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一點兒也不意外,她眉目冷淡,既沒開口也沒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果然,於思琪用旁邊的烘幹機烘幹了手,開始轉到她麵前,整個人都直視著她。
“樓月,我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我沒跟你結怨,對你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我隻是,很嫉妒。”
樓月眉眼淡淡,饒是對這個回答覺得意外,她臉上也不屑於露出一點多餘的表情,“你嫉妒什麼?”
她都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有什麼可以讓她嫉妒的。
於思琪的眼睛不自覺就染上了一抹惡毒的色彩,她的目光盯得緊緊的,眸色深紅,“樓月,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兩個是一起從超市出來的,別人我管不著,但你是我的朋友,起點一樣,所以我天天就想著和你比。”
“我們一起進的司娛樂,明明你每次都因為各種事情而落下課程那麼多,可憑什麼你每次都能追上來,台詞課的老師誇你,表演課的老師誇你,甚至,就連我最擅長的舞蹈課的老師也會誇你,同樣的落魄,可我於思琪在你麵前秒得連渣都不剩,怎麼樣,很風光,很開心吧!”
“還有,你不是坐過三年的牢麼,不是牢獄犯麼!像你這樣的破爛貨色,居然還會有一個男人開豪車在公司樓下為你擺玫瑰花?嗬,我怎麼就碰不到?都這樣了,居然還有人能喜歡你,被你冷若冰霜的氣質給吸引,甚至,我們一起去試鏡陳鶯鶯,明明是我做了那麼多的功課,一個人在家練習流淚那麼多次,可那個導演看到的,居然還是隻有你……”
於思琪越說越激動,她的聲線漸漸提高,“樓月,你完全不知道,我太嫉妒了,我甚至嫉妒得每天每天都睡不著,我見不得你比我好,恨不得你去死,我們兩個比起來,明明該是我贏,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比我好?”
“怎麼可能?!”
樓月這才微微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很淡,有種不屑一顧的淡然。
她從來都沒想到,曾經關係那麼親密,每天和她同吃同睡的那個人,在她心底不知道的黑暗地方,居然會對她有著這樣陰暗惡毒的想法!
恨不得她去死?
嗬,也不奇怪,所有人都恨不得她去死。
至於她所嫉妒的,簡直太可笑了。
如果排除天分和智商,台詞課,表演課,甚至舞蹈課,哪一門她不是認真對待?
她怎麼不想想,她們發呆的時候她在記筆記,她們逛街的時候她在教室裏忍著痛壓腿,隻要落下一點,她在暗地裏都會用上滿分的努力補回來,結果,她居然以為,得到那些誇獎,她憑什麼?
陳鶯鶯那個角色,她何嚐又沒有做功課,難不成她還以為她是空手上陣?那麼多的努力,那麼多的努力,她全然沒看見!
至於豪車,玫瑰花,就更是可笑了,謝白,嗬,一個會使手段,用甜言蜜語泡到你,然後又轉手毫不留情的把你當成個物品送到別的男人床上的男人,給你,你要麼?!
這個人渣,他還害死了樓緒,害死了她唯一的親人,最愛的少年!
樓月的心都在滾滾發燙,她甚至一秒鍾都不想待在這兒。
樓月強壓住心頭的情緒和不可抑製就冒出來的痛苦,閑閑看著她,然後冷笑一聲,“說完了?”
於思琪眼睛有些發紅,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她,“看看,你看看,就是這種明明我都已經歇斯底裏,痛苦不堪,你卻還一副冷淡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樓月,明明你一無所有,算個什麼東西,居然還裝得這麼清高,我他媽真恨透你了。”
樓月淡淡的道:“你恨我又有什麼作用呢,我依舊還是會這樣生活,可你,卻永遠隻能這麼病態的恨著我。”
“你沒必要再嫉妒我了,從今以後,我們的交集.會越來越少,我們之間的距離,也會越來越遠。”
“我有事,先走了。”樓月看都沒看她早已渾身顫抖的她,淡淡的就抽走之前放在洗手台的挎包。
走到門口的時候,於思琪尖著嗓子叫,“樓月!”
樓月腳步微頓。
於思琪攥緊拳頭,聲音裏依舊帶著不可磨滅的嫉妒與憤恨。
但不過一瞬,她的視線落在樓月手上那個挎包上,她死死的盯著它,仿佛那就是個足以把這個女人炸的血肉橫飛的定時炸彈,“你以為,攀上了司蘅,你的人生就從此跟我不同了嗎?做夢,樓月,我跟你說,做夢!情.婦永遠就是情.婦,哪怕再寵,也隻會是情.婦!”
樓月這才唇角一勾,微微側過身子去看她,“司蘅說,我從來就不是他的情.婦。”
她向來冷淡的眸子竟然刻了些許殘忍,“你大概不知道,她讓他妹妹,叫我嫂子呢!”
身後的身影登時如遭雷擊般的猛烈一晃,樓月卻再也沒看她的表情,她微微勾了勾唇,徹底揚長而去!
捉蛇還要掐七寸,人,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樓月模樣閑淡,慢悠悠的踱步回了宴會廳。
依舊是觥籌交錯,依舊是虛與委蛇,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種虛偽的場合,樓月實在是有些厭了!
不過出去一趟,就接連遇到謝白和於思琪,這兩個人,幾乎花光她所有的力氣。
由於出門的時候沒吃太飽,她走到宴會的角落,拿了一塊賣相極佳的蛋糕,放在手裏用勺子慢慢的舀著。
可不過吃了一口,她就徹底放下了,她還是不喜歡吃這個,不喜歡吃甜食,更不喜歡吃糖!
肚子有些空,她剛想去看看還有什麼別的吃的,身子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一個人霸道的摟住,熟悉的男人氣息幾乎籠罩在她的全身,“小祖宗,去哪兒了,嗯?”
樓月笑了一下,眸色極淡,“你都不來找我,我就隻好去小黑屋待著了!”
司蘅唇角微勾,微微看了一眼,然後低頭用鼻尖親昵的蹭了一下她的鼻尖,“還跟我鬧別扭了?”
大庭廣眾之下,樓月還是沒他這麼厚臉皮,她側開身子道:“這裏好多人,別鬧。”
“你的意思是說,等回家了,我就可以鬧?”他惡意的隔著西褲布料用下身頂了頂她,“嗯?”
由於穿的是晚禮服,薄薄的一層,她幾乎都可以感受那個地方的灼熱和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