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生不如死的噩夢

他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每一刀都捅進她心裏,她痛得隻想大喊,隻想大叫,可是她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任由暴風雨像高壓槍一樣,打在臉上生疼生疼。

這才知道,沈易安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沈煙不會放過你,司蘅,也不會放過你。

原來就是這麼個不放過法,

整個世界轟然倒塌。

被送進監獄前,樓月仿佛看到了司蘅。

那個男人,在她被拷著手銬送上警察的時候,身姿偉岸的站在二樓的窗戶邊。

樓月唇色慘白的對著他的方向說了一句話,她知道他聽不到,但她依舊要說,“我沒有推過沈煙。”

司蘅,你會後悔的,我沒有推過沈煙。

樓月眼睛含著淚,唯獨隻剩一抹倔強,她眼睜睜的看著他的旁邊出現一個人,然後再眼睜睜的看著他摟住那個女人的腰,冰冷的轉過了身。

往事隨風散。

樓月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原來這個世界竟然沒王法到這個地步,高位上的人一句話,毫無證據……也可以就這樣輕易易舉的給她定罪。

恍然就像在做一場夢,女子監獄……

她居然又回到了這個生不如死的噩夢。

料想到不會有人友善的對她,但怎麼也沒想到,才剛進去的第一晚,她就被人從睡夢中拽起。

那是一個瘋子。

樓月之所以能夠判定,是因為那個人把她拽起來後,什麼也沒做,就隻是癡癡的抱著她,迷離而又眷戀的撫摸摸著她的臉,她一旦掙紮,一個巴掌就狠狠甩在她臉上,打得她眼冒金星,嗡嗡作響。

於是樓月哪裏都不敢動,什麼都不敢說,隻能極其恐懼的蹲在地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任由瘋子像條蛇一樣的手在她臉上冰涼撫摸。

好一會兒,她聽到有睡在床上的獄友小聲議論。

“聽到沒,那個新來的被瘋子從床上拽起來了。”

“又在摸她的臉了吧?”

“是啊,瘋子就是瘋子,自己被毀了容後,見到誰的臉都想上去摸一把。”

“嘖,要不要上去幫那個736一把?才剛來,不會今天就被弄死了吧。”

“你管她幹嘛,沒聽到獄警今天說嗎?司先生的意思,隻要不玩死就行。”

“……”

一字一句盡數落在樓月的耳朵,她震驚的想要站起身來,雙手雙腳都在顫抖!……司蘅!司蘅!!司先生的意思!!!

難不成這個瘋子是司蘅安排的,才進來的那些屈辱和整個針對也是司蘅安排的?!她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開始天旋地轉起來。

她多想衝出這個牢籠。

可她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才剛起身,就被瘋子一把拉下,整張臉都被捧到她手中。

樓月才剛掙紮,肚子就被狠狠的踹了一腳,她痛到顫抖,隻能害怕的任由瘋子的手在她臉上動作。

早就該知道的,在這個地方,從來沒有所謂的尊嚴,沒有所謂的傲骨。

監獄魚龍混雜,這些大惡不赦的人恐怖到什麼程度,沒人比她更清楚。

可哪怕司蘅不吩咐,這三年,她也會在這裏麵受到各種慘絕人寰的對待,他這麼一說,隻是愈發把所有的毒蟲猛獸都往她身上引。

樓月不敢相信,他究竟恨她恨到哪種地步,才會,才會……

“你的臉,你的臉好好看啊……”瘋子羨慕而又癡迷的撫摸著樓月的臉,從幹到破皮的嘴唇裏喃喃出這幾個字。

暗夜裏,樓月害怕到想哭,但她一點呼吸都不敢發出,差點把自己窒息而死之後,她才恍然自己是在做多麼愚蠢的事情。

不呼吸這些人就會放過她了嗎?不會……不會的……

之前在監獄裏的那三年,難道她還不明白嗎?

可是又來三年,她真的還撐得下去嗎?

淚水順著眼角模糊了一臉,樓月瑟縮著看向窗外,好暗,真的好暗。

為什麼人生變成了這樣,沒有半點光明……

接下來的幾天,樓月幾乎每分每秒都過不下去。

哪怕並沒有很多人來找她麻煩,但監獄這個地方……於她本身就是個噩夢,這裏有漫無止境的羞辱,暗無天日的折磨,就像是有人用手扼住了她的脖子,深深的扼住,讓她幾近窒息。

在這兒,她可以刷馬桶,甚至可以倒洗腳水,但她最怕的,就是碰到那個瘋子。

這和肉體上的拳打腳踢不同,這是精神上的高度折磨。

那個瘋子最喜歡摸人的臉,但是隻要你不反抗,她很多時候就隻是安安靜靜的抱著你,不會去染指別的地方。

可光是這樣,就已經沒人受得了。

樓月覺得自己已經快被折磨得神經衰弱,她抱著一絲希望申請去調囚室,但這個申請很快就被獄警駁回,兩個大字,“拒批”!

從來沒有一刻這麼深刻的意識到,抱有希望,才是最最愚蠢的事情。

第三天的時候,獄警在囚室裏喊:“736,有人探監。”

沒人反應。

“736!”

依舊沒反應。

獄警這才踹了一下門,極其不耐煩的吼:“736在不在!736!”

身邊的獄友推了一下樓月,“叫你呢,736。”

“……”樓月的眼睛都快凸出來,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囚服,發現上麵有冰冷的三個數字。

她又差一點忘記了,在這個地方,她連名字都沒有,就隻有如此簡單的一串數字,“736”的罪犯。

有人找麼?樓月踉蹌站起來,臉色蒼白的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還有誰會來看她,毫無疑問,外麵應該已經對她因故意傷害罪而被判刑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別說認識的人沒有一個會來的,就連曾經說要追她一輩子的粉絲,應該也失望得不會來了。

麵前的那扇鐵門被吱嘎一聲打開,聽到傳來的腳步聲,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突然站起來,緊緊的凝視著那個慘白得毫無人色的女人。

是他?

樓月在他的目光中微微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力的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是司蘅讓你來的嗎?”她開口,聲音是她都想象不到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