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總。”謝白的語氣裏充滿了報複的愉悅和快.感,“如果您不來,這個女人今天死在我手上是肯定的,既然您誠意這麼足,一條手臂換一個女人,這要求不過分吧?”
“謝白。”司蘅微微勾起唇角,一雙眸子淡漠得嚇人,“你這話說得未免也太可笑,我司蘅的一條手臂,多少個女人也換不來。”
謝白瞳孔微微的縮起,勒著樓月脖子的手不由得漸漸收緊。
“不過……”司蘅倏而一笑,目光幽幽的注視著樓月,嗓音低沉而磁性,“今天你還算抓對了人,我的命在你手上。”
話落,不由分說的,司蘅扣動扳機,猛地舉起槍對準自己的左肩狠狠開了一槍。
“司蘅!”
伴隨著暗夜裏淒厲的一聲叫喊,司蘅整個人身形一晃,吃疼的擰住眉,哼都沒哼一聲。
樓月頓時嚇得臉都白了,呆呆的看著鮮血從他的左肩汨汨而出,一點點的淌下來,和黑色的衣服融成一種暗沉的顏色。
“司蘅……”樓月剛開始是腦袋受擊的喃喃著,到後來看著那些血,感覺心就像被撕裂一樣的痛,一直強忍在眼眶的眼淚終於忍受不住的傾瀉下來,那一槍好像是打了她身上,不僅有人朝她開了槍,還有人扇了她耳光,拔了她指甲,不然,為什麼她整個人都像是被巨輪碾壓一樣的劇痛?
這個男人到底在幹什麼啊,是不是瘋了,他為了救她,居然連手都不要了,連命都不要了。
“這樣夠不夠?還是,你還想廢得更徹底一點?”司蘅眸色深沉,將槍往自己左臂上移去,手指扣動扳機。
“不要!”
意識到他還要開槍,樓月幾乎是恐懼的大喊起來,掙紮,她甚至連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都不顧了,整個人拖著椅子就要往前麵衝,尖刀在她脖子上割出好幾道血痕,可伴隨著她的叫喊,是第二聲槍聲的響起,沒有片刻的遲疑。
“砰——”
槍聲響徹在這個暗夜。
司蘅的臉終於一寸一寸的白了下去,額頭上伸出涔涔冷汗,薄唇沒有一點血色,慘白得可怕。
“不要了,司蘅,停下來,不要!”樓月的眼淚幾近瘋狂的流下來,她看向謝白,眼睛裏再也沒有剛才的倔強,全是絕望的哀求,“你殺了我吧,謝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恩怨,好,是我對不起你,你殺了我,你殺了我啊!”
不要動他,不要再動他。
“放人!”司蘅亦緊緊的盯著謝白,謝白被盯得瞳孔一縮,在這個男人強大的氣勢下完全敗下陣來。
“怎麼?還不滿意?”司蘅握著槍的手微顫,慢慢的將槍口往下移。
樓月臉色已然慘白,她用盡全身的力推開謝白,連人帶椅的摔在司蘅麵前,在這廢舊的倉庫摔出巨大的一聲響。
但她全然顧不上疼痛,她的眼淚就像開了閘一樣的痛苦流下來,“司蘅,不要了,我求你好不好,不要。”
她很想上去抱住他,但手被綁著,腳也被綁著,一個擁抱也給不了他。
“你他媽瘋了!”司蘅見她摔下來,伸出右手一把就撈住她,眸中的暴怒在觸到她帶淚的眼睛瞬間平息下來。
這個女人簡直,他無奈的心疼道:“痛不痛?嗯?”
樓月瞳孔緊縮,這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拔掉所有的指甲,還沒來得及疼痛,手腕卻又被人齊齊斬斷。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男人,明明自己都已經滿身是血,卻問她,痛不痛?月月,你痛不痛?
樓月一臉的絕望,她伸手就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槍,在謝白毫無防備的時候對準他,滿目腥紅的道:“人渣!你還想不想活?”
謝白沒想到居然會被她掙脫開,都已經用刀抵住了,她還不管不顧的要衝到那個男人身邊,是不是,當時就做好了就算血管被割開也要到他身邊的準備。
“謝白,我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你,你這種人喂狗都不會有狗要。”
謝白青筋暴起來,還沒開始說話,一聲猛烈的槍聲就響在這暗夜中,樓月朝他身後開了一槍,可因為綁著手,堪堪打偏。
子彈就這樣從他耳邊擦過,謝白明顯被嚇到,臉色都有些發白,樓月再次扣動扳機,“想活就立馬給我滾,滾出我的麵前。”
事實上,如果沒被這個女人掙脫開,他有的是辦法折磨她。
但現在槍在她手上,隻為圖財,隻為報複,謝白沒必要把這條命都給搭上去。
更何況,這兒荒郊野嶺,有誰會過來救他們,就算救了又怎樣,這麼遠,到時候血都可能流幹了。
“我們走!”識時務者為俊傑,謝白冷笑一聲,撿起地上的那張黑卡,拍拍身上的灰塵,帶著兩個小弟揚長而去。
A市不能再待下去了,連夜就要買機票跑路。
見三個人都走了之後,樓月才激動的將自己的身子側過去,啞著哭音道,“快,司蘅,快給我解一下繩子。”
司蘅眉眼已經沒有一點血色,一地的鮮血,看樣子很快就要暈過去。
他艱難的撿起地上的那把匕首,用盡身上的力氣朝她繩子上割了幾下,才終於將她從椅子的束縛中解脫出來。
“司蘅。”樓月幾乎都不敢去看他手臂上涔出的鮮血,她在他身上摸索著,手心上滿是粘稠的血液,哭道:“你手機呢,啊?手機在哪,我打電話讓救護車來。”
“樓月。”司蘅推開樓月攙扶著她的手,目光渙散的看著已經淚流滿麵的臉,伸出指腹輕輕擦了一下,好滾燙的觸感,“這是為我流的?我做到了?”
這個女人,終於能夠為他流淚了。
樓月的眼淚已經越流越凶,她好看的眼睛裏已經滿是心疼,咬牙怒斥道:“司蘅,你簡直就是個瘋子!”
是,這個男人做到了,他真的做到,她會為他流這麼多眼淚,做到她的眼裏,就隻能看到他!
但這用了兩槍的代價,痛到死的代價。
“對,我就是瘋了。”司蘅坦然承認,勾起唇角慘白的笑了一下。
他將手臂搭在她肩上,安慰道:“你不要擔心,這種程度還不至於讓我的手廢掉,我來這之前已經和方宸打過電話,等一會他就會帶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