想要了解她夢見的這個世界是不是真正的存在過，彼岸清雅與自己有著什麼樣的關係，為什麼她會夢見他們……
“清雅，你雖然有著超於常人的智力，但畢竟你接觸這個世界的時間還很短，對於這個世界許多規則還不懂。”阿婆牽起清雅小巧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正皺著劍眉看著李尚安劈材的彼岸，“這個世界很複雜，即使活了一輩子，我還是看不懂，看不懂人心，看不懂種族之間的詫異，看不懂所謂的神尊人悲。”
“阿婆，跟我介紹一下這個世界吧。我知道我或許很聰明，即使已經有了遠遠超於七八歲小孩兒的智力。但是就像阿婆說的，我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不熟悉。我想要保護彼岸，就必須要了解這個世界。”清雅的雙眼透露出一種堅定，從她睜開眼的那一刻，看見那個拿著劍指著自己的男子，就已經被他吸引。
即使那時的自己並沒有多少意識，但是彼岸張揚的邪笑，飛揚的長發，手中滴血的長劍，還有那一直衝擊著自己靈魂的悲傷，全部都糾纏著自己的心靈。輕輕允吸了低落在嘴角的鮮血，她便在心中決定了，如果活下去，那她將用一生的時間來保護他。
曼殊忍不住奇怪，清雅這麼聰敏、早熟，難道真的是一個成年人的靈魂穿越到了小嬰兒的身體裏？
“彼岸公子是個可憐的人。”阿婆的聲音很輕，遇見彼岸開始，她就知道他身上沾染著許多的鮮血，手中殺戮了很多生命。但是一個沒有一點點生活的常識，天生就為了殺戮而生的人，永遠都是可悲的，“清雅，或許隻有你能夠幫助彼岸公子吧。你一定要陪他走下去。彼岸公子還是清醒的好一點。”
“我會的。彼岸會一直清醒下去的。”
曼殊聽見清雅的保證，心中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當初蒹葭也希望自己一直清醒下去，可是最後卻……
“這是一個萬族共存的世界，神、魔、妖、巫、人五族是天地間對常見的種族，水、火、風、雲四國主宰大陸。雖然四國百姓都是人族，但真正的掌控者確實各國的皇室。妖族控製的水國，魔族掌控的火國，神族的雲國，巫族的風國。安雅小鎮隻是一個位於雲國邊沿的小鎮，隨時都有著麵臨他國侵犯的危險。”阿婆的聲音輕輕的理了理清雅柔順的秀發，看著彼岸挺拔的身影，“我想你的身份也一定不簡單，但是身份地位都隻是外人所加，你隻是你自己。”
“我知道的，我雖然因為彼岸的血液變成了死靈之體，但是正常人族的小孩不會擁有這麼高的智商。我記得彼岸在煙嵐山帶我走時，我正處於水火兩國暗部交鋒的中間，正好在水國江深離將軍妻女的馬車上。我想我應該與水國或者火國有著很深的淵源。但是那些我都不在意，我隻是彼岸的清雅。從今以後都是彼岸的清雅。”
“清雅，你永遠隻是你自己。”活得越久，看得越多，也就會越來越淡然，看得越來越清楚透徹。
“阿婆，安雅鎮旁邊的那個森林是不是有魔獸，我聽見了獸吼聲。”
“那是永藍森林，裏麵全部是神族飼養的魔獸。你以後一個人千萬不要靠近森林，雖然高等級的魔獸不會出現在森林邊緣，但是那些低級凶獸會傷害你的。”
“魔獸既然是神族飼養的，為什麼會傷害你們，難道沒人管？”
“神族的樂趣之一便是觀看人族和魔獸爭鬥，又怎麼會管？”阿婆無奈的說道，“無論在哪個國家，人族都隻是皇室的玩物，填充國家的生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