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嬸驚慌失措,被她這症狀完全嚇了一跳,趕緊道:“樓小姐!你……你等等,我打電話去找醫生。”
“不,不……要。”這種病根本就不是醫生能治的,樓月趕緊抓住她,滿臉痛苦的冒著冷汗道,“我房裏有止痛針,去,去幫我拿過來。”
吳嬸立馬應聲,飛快的跑去房間拿止痛針。
樓小姐到底是怎麼了,這根本就不是淋雨感冒的症狀啊,樓月待在司家這麼久,吳嬸一直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看她痛成這個樣子,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揪住一樣。
怎麼會痛成這樣?光是打止痛針又怎麼能好,外麵還下著那麼大的雨,得去看醫生啊。
但偏偏少爺他……
作孽,作孽哦。
吳嬸趕緊拿出鑰匙打開樓月之前睡的那間房,想起樓月倒在地上痛得撕心裂肺的那一幕,她的手都還是顫抖的,但等房門打開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怔住了。
“少爺?”吳嬸不可置信的叫了一聲。
少爺怎麼會在這兒,他不是剛剛還在沈小姐的房間,現在怎麼會……
想起那一瞬間看到的,吳嬸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少爺……少爺剛剛是在拿著樓小姐睡過的枕頭在聞?
怎麼可能?她一定是眼花得看錯了吧。
司蘅摩挲著枕單的動作一頓,他冷冷的回過頭,手卻還狀似無意的放在了她曾經睡過的地方。
他根本沒想到吳嬸會突然衝進來,就像為了掩藏自己的潛在情緒,他很不耐煩的皺眉道:“又有什麼事?”
吳嬸這才突然想起來,她沒有多少時間耽擱了,樓月還在下麵痛得死去活來的,她一邊翻箱倒櫃的找著止痛針,一邊急匆匆的和司蘅解釋,“少爺,樓小姐突然肚子痛,好像痛得很厲害,我幫她找一管止痛針拿下去。”
“肚、子、痛?”司蘅頓了一下,抓著枕單的動作不自覺的收緊。
“對,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痛得要命。”
吳嬸已經滿頭大汗的翻到止痛針,剛要衝出去,突然又回頭看了一眼眸色驟然變深的司蘅,遲疑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少爺,現在外麵雨那麼大,樓小姐沒有地方可以去,身體又這麼不好,要不……”
“別想!”司蘅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他冷冷道,“讓她拿了止痛針就趕緊滾,不要死在我司家的門口。”
吳嬸身子一抖,眼角有些發紅的攥緊手中的止痛針,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的跑下了樓。
看來剛才那一幕,真的是她看錯了。
撕心裂肺的痛楚在樓月的四肢百骸蔓延開來,好痛,真的好痛,身子就像被攔腰砍成兩半。
原來SRAX發作起來會是這樣,她一直以為不過是發燒頭熱,然後身子無力,沒想到中間的過程會痛成這樣。
樓月痛得在雨地裏不停的翻滾,好在吳嬸急匆匆的拿著止痛針趕了過來,不然她真的怕她會忍不住去撞牆。
“樓小姐,你……來,我幫你打。”吳嬸滿頭是汗的拆開包裝,就準備對準樓月的手臂紮下去。
“不要!”樓月大叫一聲阻止,她還僅餘最後一絲理智,怎麼能讓別人給她打,她不能傳染她。
樓月的心頭突然湧上一絲酸楚,她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她不要,不要再連累任何一個人。
她渾身顫抖,盡量控製住自己哆嗦的右手,“我……自己打。”
自己……自己打?吳嬸幾近震愕的看著她。
“樓小姐,你可以嗎?”
自己給自己打止痛針?先不說這需要多大的勇氣,這種疼痛豈是常人能夠承受的。
樓月沒有什麼力氣說話,她艱難的抬起不停在打顫的右手,拿起吳嬸手上的止痛針,咬牙將它紮了進去。
“啊……”
她吃力的將所有的力氣都放在擠壓的針筒下,隨著液體不斷的注入她的靜脈,她眼角的淚水也跟著不停的落下……
“樓小姐……”
吳嬸有些怔的看著這一幕,眼淚終於忍不住的掉下來。
樓月打完針,針筒就再也沒有力氣的從她手上掉落,她喘著粗氣倒在雨地裏,靜靜的等著痛楚消失。
整個人,就像死過一次一樣。
難怪之前司蘅一直問她會不會去死,如果每次都是這種痛感的話,她真的恨不得立馬就……
不行,她不能死。
樓月臉上的淚水和雨水交雜,如果她現在死了,她算什麼?一個被司蘅玩膩了的女人嗎?她還沒有弄清楚,司蘅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死都不相信,他是真的不愛她了,不要她了。
樓月全身疲軟的躺著,雨水砸得她的臉生疼,突然,不知道看到什麼,她瞬間眼前一亮,強撐著疼痛從地上坐起來。
司蘅!
剛才那是司蘅吧?
她剛剛好像看到他在二樓拉起窗簾看她了!
樓月的心因為他這一個小小的舉動而跌宕起伏,可不過一瞬,她的情緒就立馬降下來。
她不明白,既然看到了,那他就一定知道她現在正像個傻子一樣的站在下麵淋雨,也一定知道她痛成了這個半死不活的狼狽樣,都這樣了,他為什麼還不出來,為什麼就那麼冷漠的看著,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
這真的是她的司蘅嗎?樓月一陣心酸,她真的覺得好陌生。
吳嬸還在不停的勸著,樓月卻什麼也不聽,就這樣執著的站在雨地裏等著。
雨下了一夜,樓月也就像現在這樣等了一夜。
樓月一雙黝黑的眸子絕望而又無助的睜著,她癡癡的看著二樓的方向,期盼著能從那上麵看到一絲一毫的動靜,她沒有力氣起來,也不想起來,司蘅如果不出來,見到的就會是她的屍體。
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SRAX發病的時候好痛,如果沒有司蘅在身邊,沒有他在旁邊抱著她,她撐不住的。
雨水依舊無情的砸下來,樓月難過的用手捂住濕潤的眼睛,眼眶裏已經沒有眼淚流下來了,整整一夜,全部都流幹了。
天色大亮,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樓月等的都幾近絕望的時候,一把黑色的雨傘突然舉在了她的頭頂上方,替她遮住了所有的風雨。
樓月的呼吸驟停,立馬手指發顫的鬆開了那雙捂住自己眼睛的手,嘶啞著嗓子道:“司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