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種事情,也許他也可以講給她聽,但是,就那段日子而言,他帶給她的痛苦實在太多了。
在她以往的記憶裏,他們之間,好像從來就沒有發生過什麼美好的事情。
唯獨有那麼一天,最後還又被他控製不住的暴戾給毀掉。
她冰冷而又帶著恨意的聲音仿佛還響在他耳畔,“司蘅,是你可笑還是我可笑呢。”
“難不成,你還以為,我真的會愛上一個強.暴過我的男人嗎?”
“別想了,別想了!”
關於愛這個字,她讓他,別想了!
司蘅的眼睛頓時變得晦暗一片,他甚至都不想再看樓月,這個現在已經對他完全信賴的人,如果她清醒過來,事態又會變成什麼樣呢,他完全不知道。
她好像有些害怕,可他還是裝作樣子冷冷的,就這樣任由於思琪帶著樓月去花園外回憶從前。
花園裏搭了個秋千,偶爾閑暇的時候,他會讓她坐在上麵,然後輕輕的推著她的身子讓她隨著秋千晃。
晚風微微吹過,吹著她的裙子隨風飄逸的擺動。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可能是既覺得好玩又覺得有點害怕,她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再三的抿著唇緊張確認道:“不鬆,阿蘅……不鬆啊?”
他怎麼會鬆手呢,他這一輩子,都不會鬆手的。
可是,以後你能允許我抓住你的手麼?
司蘅沒怎麼再關注花園外,他隻吩咐了下司伯,等她們聊完以後,就派輛車送於思琪走。
公司的事積壓得很多,他用完餐後就開始去書房辦公。
不知道幾點的時候,司伯來告訴他,她們已經聊完。
於小姐提出要見見少爺您,不過被他給婉拒,所以現在已經吩咐司機去車庫取車送她回去了。
至於樓月,司伯當然說得有些委婉,他說她好像情緒並沒有好轉,這個朋友的到來,也並沒有想起一丁點以前的事情。
司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本來也是在意料之中,讓於思琪過來就隻是碰碰運氣,她最主要的作用還是幫他了解樓月的愛好。
至於治療心理疾病什麼的,心病還須心藥醫,她自然沒有那個功效。
司伯好像覺得很可惜,微微歎了口氣,安慰了他一句:“少爺,樓小姐,她總用一天會醒過來的,您……別太著急。”
就輕聲推門出去了。
司蘅聽完這句話後將鋼筆重重落在紙上,手腕沒有用力,沒有在上麵寫出一個字。
他任由那藍色的淡墨漸漸在紙上渲染開來,像是開了一朵藍色的花。
好像全世界都在希望她清醒過來,唯獨,他不想吧。
司蘅忽而覺得自己也開始患得患失起來,就這樣一個人,唯獨這樣一個人,他不想讓她從自己身邊溜走。
可能是他在書房待的時間實在太長,就連到點就要睡覺的樓月,看到他居然沒有準時上床,也開始大著膽子偷偷的跑到書房來逮他。
她像個要進來偷東西的小耗子一樣,將門悄悄的推開一條小縫,卻還自作聰明的以為他沒有看到。
司蘅看著她從門縫裏露出來的兩個黑溜溜的眼睛忽而覺得好笑,房間裏沒有人,他就好像在對空氣懶懶的道:“好多事,今天,不想去睡覺了。”
房門砰的一下就被推開。
樓月就筆直的站在門口,一臉義正言辭的,好像要過來教育什麼不聽話的壞孩子一樣。
她嗓子軟軟的,一字一句著重強調道:“睡,要……要睡覺。”
司蘅笑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的?嚇我一跳。”
樓月沒回答這個,隻一直固執的重複著,“要……去睡覺!”
司蘅靠在座椅上,唇角忽而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輕聲道:“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聽話去睡覺。”
樓月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好像在考慮這個交換條件的可行性。
不過她也根本弄不怎麼明白,她隻知道,如果不睡覺,才會是天大的事。
他不睡,她也睡不著。
樓月慢慢悠悠的走過去,然後輕輕的,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她拉著他的手,“走……”
走,去睡覺。
司蘅緩緩勾起一抹笑,把她整個人都往他懷裏一拉,溫熱的呼吸強勢而又繾綣的噴在了她的臉上,“我抱你去睡覺。”
整個身子都被他給攔腰抱起,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已經低頭含住了她的唇瓣。
他抱著她邊走邊吻,長長的睫毛不知道什麼時候掃到她臉上,癢得她整個身子都開始微微的發顫。
唇舌分離的時候,好像為了懲罰她一樣,司蘅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下,嗓子喑啞的道:“以後不準再勾引我。”
樓月的表情很茫然,她拱拱腦袋,直接抱著他的腰縮進了被窩裏。
很快,就睡得香甜。
司蘅意猶未盡,心想沒心沒肺就是睡得早。
徐醫生最近來司家的次數漸漸變少,最主要的原因是,起碼樓月已經不會再進行角色扮演。
她的歇斯底裏,好像也正在逐漸減少。
隻是她依舊沒什麼話,在司家從不和任何一個人說話,除了司蘅。
她看電視的時間越來越多,有一次,她坐在沙發上好玩一樣的把電視頻道調來調去,無意間,就將台轉到了謝白參加的一個綜藝節目上。
謝白最近越來越紅,時尚資源不斷,綜藝真人秀也不斷接到邀約。
樓月剛好調到的,是國內上星衛視的一檔王牌情侶綜藝,這個節目請的嘉賓大多都是娛樂圈內的影視熒幕情侶和明星夫妻,所以最為諷刺的是,這個節目,謝白是和顧清妍一起上的。
謝白在和主持人侃侃而談,顧清妍則像個小女人一樣,拉著他手臂安靜的將頭依偎在他肩膀上。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利益,這兩個人居然會再一次以情侶的身份出現在了熒幕前。
司蘅趁著端咖啡的功夫抬眸看了一眼,才發現樓月的視線在那上麵停留了很久,直到眼角有一滴淚落下來後,才雙目有些空洞的換了台。
司蘅不知道她當時是什麼感覺,她肯定是不記得謝白的,隻是,她依舊會為他流淚。
在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之後,她卻依舊,依舊會為另一個男人流淚啊。
嫉妒真的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司蘅忽然覺得自己可以在它的驅使下變得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