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前緣古燈
還是那段歌詞，還是那種傷到骨子裏卻無法言明的痛苦。蒹葭捂住心口。
“蒹葭，你沒事吧？”看見蒹葭忽然間來臨的不適，曼殊緊張地問道。
“曼殊，你聽得見那首歌嗎？”
“你說喚魂殤？聽得見啊，很淒涼，聽著就像寫歌的人即使放棄一切也要將逝去的靈魂喚回來。”曼殊很平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她聽見那首歌後就很平靜。
“漣紗。”蒹葭忽然之間想起什麼似的，突然轉移話題問漣紗，“你所說的是有緣人，對吧？”
漣紗並不知道曼殊的存在，對於蒹葭良久的沉默，她也隻是保持著沉默，手中時不時挑動著琴弦。而現在聽見蒹葭奇怪的問題也隻是很平淡的點點頭。
“我想，我不是你們要找的有緣人。”蒹葭頓了頓，“我是妖族不是人。而你等的是有緣人，應該是人族。我還有一個疑問，喚魂殤真的隻有有緣人能聽得見？”
蒹葭一句人與妖的區別，讓漣紗也陷入了深思。有緣人和有緣者區別真的很大，一時半會兒她也不能確定蒹葭是不是他們所等候萬載的有緣人。
想了半晌，漣紗終於開口：“對於是不是有緣人，我也許沒有肯定的答案。但是主上說過，喚魂殤隻有有緣人聽得見。所以，隻要你聽得見，那你就是我們所等的人。”
“我想問問你們等候有緣人有什麼目的？我希望你不要騙我，這關係到我接下來的決定。”
對於蒹葭鄭重的語氣漣紗沒有說話，隻是停止了撥動琴弦，琴聲戛然而止。站起身輕輕地撫平衣服上的褶皺，緩緩走到已經進入夢鄉的婆婆身邊，小心翼翼的搖晃著道：“婆婆，醒醒，主上讓我們等的人要見見那件東西。”
“煥兒……你回來了。”老人睜開眼，恍然間好像看見了那個已經離開幾個月的兒子正在門口，俊秀的臉上是溫和的笑意。
“婆婆。”
“唉，你讓其他人過來吧，取出那東西需要全村人一起的。”似乎幻覺消失了，老人失望的又躺回榻上。
在村子裏，年輕人擁有這絕對的自主權，但是，在很多關係重大的事情麵前，老人家的話往往是決策的關鍵。
“蒹葭，為什麼你說你不是那個有緣人？你不是能夠聽見那首曲子嗎？”曼殊很奇怪蒹葭的做法，忍不住乘著漣紗準備去村子裏找其他人時問蒹葭。蒹葭隻是示意她稍安勿躁。
“漣紗姑娘，今天已經很晚了，我想你也不想大晚上的去打擾別人休息吧？我隻希望你們不會傷害你們所等候的有緣人而已。隻要你們能證明這一點，我會告訴你們我所知道的一切。”
“主上讓我們半人族隱世，是在保管九大奇物之一的玄殤，等候有緣之人將此物贈予。”
蒹葭驚住了，在這個世界，傳說中的九大奇物，每一件都擁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任何與奇物有關的消息都會在大陸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可想半人族傳承這麼多年，一直保守著這個秘密有多麼艱難。
本來一般人是不會知道半人族擁有玄殤的，但是，在漣紗心中，蒹葭就是她們所等候的有緣人，東西遲早要交給她的，現在讓她知道也無所謂。所以到沒有忌諱的說出了玄殤的名字。
“我相信半人族所信仰的主上。”蒹葭不知道一向謹慎的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相信這個傳說中的惡魔種族，冥冥中的直覺告訴她，漣紗她們不會傷害她。而且，從遇見漣紗她們開始，除了那首神奇的《喚魂殤》有著不一樣的魔力，她在漣紗她們身上沒感受到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好像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半人族，隻是普通的人族而已。
