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她的生日

這一場台風,成了樓月難得的休假時間。

方特助不知道從哪知道了她發生的事,都不用她打電話請假,就主動打電話過來說讓她不必著急來上班,先在醫院好好養傷休息。

這一指令明顯是司蘅授意,樓月其實很想問問這個男人這次怎麼會這麼容易放過她,但話到嘴邊又問不出,想想還是作罷。

司蘅的情緒向來反複無常,之前他竟然能在辦公室跟她說出那些話,她實在沒必要再費那個心思去琢磨他。

謝白也在醫院養了幾天,直到現在,樓月還是不知道他究竟傷的怎麼樣,因為好幾次她想看看他的傷口,卻被他以各種借口有意無意的避開。

樓月不禁有些擔心的想,難道實在是傷得太重?畢竟她當時是真正聽到了人的骨頭被重物砸裂的聲音。

不過哪怕是傷得這麼重,謝白還是每天起得比她早,早早就去下麵買好營養搭配均勻的早餐給她,就像往常一樣,把梨子的皮都給削好,然後再仔仔細細的切成一塊塊放在她的床頭。

他甚至不知道去哪買到了樓月以前最愛吃的那家麻辣雞翅,送到她麵前卻又不給她吃,隻溫柔的說:“我的月月,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啊,你最愛的麻辣雞翅,隻有身體完全好了才能吃。”

這個人已經完全熟知她所有的喜好和弱點,都不用費多大周章,好像隻要輕輕用手掐住她的七寸,她就能立馬二話不說的乖乖就範。

在這種猛烈而又柔情的攻勢下,樓月幾乎很快就要淪陷。

恍惚間,她甚至認為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可以這樣和他再次回到從前。

可隻要這個想法一出,她幾乎是立馬就要扇自己一個嘴巴,然後衝著自己茫然又不可置信的大怒道,樓月,你清醒點,你他媽給我清醒點。

你簡直想要個家想瘋了,這個男人已經騙過你一次,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會給你一個家!

可最近這個匪夷所思的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出現的次數已經越來越多,因為謝白居然真的就像要誠心挽回一樣。

如他所說,他好像真的隻不過是被那個女監獄長騙了,以為樓月率先背叛他,所以之前才會這麼侮辱她,折磨她。

在意識到自己還是愛她之後,他才給樓緒獻血,費盡心思的討好她,關心她,保護她,照顧她,甚至,還願意冒了天大的生命危險來救她。

無論這個人有著什麼樣的目的,台風那天的事永遠都能在樓月心中蕩起一波足夠動蕩的漣漪。

因為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就隻有這個人來到了她身邊啊,他穿過洶湧的人群,冒著嚎啕的狂風,義無反顧的走到她麵前,將她緊緊擁在了懷中。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人在她心頭扔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他抱住她的那一刻,水波當即一蕩,蕩得她洶湧澎湃,心如狂潮。

從當初的強烈反抗到現如今自如的麻木,樓月已經越來越能感受到自己情緒態度的轉換。

門咚咚的被敲響,護士打開門,推著一堆藥品,一臉笑意的走進來給她換藥。

樓月的額頭上被醫生包了一層厚厚的紗布,從公司到警察局再到工地,被無數的人折磨和敲打,這個地方幾乎是舊傷未消,新傷再發。

護士剛走進來,立馬就眼尖的看到了擺在樓月床頭櫃的百合,她抿著唇笑了幾下,還是很八卦的道:“樓小姐,謝白先生今天又來給你送花了啊?”

“你是不是他新交的女朋友啊,有這麼個深情的大明星當男朋友,你真的好幸福啊!”

謝白是頗有名氣的影視明星,就在前一陣子,他和顧清妍解除婚約的事情還鬧得這麼沸沸揚揚,這麼登對的一對情侶,不止狗仔和網民,兩人究竟是有人劈腿還是雙方鬧掰,幾乎所有人都想知道這其中的內幕。

樓月不想被人試探,隻語氣有些淡淡的道:“不是,我跟他沒有很熟,這花也是別人送過來的。”

護士顯然不相信,不過見她什麼也不說隻好作罷,伸手就替樓月去拆頭上的紗布準備換藥。

就在她換藥準備將紗布重新包好的時候,樓月突然問:“你有男朋友嗎?”

護士小姐當即被問得一愣,“啊?”

樓月顯然也覺得問得有些突兀了,但她心事有些深,畢竟這個問題在她腦海中盤旋許久了,一直沒找到能回答的人。

“我隻是想問問,如果在你們還在戀愛的過程中,你男朋友誤以為你背叛了他,他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護士這才瞪大眼睛,“背叛?”

樓月想了一會兒說:“就是……以為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

護士小姐眼睛越瞪越大,“那肯定是非常憤怒啊!”

樓月認真的看向她。

護士繼續道:“男人啊,都不能允許自己的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的,如果當場被撞見了,憤怒還是輕的了,有的還會直接拿刀砍人呢!你沒看最近的社會新聞,不就有好幾樁這樣的案例嗎?”

樓月目光這才有些散,這樣?

憤怒!

所以當時謝白,也是這樣的感覺?

以為她真的在監獄和別人在一起了,所以才……

樓月閉了閉眼睛,她感覺有些累,“我知道了。”

“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護士看著她頭上的傷口琢磨一會兒,“出院啊……大概還要三四天吧。”

樓月好像歎了一口氣,有點不想待在這兒的頹然,“後天不能嗎?”

“後天?”護士一聽立馬強烈的反對,“後天怎麼能出院呢,你這頭上的傷口還沒完全好,不好好養著,小心會在額頭上留疤。”

樓月有些漠然的點點頭,也沒什麼反抗的的念頭,“知道了。”

護士看她這麼失望,多嘴問了一句,“怎麼,你有什麼事要去做嗎?”

樓月看著窗外沒說話。

沒什麼事要做。

隻是,後天,是她的生日。

出獄後要過的,第一個生日。

如果有可能,她不大想在醫院度過。

但轉念一想,就算不在醫院,又會有誰給她過呢。

還不如在醫院,睡一覺很快就過去了。

果然,這幾天的時間像流沙一樣的飛逝,很快,就到了樓月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