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月還夢到謝白,她曾經的愛人,這個承諾要給她一生一世,在花園遍地都要種上她最愛的百合的男人,他溫柔的吻著她,攬著她的腰,帶她看日升,看日落,領略這世間最美好的愛情。
她的頭發盡數灑在他胸膛的胸膛,他卻又難受又不舍得放手的抱著她笑,低聲說:“月月,好癢啊,你的頭發好長,蹭得我好癢。”
樓月還夢到樓緒,她最心疼的弟弟,這個任何時候都把她放在第一位,什麼都要留給姐姐的小少年,他親昵的拉著她的手臂,撒嬌而又得意的說:“姐,我今天又考了一百分,校長還在大會上當著全體師生的麵表揚了我,全年紀第一,考名牌大學不成一點問題。”
“姐姐,我全世界最好的姐姐,我這麼聰明,你能不能破例再給我做一次糖醋排骨啊。”
這麼好的場麵,這麼好的一家人。
多好,多好呀。
她盛著滿滿的喜悅和歡欣,一步,一步步的走向他們。
等等我,等等我啊!
可就在她剛要走進,剛要觸到那群人的時候,她整個身子突然就被人從身後猛然一推,狂風鼓鼓中,她滿臉的笑意和向往都被砸個粉碎,伴隨著毒蟲蟻獸,徹底墜入那個無盡恐怖,野獸斯鳴的深淵。
場景一轉,剛剛還哄著她的秦婉居然就像個死人一樣,渾身發僵,一身冰涼的躺在了床上。
她覺得自己很害怕,可是卻不知道在怕著什麼,她緩緩走過去,抬起她瘦骨嶙峋,滿是蒼老的手,害怕驚擾到她,一字一句,幾乎輕到發虛。
可是才剛開口,眼淚就驀然掉了下來,“媽,媽媽,你怎麼了呀?”
秦婉沒有回答她,或者說再也不能回答她,不遠處是一個還沒喝完的啤酒瓶狠狠朝她砸過來。
幾乎是同一時刻,一個滿身酒氣,肥肉縱橫的男人冷笑連連的衝她走過來,他難看的臉上滿是暴怒的症狀,他衝她大吼,毫不憐惜的大吼,“嚎,你他媽嚎喪啊,你再嚎你媽也醒不過來,看到沒,你媽死了,躺在這兒,被老子活生生打死了。”
樓浩東!!!
這個混蛋她自然認得出,樓月紅著眼咬牙,剛要衝過去撲在他那腦滿腸肥的身上,警告他你不要給我胡說,秦婉好好的,剛剛她還抱著她,她好好的!
可轉眼暴躁著的樓浩東就消失不見,她的手突然被人從身後拉住,她猛然回頭,才發現是一頭鮮血,滿臉孤獨的樓緒。
她幾乎是拚了命的去幫她擦頭上的血,可是血擦了一遍又一遍,像永遠也擦不完似的,到最後越來越多,幾乎是遍布他的口鼻,她哭,幾乎嚎啕大哭,“樓緒,你怎麼了,你又怎麼了呀?”
樓緒的樣子好委屈,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又被人一腳踹開。
踹樓緒的那人穿著和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好看衣服,眉眼得意,舉止高雅,左手挽著顧青海,右手還挽著謝白,樣子驕傲得就像個婀娜翩躚的天鵝。
顧清妍就像個惡魔一樣的勾起唇角冷笑,她說:“樓月,看到沒啊,你的父親是我的,你的男人也是我的,你就像個隻能在地溝苟延殘喘的臭蟲,永永遠遠,生生世世,什麼都不會有。”
“哦,我差點忘了,你還有監獄呢,你在那兒待這麼久,那兒當然算是你的家。”
“既然這樣,那你就滾回你的監獄,滾回你那肮髒的家吧!”
顧清妍雙手一伸,樓月身子猛然一顫,就又被推進一個更深的深淵,。
猛地摔倒在地上,還沒抬頭,映入眼簾的就是噩夢一般的女監獄長的臉,猙獰,粗獷,有著如男人一般寬闊,野蠻的臉龐。
是她,是她!
往事瘋了一樣的湧上來,樓月的身子開始掩飾不了的劇烈顫抖,一眼,她一眼都不想再見到她。
跑,她要跑!
可身子就像被抽掉一樣的無力,還沒跑一步,頭發就被人從身後狠狠揪住!
女監獄長將她整個身子狠狠甩在地上,她用那道冷得幾乎可以結冰的目光凶狠的在樓月上方睇視,“想逃?樓月,之前那樣子的打法不長教訓,現如今看到我,你居然還想逃?”
樓月情不自禁的打了個激靈,那些被調教的傷疤仿佛還在隱隱作痛,她實在太怕這個人,感覺像怕個地獄修羅也不為過,她不斷的撐著身子往後退,“沒有,我沒有,你不要……不要過來。”
那個人的視線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掃視,仿佛僅僅想用目光就將她整個人都拆吃入腹,看到她抗拒的動作後,她撩起樓月一根束長發,病態一樣的摩挲在自己的唇間。
她眯起來的眼睛極其危險,說出來的話也極其危險,“我之前是不是說過,讓你乖乖待在我身邊,不準逃,也不要再玩這種尋死覓活的把戲。”
“你的男人不要你了,如果你膽敢再逃,這陰森恐怖的監獄,沒有我罩著,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來。”
“到我身邊來。”
女監獄長冷冷一笑,撫摸著樓月幾乎蒼白的麵容,幹裂的嘴唇迷戀的咬在她的脖子上,欺身壓下……
“啊!!!”
樓月身子像瘋了一樣的渾身打顫,撕心裂肺的大叫一聲,滿臉淚痕,終於徹底驚吼著從夢中醒來。
視線刺人,窗外已是大亮。
樓月抱著自己的胳膊,發現自己渾身都燙得嚇人,床底下突然發出“嗯……”的一聲悶哼,雖然腦子發暈,可她幾乎是立馬就清醒過來,“誰?!”
居然會有人在她房間,什麼時候,這個人什麼時候進來的!
正在她攥緊拳頭想著該做些什麼自救措施的時候,那個人自動從床底下爬上來,露出副略顯疲倦的臉,看到她醒著坐在床上,才欣喜道:“月月,你醒了!”
樓月好半天才微微一愣,“謝……謝白?”
“你怎麼會在我房……”
這句話沒有完整說下去,因為稍微清醒了一會兒,樓月才突然發現,這根本不是在自己房間。
這是一間四周都布滿消毒水味道的單人病房,她穿著醫院的病服,手上還插著根輸液的管子。
謝白看樣子之前是抱著她睡在床上,卻被做著噩夢的她一腳就蹬下床,他的樣子很像是為了照顧她而通宵沒睡,布滿紅血絲的眼裏還布著淡淡的烏青,他很快過來抓住她的手,滿臉焦急道:“月月,怎麼樣,你還有沒有哪兒不舒服?”