“曼殊，你出來一下。”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定，蒹葭對於剛才問自己問題卻沒來得及回答的說道。
曼殊很奇怪，自從離開雲皎宮，曼殊就很少離開蒹葭的雙眼顯出模糊的身形。因為蒹葭說，一般的人族發現不了她的存在，但是在這個世上還有著降魔師和術士。如果曼殊隨便顯露身形很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可是今晚她卻讓自己出來，真的很奇怪，即使她出來了，漣紗她們也一樣看不見自己啊。
“漣紗，我想你們真正要等的有緣人不是我，而是曼殊。”
“什麼，我？蒹葭，你開什麼玩笑？”漣紗還沒反應過來，倒是曼殊大吃一驚。
“蒹葭姑娘，請問你所說的曼殊是？”
“我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半人族沒有了傳說中改天換地的神奇力量，但是，你們一定有辦法看見我眼前的鬼魂。她就是你們要找的有緣人。”
蒹葭說完，又輕聲對著曼殊說道，“半人族等候的是有緣人，我是妖族，所以不可能是有緣之人，但是，曼殊你不同，你是縛鬼，在這之前你是人族，而你穿越時空來到這個世界，難道不正是因為這裏有一群等候了你幾萬年的半人族嗎？”
“可是，蒹葭，你也能夠聽見那首喚魂殤啊，而且你還會聽著心痛。”
“我想我能夠聽見那首歌是因為你在我的眼睛裏的原因吧。至於心痛應該是我不是有緣之人卻聽見了曲子的懲罰。”
這時候漣紗已經從屋裏拿出一盞昏黃的青銅古燈，小心翼翼的維護著燈芯中那點微弱的黃光。
在那青銅古燈的照耀下，曼殊感到一陣針紮的疼痛，短暫的痛苦後，曼殊感到一直輕飄飄的自己竟然有了一點力氣。
“你……真的是有緣人，你能聽見喚魂殤？”漣紗透過古燈的微光讓曼殊漸漸現出身形，看見一身奇裝異服的曼殊忍不住問道。
曼殊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剛才她沒少因為漣紗看不見自己，偷窺她好久。
“婆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漣紗轉頭問已經昏昏欲睡的阿婆。
“其實我說，不管我和蒹葭誰是有緣人，你們的任務是把東西交給我們對吧？即使我是有緣人，拿東西給我以後我還是會給蒹葭的，所以你們把東西交給蒹葭準沒錯。”曼殊覺得這個並不是什麼好難解決的問題啊，但是，對於她的話，漣紗仿佛沒有聽到一樣，依然等著老人的回答。
“曼殊，雖然漣紗她們現在可以看見你，但並不能聽到你的聲音。”
曼殊想了想，對著蒹葭說：“那你把我剛才的話跟她們說啊。”
“曼殊，那是九大奇物之一的玄殤，聽說可以一瞬間增加萬年功力的玄殤啊。九大奇物可是連神都想擁有的東西。”
“可是蒹葭，你是我的朋友啊，給你又沒什麼損失。再者我是縛鬼，拿玄殤來也沒有用啊。給你的話至少在麵對雲皎宮那隻變態龍蛟的時候多一點勝利的希望。”
聽見曼殊毫不猶豫的就將九大奇物拱手讓人，蒹葭心中流過陣陣暖流。一開始和曼殊之間隻是因為那種天意一般的感情鏈接，現在卻是像遇見宮旭時一樣，真心實意的感動。曼殊從此真正的住進她的心。
蒹葭也不耽擱，將曼殊的話傳達給了還在討論事情應該怎樣解決的兩婆媳。漣紗在得到曼殊點頭確認之後，決定明天一早召集全村，將玄殤交給蒹葭。
“蒹葭姑娘，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們今晚不將玄殤交給你。”
蒹葭很平靜的笑了笑：“漣紗，能有機會見到傳說中的奇物，我已經很幸運。即使你不說我也不想打擾大家休息。我不急於著一時半刻。明天也一樣。”
“謝謝蒹葭姑娘理解。”漣紗清雅的臉上是淡淡的感激。將蒹葭引領進準備好的客房，便靜靜地退下。
夜色正濃，那盞古燈輕輕搖晃了一下，恍惚間找出牆角一個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