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淅淅瀝瀝的雨下起來。
寒意漸漸滲透進屋。
躺在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
“叩叩叩!”
蔣澤進來,手裏拿著飯盒。
“易三哥,都晚上了,你吃點東西。”
易靖庭背立,站如鬆,立在窗邊,一言不發。
蔣澤歎了一口氣,輕輕將飯盒往桌上一放。
瞥眼的時候,驚呼:“易三哥,嫂子醒了!”
……
“媽,你不要擔心,有易先生在那裏,小妹不會有事的。”
穆深安慰穆母。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放心,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這麼多災多難?”
穆深沉了沉眼,聽見家裏座機的電話響。
“你好,請問你找誰……醒了?真的?在揚名醫院?!好,我馬上過來!”
穆深神色激動地掛斷電話,坐在沙發上的穆母也聽出了事情的不尋常。
穆深按住穆母的肩膀,眉間皆是喜色。
“媽,小妹恢複記憶了,醒過來了!我馬上過去看看!外麵天色已經暗了,明天我再過來接你過去!”
穆母哪裏坐得住,“不行,我跟你一起過去,不準拒絕,我好不容易挨到今天,之前因為怕嚇著她,她又失憶,記不起來我們是誰!今天說什麼,我也要過去看她!”
穆深略一權衡,“好,媽,我扶你過去,你小心點身子。”
車如離弦之箭——
“真是太好了!輕輕終於想起來了!”
穆深開著車,穆父還在外麵,直接給打了個電話過去。
穆父也是嚷著要去醫院。
兩人約好在醫院門口碰頭。
一輛車從對麵開過來。
“好,我馬上就過去看曉餘,你照顧好她。”
一邊講電話,單手撐著方向盤。
“靠!”
她害怕地閉上眼。
眼看著就快到醫院了,還有幾分鍾的路口,砰的是一聲,穆深的車撞上了對麵直直衝過來的一輛車。
對麵的車開的太猛,刹車沒有刹住。
安全氣囊彈跳出來,穆深沒事,隻是擦破了點皮,穆母被嚇了一跳,人沒事。
“深兒,你趕快下去看看,對麵開車的那人,怎麼回事?”
好死不死,偏偏這個時候撞上了,穆深的臉色一下就陰下來。
而且是對麵先撞上來的,“三百萬,零頭我給你抹了。”
他想趕快了結這件事,馬上趕去醫院。
沒有多的功夫耽擱。
裏麵的人剛下車,抬頭,一聽,尖叫:“什麼?你的什麼車,要我賠三百萬?”
這熟悉的嗓音——
“唐曉玉?”
“穆深?”
兩人都愣了愣。
唐曉玉瞥了穆深的那輛車,保時捷的,豪車。
還真的值得起這個價,還算便宜的。
可問題是她哪裏來這麼多錢來賠他?
“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可是我真的沒有這麼多錢,穆大少,您的車應該買了保險的吧?我還有事,嗬嗬嗬,我們改天見啊……”
唐曉玉說完,嗖的一聲,竄進了車,開著那輛被刮花的黑色大眾車溜之大吉。
穆深的嘴角狠狠一抽,這麼無賴的女人,他記住了!
要不是他現在沒有空給她磨嘰,刮花了他的愛車,就想跑?!
穆深氣得眉頭擰成川字,千萬不要讓他再見到她!
……
賀立一群人聽說了嫂子醒過來,並且恢複了記憶。
趕忙匆匆去病房。
季雨跟在後麵,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尹致遠剛把音音從幼兒園接回來。
“你打電話過來做什麼?”
“葉輕秋恢複記憶了。”
“你再說一遍?”
“我沒騙你!”
“所以呢?你想要我做什麼?”
電話那端的人冷笑,“你以為你給葉輕秋吃藥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
尹致遠淡淡的琥珀眸瞬間一暗。
“實話告訴你,易靖庭早就知道了你在藥裏做了手腳,那個藥他已經知道了,隻不過那個時候,他不想刺激到葉輕秋,沒有對你下手而已,現在葉輕秋已經恢複了記憶,你以為易靖庭還會放任你?你也不想想,你霸占著葉輕秋霸占了整整一年,易靖庭不會放過你的。”
尹致遠自恃自己從沒有傷害過葉輕秋。
“我想你打電話給我不是給我這些廢話!”
那邊的人低低笑了笑:“果然尹少是聰明人。”
繼續道:“我隻是希望尹少能夠認清隊伍,不要站錯了戰線,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朋友。”
尹致遠捏緊了手,無非就是提醒他,手裏有他的把柄,想要以此掣肘。
嗬,那點心思,他還不知道?
不過他一樣也有她的把柄。
季雨,就憑長得和易靖庭母親有點像的臉,就敢出來威脅他?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
尹致遠的眸色閃了閃,葉輕秋恢複了記憶,他得馬上過去看看。
現在,結婚證上寫上的名字還是他。
易靖庭肯定會迫不及待地要他和葉輕秋離婚。
想要離婚哪有那麼容易?
……
“咳咳咳……”
“慢點,喝點水。”
易靖庭遞過去一杯水,輕拍著葉輕秋的背。
葉輕秋覺得一陣的恍惚,腦子裏太多的事,潮水湧入,塞得她喘不過氣。
易靖庭的掌心落在她的鎖骨,緩緩摩挲。
她的水眸咳得通紅。
易靖庭心疼得緊,摟緊了她,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秋兒,這些日子,你受苦了,一年了……”
一年了,大家都勸他放棄,因為她墜入大海,屍骨無存。
他知道,她肯定在,還在某個地方,活著好好的。
易靖庭的眼眶竟然微微發紅。
“傾傾,你醒了?”
尹致遠將音音放在地上,小男孩兒看見了葉輕秋,笑著跑了過去,抱住葉輕秋的腿:“媽媽~~”
易靖庭的臉色一青。
葉輕秋看了一眼易靖庭,易靖庭忍住了火。
尹致遠臉上掛著淡笑,“傾傾,好點了嗎?好點了就跟我回家吧,音音也很想你。”
是尹致遠將她從海裏救起來的。
如果當時沒有尹致遠,她葉輕秋不可能活到今天。
那段記憶卻有些模糊,她記得當時明明還有一個人,一個女人……
可是那個女人的身影在她腦海裏已經模糊地很了,她不怎麼想得起來。
葉輕秋抬起頭,摸了摸孩子的頭,“致遠,謝謝你,我,想起過去的事了,謝謝當時救了我。”
她握住了易靖庭的手,才感覺男人的冷意收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