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老人

看著那幅還留在畫室裏的作品,柳沫陷入了沉思,她到底是該把這幅作品藏起來,還是讓它作為一幅佚名作品展出?

最後,柳沫選擇了第二個方案,不管程肖會不會出現在畫展現場,這幅畫,是經過兩次民主投票選出來的,她不能這麼輕易放棄。

畫展定在了五一三天小長假,裴秀秀得知了消息,也到了畫展的現場。

柳沫在前期做了很多的宣傳,發出了很多的宣傳手冊,所以慕名而來的人非常多,看著現場人潮擁擠,柳沫心中無限的欣慰。

當看到裴秀秀站在人群中的時候,柳沫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住了,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麵對她。

裴秀秀看到柳沫,和她四目相對,便主動往她走去。

柳沫也沒躲,就站在原地等著,還沒等柳沫開口,裴秀秀就主動和柳沫問好:“柳校長,畫展辦得不錯嘛。”

“謝謝。”柳沫不管裴秀秀的話是什麼意思,總之在她聽來,就是在誇她學生的作品很棒,她就先向她道謝。

“你這身體不錯嘛,剛小產不久,現在就能辦個這麼大的畫展了。”裴秀秀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刺柳沫的傷口。

柳沫的臉色已經有點不好看了,她原本就非常愧疚,裴秀秀還要一次次的撕開她的傷疤。

可是柳沫也非常清楚,裴秀秀想看到什麼,她就是不想讓她得逞,於是笑容很快就爬上了她的臉龐,“謝謝關心,還是家裏人照顧得好。”

裴秀秀知道柳沫是一個很善於隱忍的人,也沒再繼續說風涼話。

兩人剛好在程肖的作品前,程肖給作品取的名字就叫《愛》,上麵隻有作品的名稱,並沒有作者的落款,裴秀秀產生了好奇,連她都注意到了,這畫的是柳沫。

“這話……也是你學生畫的?”裴秀秀指著程肖的畫問柳沫。

柳沫點頭,裴秀秀皺著眉問:“這學生畫你,還取了個這樣的名字,不太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學生就不能敬仰愛戴老師了嗎?”柳沫堅定地回懟了回去,噎得裴秀秀說不出話,末了,她又補了一句,“肮髒的人心裏想的,也是肮髒的。”

柳沫從來就不是一個忍而不發的人,她隻不過是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你!”被柳沫說肮髒,裴秀秀氣極,本就被她堵得無話可說,還要被她當眾羞辱。

“我怎麼了?如果裴小姐欣賞不來這些作品,可以仔細看看作品的介紹,我還有事要忙,先失陪了。”柳沫不想再和裴秀秀鬥嘴浪費時間,也沒等她回話,就直接離開了。

進了畫展的學生基本都到了現場,甚至有些即將參加高考的學生也都在其中,柳沫並沒有花費多少心思和時間去說服家長,反倒是家長非常支持孩子用這樣的方法來放鬆心情。

學生們都各自站在自己的作品旁邊,但凡有人疑問,他們都熱情地向他們解說。

看到學生們臉上的得意洋洋,柳沫欣慰地笑了,等看到那幅沒有署名的作品,柳沫的笑容再次凝固了,程肖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就在柳沫思考的時候,有位長者拄著手杖,站在了那幅畫前,柳沫立即走了上去,“您好。”

“你好。”老人家看了柳沫一眼,又看了眼那幅畫,然後問她,“這是畫的你嗎?”

柳沫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老人家讚歎,“這畫技精湛絕倫,隻怕是鮮少有人能與之媲美。”

柳沫也忍不住誇讚程肖:“您說的是,當他交上這幅畫的時候,大家都紛紛稱讚,不瞞您說,這次畫展的話都是我們畫室通過民主投票選出來的,這幅畫經過了兩次投票,都是榜首,以票數第一的成績勝出的。”

“為什麼這畫上作者沒有落款呢?”老人家皺著眉,他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

柳沫早就想好了對策:“因為作者出了趟遠門,所以一時半會兒沒能回得來,就沒有作者的落款。”

老人了然地點點頭,“是這樣啊。”

老人又仔細看了眼畫,凝視了好半晌,才開口問:“不知道,如果我想買下這幅作品,可不可以?”

“這……”柳沫被老人問住了,這不是她的作品,她做不了決定,“作品賣不賣,得問作者的意願的。”

“那能不能麻煩你和作者聯係一下呢?”老人非常有誠意,口氣一直都很好。

柳沫有些為難,可對上老人誠心的眼神,她沒辦法,隻好應下了,然後拿出手機,給程肖打了個電話。

接連打了好幾個,都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柳沫的心一下就涼了,她不好意思地朝老人笑笑:“可能是有什麼事在忙,所以沒接電話。”

“不知道方不方便把他的電話給我?我自己和他溝通?”

柳沫把程肖的號碼給了老人,老人讓身旁的人撥通了電話。

柳沫趁著這個空檔,仔細打量了老人一番,覺得他很不一般,從他談吐間,能感覺他家境不凡,他無緣無故要買這樣一幅畫,僅僅是因為程肖的畫功嗎?

按道理來說,以這位老人的實力,大可以去收藏名家的畫。

接連撥了兩次,第一天是無人接聽,但第二次剛撥出去,“嘟”了幾聲,就立馬有人接了,身旁的人把電話遞回給老人。

“喂,你好,我在你們畫室的畫展上,看到了你那幅名為《愛》的畫,想要買下來,負責人說要征求你的意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賣給我?”老人先是問了程肖的意見。

柳沫也不知道程肖回答了什麼,老人一連說了幾個“好”字,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柳沫。

柳沫接過手機,“喂?”

“賣給他吧。”不過三言兩語,老人就成功說服了程肖,實在是出乎柳沫的意料。

“好,價格……”柳沫知道問錢很俗,可是這是程肖的作品,她總歸要為他著想一下,盡管她清楚他並不缺錢。

“他出多少,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